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中,照样下的赵胜利等人手持美式卡宾枪的形象被定格在了银盐底片之上。
不等卫燃的视线离开那台禄来双反的取景框,他的视线已经被浓烈的白光填满。
“肯定还有第三幕吧...”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白光渐渐消退,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酒店的房间。
下意识的看向金属本子,果不其然,那支金属羽毛笔已经悬在了纸页之上,刷刷刷的留下了几行血红色的字迹:
第三幕
角色身份:突击排一班战士卫燃
回归任务:攻占敌指挥所
技能任务:存活至渡江成功
语言任务:冷兵器击杀至少三名敌兵
攻占敌指挥所?还有技能和语言任务?
卫燃顿时来了精神,任由再次出现的白光席卷而来。紧接着,少的可怜的几样样物品从眼前飞速划过。
“毛瑟刺刀、随身酒壶、上次在芬兰和法国战俘共事之后得到的熊皮连指手套...没了?就这?”
在卫燃不满的嘀咕中,他却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耳边寒风的呼嚎也越发的清晰。
当视野恢复正常,卫燃不由的抽了一口真正意义上的凉气儿。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皑皑的白雪,正前方最多也就500米左右远的地方,便是一条似乎还没封冻,不知道将会流淌到哪里的江水。
“不会渡的就是那条江吧?”
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条蒸腾着些许白色雾气的江面足有几十米的宽度,虽然看裸露出的江堤可以大概猜到正处于枯水期,水应该不会太深,但放眼望去,视野范围内却根本找不到一座桥!
再看看左右,冰凉的雪地上是一个又一个反穿着棉袄,右边胳膊系着一条白布条,身上披着白床单趴在冰雪里的志愿军战士。他们有的脸上围着灰黄色的围巾,有的正将炒面和积雪汇合在一起用力捏成团塞进嘴里,还有的则在清理着武器上的积雪和冰碴。
他自己和周围人没什么两样,右边胳膊系着用来敌我识别的白布条,胸前横放着一支美式M1卡宾枪,前身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白布条,手上则戴着一双露出些许棉花的手闷子,这手闷子除了材质是棉花和棉布之外,倒是和金属本子里的那双兽皮连指手套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把右手食指单独出来,满足了扣扳机的需求。
正当他准备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装备的时候,天边却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
“隐蔽!”身后的方向,不知道是谁轻轻喊了一嗓子。
顷刻间,不管是吃东西的,还是清理武器的,全都将脸贴在了厚实冰凉的积雪上,尽可能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三架美军飞机极尽嚣张之态的低空飞速滑过。稍稍侧着脸的卫燃,甚至能在那一瞬间看到飞机驾驶舱里的人影。
一遍,两遍,三遍,头顶的美军飞机像是发情的苍蝇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的,甚至还有会朝着河道两侧胡乱来上几次扫射。
折腾了足足十十分钟左右,这三架飞机总算是拉升角度离开,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和听觉范围之内。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看向了左右,在他的右手边,是个眉毛和眼睫毛都已经挂了一层霜的战士。
这名战士裹着厚实的围巾,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正前方。他的左手紧握着一支缠着白布条的军号,手闷子上还写着“夏川”的字样。
但他右手的手闷子,却和卫燃的一样已经露出了棉花,甚至卫燃都能隔着棉布看清他的指节。
犹豫片刻,卫燃脱掉右手的手闷子,假意将手伸进棉衣里面作为掩护,拿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双熊皮连指手套默不作声的递了过去。
那名疑似叫做“夏川”的战士转过头,看了看卫燃递来的连指手套,脸上已经满是诧异之色。
“拿去用吧”卫燃低声说道,“我戴着有点小,留着也是累赘。”
闻言,这名战士点点头,接过厚实的熊皮手套戴在了手上,颤抖着低声说道,“可真暖和!”
“送给你了,等冲锋的时候你可得吹响亮点。”卫燃低声说道。
“指定响亮!”这小战士说话间,不由自主的将脸埋进了手闷子里,随后又用这双厚实的手闷子捂住了耳朵。
见状,卫燃看向了右手边,相隔不到一米的位置,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长满了冻疮的战士抽了抽鼻子,慢悠悠的脱掉了厚实的手闷子,将身前的积雪拍实,从干粮袋里倒出来一小堆炒面,像是过家家似的从身边抓了一捧雪,和那淡黄色的炒面粉仔细的搅拌在一起之后用力攥成了一个个残存着掌纹的小团。
而在他的手闷子上,同样用黑色的字迹写着个名字——沈沉。
见卫燃一直在看着自己,这名似乎叫做沈沉的战士将刚刚攥好的炒米面团递给了卫燃,“吃一口?”
“谢谢”卫燃赶紧脱掉手闷子,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炒面团塞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冰凉、干燥以及紧随而至的黏糊糊口感,让他顿时有种正在用嘴巴将冬天的沙子、水泥以及凉水搅拌在一起的错觉。
将这掺了雪的炒面吃进肚子里,卫燃根部没尝出什么味道,反倒觉得从一股子凉气从嘴巴一路蔓延到了胃里。
那国字脸的战士笑了笑,拉下结了霜的围巾,将刚刚攥好的两个面团全都塞进嘴里,默不作声的咀嚼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看向了远处的江面。
卫燃看了看四周,知道不是多嘴聊天的时候,索性也老老实实的趴好,耐心的等待着。
只不过,前后不到十分钟,他便感觉到身下的寒意已经穿透了并不算厚实的棉服,整个人也根本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偏偏这个时候,头顶却又飘起了拇指大小的雪花,这大雪在寒风的搅动中纷纷扬扬的落地,又纷纷扬扬的重新冲上半空。顺便,也盖住了藏身与此的志愿军战士。
如果忽略掉侵入骨髓的寒冷,这倒是一层不错的伪装,现在别说再有飞机从头顶低空掠过,即便敌人就站在身边,恐怕稍不注意都会忽略掉他们的存在。
但这仅仅只是假设出来的如果罢了,那无法忽略的寒冷,甚至让卫燃有种双腿已经不存在了似得错觉。
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卫燃强忍住将随身酒壶拿出来抿一口暖和一下的冲动。那酒壶里仅仅只有几两白酒,显然,相比现在的寒冷,或许渡江之后,那些酒就是救命的宝贝!
“给你”恰在此时,身边那个国字脸的战士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粗布袋子。
下意识的接过这布袋子,卫燃发现里面装的是,全是一颗颗暗红色的干辣椒。
再次看了眼身边的国字脸,后者咬了一口手里捏着的干辣椒,随后将剩下的塞进了手闷子里。
见状,卫燃也伸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颗手指头大小的干辣椒,随后将布袋子递给了右手边那个攥着军号的战士。
将这辣椒塞进嘴里咬下来烟头大小的一块,顿时,辛辣的味道便让他觉得嘴里像是着了一团火一样。
哈了口气,卫燃学着那国字脸的样子,将剩下的辣椒塞进了手闷子,皱着眉头仔细的咀嚼着嘴里那一小块干硬的辣椒皮,哪怕被辣的忍不住打嗝。
不多时,他便感觉到额头后背都冒出了汗,但他同时更知道,这操作就像冰天雪地里喝酒取暖一样,都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口辣椒确实让他多少暖和了一些,可身体因为寒冷的颤抖,却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就在这难熬的严寒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的降雪也渐渐停了下来,同时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仅仅只能隐约看到周围地形起伏的些许轮廓。
恰在此时,他们的身侧传来了一声命令,“准备渡江!突击排!上!”
“一班,上!”
趴在卫燃身边的国字脸喊了一嗓子,端着一支50式冲锋枪最先跳出了掩体冲向了一公里外的河道。
卫燃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隐藏的战士都已经站起来,立刻也跟着爬了起来。
在这冰天雪地里藏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卫燃早就已经被冻透了,尤其双脚,在踩踏地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知觉。
跌跌撞撞的一阵奔跑,随着身体的活动,他倒是总算感觉到了些许的暖意,同时脚底板也像是针扎似的传来一针针的刺痛。
不过,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他倒是总算看清,原来这见面上是有桥的,只不过这座木头桥的中间已经被彻底炸毁,只剩下了两头勉强残存着一些轮廓罢了。
还没等他看清更多的情况,打头的那个国字脸却已经不带减速的直接冲进了盖着一层积雪的河床里!
“艹!”
卫燃心头一沉,下意识的就想停下来,这个季节,这个温度,而且还穿着棉衣棉服跳进即将结冰的河里,哪怕那河水仅仅只有齐腰深,也绝对是在玩命!更别提,那水面少说也得有几十米宽!
就在他陷入犹豫,并且不由自主的慢下来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志愿军战士却一个挨着一个,悄无声息的超过了他,跟着那个国字脸的战士冲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咬咬牙,卫燃再一次加快的脚步,循着前人的脚步冲了上去。
几乎在他一条腿踩进扎凉的河水里的时候,卫燃便觉得一股无法忍受的寒意瞬间涌进了鞋子、涌进了裤腿,进而又一路往上蔓延。
如果硬要做个比较,当初在冬天的红旗林场游泳池里抱着假人来回扑腾,简直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样舒服!
在被压抑的闷哼声中,已经跳进河里的战士们一手高举着武器,另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在那个国字脸的带领下继续朝着对岸前进,众多战士口鼻中呼出的水汽,甚至在覆盖着积雪的水面上聚集了一层即便在夜色里也依旧显眼的白雾!
在哗啦啦的水流响动中,打头的这些战士相处搀扶着,艰难的朝着对岸前进,越往中心走,这江水的深度越大,以至于到了后半程,卫燃几乎是在游着前进!
“哗啦!”
飞溅的水花中,那个国字脸第一个上岸。夜色中,只见他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拆掉弹匣之后反复拉动枪栓,直到确定没有冻上,这才重新装上弹匣顶上了子弹,整个人贴着江堤往上爬了几步,冒头看了看之后,立刻朝身后挥了挥手,最后这才摘掉手套,咬了一大口用来御寒的干辣椒。
几乎在他重新戴上手闷子的同时,卫燃也和那个手里自始至终高举着军号的战士同时登上了对岸的江堤。
根本没等他站稳,那股熟悉又恶心,但却完全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大脑宕机感如约而至。紧接着,他也不由自主的一个屁墩坐在了江边冻结的冰碴子上,顺带手也将相互搀扶着的那名小战士拉倒在地。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卫燃这一屁股好死不死的坐在了一块突起的小石头上。
即便隔着浸水的棉裤,这小石头撞击尾巴骨带来的剧痛也让卫燃瞬间恢复了清醒,但同时,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将一直高举着的卡宾枪摔进了水里。
“卫燃,你没事吧?”那个小战士先是反应极快的抱住了军号没让它跌落在地,然后这才低声问道。
“没事,没事。”
卫燃强忍着呕吐的玉忘挣扎着捡起卡宾枪,在江堤上的积雪里打了几个滚,尽可能的在棉衣被彻底冻结之前,利用相对干燥的积雪吸走尽可能多的水分,同时,他还不忘拆掉弹匣拉了拉枪机。
只不过,仅仅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浸水的枪击却已经彻底冻住了。偏偏,这卡宾枪还不能像AK步枪那样,依靠“用脚踹”的方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眼瞅着短时间没办法排除武器故障,卫燃索性也不再耽搁时间,愤懑的重新装好弹匣背在肩上爬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跟在后面的两个班也相继上岸,寂静的夜色里,卫燃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发出的敲击声。
用力做了几个下蹲站起的动作让棉裤软和了一些,卫燃凑到已经组建好了防御阵地的那位国字脸战士身边,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了怀里的酒壶拧开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对方,带着些许的试探低声说道,“沈班长,让大家都喝一口暖和暖和吧。”
那国字脸诧异的看了看卫燃递来的酒壶,干脆的接过去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身边的人。
这仅仅只装了不到半斤白酒的小酒壶在登陆的战士手里依次传了一圈之后,另外两个班的战士也全部上了岸。
渡江前发布命令的那名军人同样抿了一小口酒壶里的白酒,顺手递给另一名战士之后低声命令道,“一班、二班解决哨兵,三班去扎口袋。”
“一班,跟我上!”
名叫沈沉的班长挥挥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刺刀,匍匐着摸上了江堤,在夜色与积雪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扑向了距离江面不足百米的阵地。
说这里是阵地实在是有些勉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个依稀可见的,用沙袋垒砌的火力点之外,便是更远处一条蜿蜒不知通往哪里的公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卫燃干脆将累赘一般的卡宾枪丢在一边,甚至就连手闷子都摘下来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免得碍事。
很快,正前方出现了两道在寒风中不断摇晃的铁丝网,那铁丝网上挂着的铁皮罐头盒随着风叮当作响,反倒是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预警作用。
这无疑是个好事,齐头并进的两个班立刻各自有个战士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钳子,轻而易举的剪开铁丝网打开了一条通道。
紧跟在深沉班长的身后,卫燃抢在第三个爬过了铁丝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这两道铁丝网的后面竟然还挖出一片规模虽然不大,但绝对下了本钱的战壕。
这片战壕的前线壕沟深度几乎达到了两米,甚至两侧和脚下都用原木进行了加固。正对着江面的一侧,不但用沙袋垒砌了一层胸墙,甚至还用木板搭出了射击台。
如果这战壕放在一战的时候,恐怕就算是德国人来了也能给个90分以上的好成绩。
但与这片落满了积雪的战壕不相匹配的是,这条横向蔓延了百十米距离的弧形战壕里,目光所及之处,卫燃却根本没看见一个人影。
同样跟着翻进战壕里的突击班战士们纷纷看向了沈班长,后者和另一个班的班长对视了一番之后,立刻各自选了相反的方向,带着两个班的士兵开始前进。
排着队穿过一条交通壕,卫燃立刻闻到了烟草的味道,同时也听到了左侧方向,“思密达”含量极高的交谈声。
和沈班长打了个手势,待后者点头同意之后,卫燃立刻循着交谈声摸了过去。根本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了一个机枪火力点里透出的些许火光。
小心翼翼的探头扫了一眼,里面正有两个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背对着自己火力点的出入口,围坐在一个用铁皮桶改装的简易火炉边上,一边抽烟一边聊着什么,那担着铁架子的篝火上,两个美军大量配发的灵肉罐头此时正弥漫出浓郁的香气。
朝跟在身后的士兵比了个手势,卫燃一个跨步迈进这机枪火力点,左手揽住左边那名敌人的脖子的瞬间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用力一拖,同时右手也狠狠的砸在了右边那名敌人的颈部。
紧接着,他两只手用力往中间一揽,等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的瞬间,拖着他们往后轻轻放倒,顺便也让左边那位被割开的颈动脉喷出的血液溅在了离着他们不到半米远的机枪上。
“噗!”
卫燃先给左手边那名敌人的胸口补了一刀,随后又秉承着雨露均沾的公平原则,给右手边的胸口补了一刀,顺便,还不忘左右搅了搅。
轻轻放倒怀里的尸体,卫燃拔出刺刀甩了甩,随后抄起右手边靠墙的卡宾枪,稍作检查之后钻出了机枪掩体,朝贴墙等待的战友们挥了挥手。
刻意和那些战士们分开,卫燃猫着腰在战壕里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同时,也看到了从一个加了个顶和棉布帘子的洞口里冒出的些许亮光。
看了看身后,卫燃小心的挑开棉帘的一角往里看了一眼。这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许的低矮,除了中间有个加了烟囱的炉子冒着些许火光之外,周围一圈还布置着五张又窄又小的木头床,这五张床上,却只有其中三个睡着人。
没有急着钻进去,卫燃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便看到了一个正在对着拐角阴影撒尿的人影。根本没做犹豫,他快步冲上去,右手揽住对方的脖子,同时左手的刺刀也从后背捅了进去。
握紧了刺刀的刀柄一番左右摇晃,卫燃等这人停止挣扎之后,直接将他轻轻推进了那个贴着战壕墙壁挖出来的简易厕所里。
还不等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栽进冻结的粪坑,卫燃也扶着战壕墙壁,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积雪的射击台上,咬紧了牙忍受着再次出现的大脑宕机感,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片刻之后,那股别扭的感觉烟消云散,卫燃也像是一条得救的死鱼似的松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鼻子和嘴巴周围热乎乎的,扯下面罩擦了擦,卫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那破本子可别给老子弄个颅脑损伤...”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伸手抓起一把冰凉的积雪糊在鼻子上,稍等了片刻之后,重新拉上满是冰霜的面罩,扶着墙壁返回了刚刚发现的宿舍。
再一次撩开厚实的棉布帘子,卫燃蹲在一个仍在呼呼大睡的难含士兵身边,轻轻掀开被子之后,干脆的将刺刀从左肋捅进了他的肺腔,随后又抽出刺刀在胸口补了一刀。
根本没有起身,卫燃手脚并用的挪到第二张床的床边,故技重施杀死了第二个熟睡中的难含士兵。
“噗!”
当卫燃将刺刀戳进最后一名熟睡的士兵胸口之后,却根本没有拔出来,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费力的脱掉了因为浸水被冻的像一双铁鞋似的胶鞋以及宛如盔甲般的棉裤。
凑到火炉边稍微暖和了一番,卫燃挑挑拣拣的找了一条自己穿着勉强合适的灰蓝色难含野战棉裤和一双翻毛的靴子换上,随后又重新系好了充当伪装的白色床单。最后烤了一把火,顺便再次检查了一番刚刚缴获来的卡宾枪,他这才撩开帘子钻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战壕里已经多了不少志愿军战士,甚至战壕外面,都已经有拎着枪的志愿军战士飞跃而过,朝着前面推进了。
随着潜入人数的增加,这片阵地终于还是响起了第一声枪响,但很快,随着几声枪响过后,阵地各处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喊。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也终于肯定,这次的语言任务确实如预料那般,让自己学会了棒子话。而那些志愿军战士们喊出的跑调棒子话,内容依旧是“放下武器!”
相比之前那两幕遭遇过的美国兵,卫燃此时真是大开了眼界,从那声枪响过后,前后都不到两分钟,那一声挨着一声的“放下武器”似乎比枪都好使。
这黑灯瞎火的大雪天里,驻扎在这片阵地上的难含兵们呼啦啦丢下武器的动静,在某些瞬间甚至让卫燃误以为自己到了刚刚被占领的法国。
等到一小部分准备趁着混乱往大后方跑的难含溃兵被提前赶过去的三班也给轰回来之后,那位自始至终都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排长扯着嗓子喊道,“夏川!发信号!”
“是!”
夏川立刻将手里拿着的盒子炮别在腰上,转而抽出了一支手电筒,跑到铁丝网的边上明灭不定的打起了信号。
与此同时,那位排长也熟稔的喊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招呼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剪开了铁丝网。
将刚刚从另一个充当宿舍的掩体里俘虏的几名难含兵交给二班的人统一看押,卫燃凑到了司号员夏川的边上看向了江对岸的方向。
夜色中,很快便有六七十号志愿军战士,两两一组的扛着提前准备的木板和木桩甚至油桶冲下了江堤。
这些战士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样,毫不停歇的冲进了冰凉的江水里,以最快的速度砸下一颗又一颗的木桩,又或者干脆放上几个两头通的铁桶,用来支撑充当桥面的木板。
不等最后一块木板铺好,第一批志愿军战士便快步冲上了临时木桥。
第这批人过江协助控制好俘虏之后,刚刚负责拿下这片阵地的战士们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棉衣棉服和鞋子就地换上。
“突击排集合!”
夜色中, 那位排长低声招呼了一句,刚刚换好干衣服的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各自站在了各自的班长身后。
“卫燃,你的酒壶。”班长深沉说话间,已经将沾染一丝丝血迹的酒壶递给了卫燃。
匆忙接过酒壶,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排长便开口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12个小时,我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到美国朋友的身边,争取一举拿下他们的指挥所!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保证完成任务!”三个班的士兵齐声喊道。
“丢弃不必要装备和补给!”那位排长话音未落,众多战士已经哗啦啦的将身上不必要的东西丢到了脚下。
看了眼踩着临时的木桥过来的先头部队,这名排长大手一挥,三个刚刚结束战斗的突击班立刻排着队跑在了最前面,沿着被大雪覆盖的公路,迎头重进了这冷透了骨头的雪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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