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泰安听皇帝发问,得意地扫了一眼云岁晚,立刻.抢在前面回话,把云岁晚说得刁钻蛮横。
她明明根本就不知原委,还是把所有错处推到了云岁晚身上。
“陛下,那小太监年岁本也不大,又生得身子骨弱,现在却因为云岁晚无故被罚,整张脸都被打烂了,实在可怜。宫里断不能容下这样恶毒的女人。”
秦妃跟在皇上身后一同入殿,见云岁晚和楚修远在一起本就恨恼,腮帮子都咬了进去,如今听泰安说起这事,一扫从前对泰安的不屑,竟和她统一了战线。
秦妃用帕子掩了掩唇角,似是不忍。
“宫里的奴才都是良家出身,去势入宫只为讨个活路,宫规宽和,就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瑞王妃此举未免恶毒了些。”
她指甲上蔻丹嫣红,比鲜血还刺目。
说了尾声,倏然话锋一转,“诶呦,本宫倒是忘了,瑞王妃还没有被策封,称一句王妃,倒是有些不配了。”
皇后冷哼,护甲滑过杯缘。
“正妻就是正妻,不是王妃还是什么。月华宫的奴婢从来都是在太医署拿药最多的,秦妃不层责罚,难道是拘束不严,有人私自倒卖?”
两人唇齿交锋,谁也不愿意退一步,文安帝倦怠开口,“行了。”
见文安帝开口,宫殿内倏然静了下来,秦妃眼中得意,众人都知道文安帝不喜欢这位王妃,连玉蝶都没让上,这次定会重罚。
没想到文安帝却说:“这场宴会本就是为瑞王妃所办,她才是主角,哪有宴会开始就讨伐主角的道理。”
秦妃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文安帝,在场众人也具是惊讶,摸不准陛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云岁晚却知道,文安帝在人前向来宠信瑞王殿下,自己既然是瑞王府的人,就没有在陛下面前被责罚的道理。
可皇上如此掀过此事,落在旁人眼中虽有荣宠,但也是把这无故戕害宫人的罪名按在了她身上。
如今风平浪静时,自然无事。
来日若是失势,就会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岁晚不由地心疼起了楚修远,他那些强势狠戾的名声,恐怕又不少都是这样传出去的。
文安帝看似偏袒,却又给他们埋了隐患。
宠爱和隐忧齐下,帝王心术,当真可怕。
云岁晚想得明白,却不愿意就这样背了这罪名,她站了出来,脊背笔直。
“陛下,妾身初为人妇,虽然不懂规矩,但也绝不会任由旁人抹黑自己,拖累夫郎。请陛下让宫道上的宫人来对峙,自然分明。”
文安帝眼中闪过不满。
小小女子,居然敢几次三番质疑圣意。
他眸光扫过皇后,立刻撇开眼神,握住了秦妃的手。
女子当如秦妃般温顺善良才是。
但他很快又改变了心思,有这样一个王妃给瑞王添堵,也好,正好缠着瑞王无心旁事。
“就依瑞王妃,让宫道上的宫人来对峙。”
小太监走进来的时候,半边脸肿得老高,已经全然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宫殿里的女眷都拿起绢帕,生怕这脏东西沾染了自己。
秦妃眼中闪过不屑,有这样血腥的场面在前,云岁晚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
瑞王妃?凭她也配?
泰安郡主唇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今日众位勋贵都在场,还不把你的冤屈说出来,让陛下为你做主。”
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时众人才看得出他膝盖已经肿胀不堪。
云岁晚冷笑,不过才跪了一个时辰,哪里就会肿胀至此,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
太监声泪具下,“是奴才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与旁人无关。”
他口中这样说,但看向云岁晚的眼神却都是惧怕。
“小小太监,哪里敢揭露瑞王妃的罪行,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无故受辱。”一个郡王小声嘟囔了一句。
旁人也多是做此想法,太监却表现得更加惊惧,“众位贵人说笑了,真是我自己的事,和王妃没有关系。”
他越描越黑,连文安也蹙起了眉头。
秦妃勾了下文安帝的手心,见文安帝还看着堂下,启唇。
“虽说瑞王殿下与云岁晚有婚约,但她到底身份不配,品行亦不端,王妃之位实在不配,好歹伺候了王爷一晚,不若就贬为姬妾吧,也算抬举了。”
云岁晚勾唇,侧目看向那小太监。
“你当真觉得自己的话毫无漏洞。”
小太监还是那副害怕的模样,一个劲的摇头。
云岁晚看向端淑公主,“公主,我入宫的时候,似是远远见到了公主栾轿。”
端淑被文安帝宠得厉害,就算是已经在宫外建府了,还是允许她在宫内用鸾轿。
端淑正在看戏,刚想说自己没看清,就对上了皇叔冷岑的目光。
她知道皇叔的意思,若是他出面,别人只会觉得云岁晚是仗了他的势,非要旁人作证才更有用。
端淑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端淑的确见到了皇婶,和这个太监,可以为皇婶作证,分明是太监不敬在先,也是这太监怕事情闹大,自己非要跪的。”
泰安不知道向来高傲的端淑公主为什么会向着云岁晚,但她知道若是自己今日丢了面子,定然会成为天下笑柄,胆子也大了起来。
“公主,若是你见到了,刚刚怎么不作证?”
端淑冷淡地扫了泰安一眼,“刚刚我想看你这个蠢货的热闹,不行吗?”
成王只是个世袭来远亲王爷,又没什么权势,泰安虽然蛮横,却比不了天家公主,被端淑直接怼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敢用质问的口吻问公主。
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根本不敢声张。
皇后扫了眼皇上和秦妃之间的小动作,开口。
“既然事情明了了,就把这个太监拖下去杖毙吧,泰安未查明前因就攀咬王妃,罚抄女则百遍。”
秦妃自然不肯这样放过,但刚要开口,就听文安帝说:“不要被腌臜之人扫了兴,开宴。”
文安帝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继续说了。
幸亏,她还有后招,今日这位瑞王妃怎样都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