( ) 云岁晚蓦然一僵,脊背泛起了凉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少年,只是他脸上带了人皮面具,和那日见到的容貌截然不同。
显然也是混进大夏舞团的。
不知道他的出现会给他们这次的任务带来什么变数,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完成任务,不能让父兄重蹈覆辙。
她面上没有起伏,顶着那西厥兵士不怀好意的目光,走进了营帐。
云岁晚身穿西厥的露腰舞裙,五彩坠饰将不盈一握的细腰勾勒得更加诱人,她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肥头大耳的巴门让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大夏的女人果然柔婉如水,细腰如刀,难怪连我们英勇的大王也抵挡不住。”
将军膀大腰圆,见了云岁晚不屑轻哼,“大夏的女人,连鸡血都怕,只配做玩物。只有我们西厥的女人,才是血脉纯正的草原儿女。”
“玩物也有玩物的吸引力,不然三王子是怎么出生的。”
巴门让故意在将军面前提及那个被西厥王嫌弃的王子,就是想告诉吉日格拉,别以为王上只有两个儿子。
吉日格拉将军却不为所动,“他也算王子?那个冷宫里长大的废物,早就被王子扔进毒窟了,现在已经成了蛊童的盘中餐。”
云岁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楚修远似乎说过,西厥王只有两子一女,三王子是哪里来的。
噔——
琴声起,已经不由她继续思索了。
楚修远伪装成琴师竟然还真是像模像样,全然听不出破绽,曲调从他指尖流淌出,算不上婉约,竟然将淫词艳曲也弹的颇为铿锵。
好在这群异族人并不懂曲调,只是眼睛在舞女身上滴溜溜地打转。
云岁晚本是没学过舞蹈的,只是前世嫁给陆祈臣后,为了投其所好学过一段时间,但总是跳得不好,便放弃了。
好在这舞曲动作简单,她也勉强跟得上。
但随着动作难度提升,云岁晚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这个舞女......”巴门让指着她,踉跄着步子走了过来。
云岁晚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心脏提起。
就听巴门让说,“过来陪我喝一杯。”
她正好不知道后面的动作,顺着巴门让的指示走向了桌边,在他肥厚的手掌即将摸上她的腰时,灵巧地躲开。
只留下一串清凌凌地铃铛声。
巴门让笑得开怀,“哈哈哈,大夏的女人,有情调。”
很快,曲毕,舞女退下去,按照原定计划,楚修远会混入小厮行列杀巴门让,云岁晚则潜进白虎营帐。
但她还未全然退出去,就被里面的人叫住。
“你留下。”
电光火石间,她和楚修远交换了眼神,两人交换了任务。
邪肆少年拿着笛子和其他人一起退下,擦肩而过时往她手里塞了包药粉,“致幻粉,助你脱身。”
他塞得太快,云岁晚此刻若拒绝只会引人注意,只能塞进腰里,跟在叫住她的兵士身后,重新走了进去。
巴门让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在她身上转了几圈,“你们在这里讨生活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
云岁晚后退一步,表现得十分羞赧,“这里人多,奴害羞。”
巴门让见她欲拒还迎的模样,心里更加痒痒,左右和大王子的人也只是表面应酬,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拦着云岁晚去了自己的营帐,一进来就想扑到她,云岁晚借机给他倒水才挣脱开。
她焦急地等着楚修远的信号,根据约定,必须等白虎被斩杀,才能杀巴门让,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
她慢慢倒水,手心洇出汗渍。
巴门让喝得多了些,又晃晃悠悠地朝着云岁晚蹭过来,鼻息间的酒气让她有些反胃,但还是忍住了,她把水杯递给巴门让。
“大人,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巴门让似乎很有兴趣,脸上的肉都颤了两下。
云岁晚第一次做谍客,又因为变故而有些紧张,不然她一定会发现巴门让的眼神已经刚刚那般迷离了,看向她的时候,甚至带上了审视。
她抽出红色绸带,尽量笑得娇媚,“大人蒙眼,来捉我。”
“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我就陪你玩游戏。”巴门让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人请问。”
云岁晚勾着红绸,语气娇软,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腰间。
却听巴门让声音带上了嘲讽。
“你们大夏的谍客,都像你这样漂亮吗?”
轰——
云岁晚脑中嗡鸣,就听巴门让继续说。
“夏人送来的信鸽少了一路,是不是被你们截去了。”
云岁晚竭力撑起笑脸,“大人在说什么,奴不懂。”
巴门让突然捏住她的手,让她没办法摸到鞭子。
“你一个舞娘,为什么指尖会有薄茧,难道不是习武所致?那位先生当真神算,竟然能料到你们会来。”
巴门让房内的香有问题,云岁晚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他的话让她一时恍惚。
那肥腻的大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衣服,“今晚,你就留在我这吧。”
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云岁晚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漾开。
她等不了了,抬手拔出簪子,就要朝着巴门让刺去,但巴门让能成为公主心腹也不是酒囊饭袋,他利落抬手挡住。
“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西厥前十的勇士,不然我怎么敢和你这个谍客单独在一起。”巴门让眼中只有淫笑,显然是没把云岁晚放在眼里,更没把大夏的战士放在眼里。
“是吗?那过了今天,你们西厥就只有九个勇士了。”
云岁晚用另一只手洒出了邪肆少年给她的药粉,趁着巴门让被迷了眼的空当后退一步,抽出了巴门让的刀,灵巧一跃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喷洒在她脸上,让她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以为那只是普通面粉,本以为还会有一番缠斗,没想到巴门让却直接愣在原地,到死还在笑着。
那少年的致幻粉果然厉害。
她擦了擦脸,想找机会离开,却因为巴门让下的药软了下去。
倏然就听见外面一个兵士说:“我来给大人送酒。”
云岁晚听出了,那是楚修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