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将袁崇焕打入监狱,是出于两个原因。
一是给建奴“可趁之机”,毕竟建奴最头疼的就是宁远的袁崇焕的。
如今袁崇焕下狱了,他所担心的绕道攻击会被袁崇焕发现,就会大大降低。
传出去,都说是袁崇焕五年平辽惹怒了皇帝,因此获罪,这个理由很正。
第二个原因是在保护袁崇焕,如果建奴入关,他是真怕袁崇焕会重走历史上的老路。
历史上己巳之变发生后,袁崇焕得知消息之后,从宁远带兵勤王,可行动却是极其诡异。
皇太极走,他就追,皇太极停,他也停,总在皇太极屁股后面转悠。
好不容易抢在在遵化、蓟州、通州三处设卡堵截皇太极,但均没有成功。
皇太极直接从通州绕道顺义再绕道三河,从东面攻入北京。
而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崇祯允许他带领军队进城,外地兵入京城,这是大忌,袁崇焕不会不知道,可依旧如此的要求。
关键问题是,建奴撤军后,袁崇焕不去追击建奴,还坚持要求带兵入城,简直是不能理解。
因此他获得的九罪中的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兵薄城下,潜携喇嘛、坚请入城。
这五项罪名都是跟己巳之变有关系,万一袁崇焕再走这个老路子,那杀还是不杀?
杀,但袁崇焕在辽东是有功的,特别是宁远大捷等,等于给大明机会。
可不杀,这种纵敌长驱,顿兵不战的罪名,却是实实在在的。
既然确定不了,那干脆给他关起来,等将建奴入关的兵力围杀了再说!
可外人不知道皇帝的打算,只知道蓟辽督师被皇帝关起来了,虽然不敢明面上谈,但私下猜测满天飞。
而身为事件的主角袁崇焕,此刻却是走在五军都督府的监狱中,这是隶属兵部的监狱,平日里关押的都是军中的人。
关在里面的军士突然发现,地牢大门大开,数名看守的狱卒抱着崭新的席子、抬着桌子、笔墨纸砚等等急匆匆的进入了里面。
又是片刻后,几名锦衣卫中间走着一名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汉子,径直进入了最里面那间。
李若涟打量着已经打扫过的牢房,点了点头:“袁督师,皇命所为,得罪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喊就是了,他们会全力满足!”
“李指挥使客气了!”
袁崇焕说完,直接进入了牢房之中,随后顺手将牢门带关上了。
李若涟见状也是摇了摇头,只要在这牢房内,其他的他管不着。
等李若涟走后,犯人们隔着牢门都议论了起来。
“这是谁啊,这么大谱,竟然还打扫了一遍,还换了新的物品!”
“是谁不清楚,但我刚刚隐约听见那犯人喊李指挥使,如果没听错,应该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了。”
“嘶……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押送,到底是哪位大佬能享受如此待遇?”
“锦衣卫指挥使押送,啧啧,这不应该是去诏狱吗?怎么送到兵部监狱了?”
“袁督师,是谁?袁可立吗?但年龄好像对不上呀?能做督师的还有哪个姓袁的?”
“兄弟,你是去年七月前进来的吧?蓟辽督师袁崇焕呀,看年龄和身高,应该就是他了!”
“我去,这位大佬怎么会进来,咋回事?没道理呀,难怪,锦衣卫指挥使都客客气气的,这可是英雄呀!”
“呸!若不是取得宁远大捷,恢复了宁远,就凭他以前和阉党相交,就能直接被砍了!”
“都安静,李指挥使说了,要保持绝对安静!”
狱卒听的直哆嗦,立刻怒喝了一声。
谁知道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会儿会聊出啥隐秘信息出来。
什么人的话都不如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的管用,果然,刚刚还在口嗨的军士们瞬间闭嘴了。
而牢房之中,袁崇焕显然是听见了其他牢房军士的议论声,脸色开始变换着。
虽然说了句五年平辽的大话,但没想到皇帝会如此震怒,将他关入了大牢。
“难道皇帝借着今日这件事在清算我以前与阉党交好?”
“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我说大话了?”
“或者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让我写平辽策?考我吗?”
“难道皇帝怀疑我在辽东做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让英国公坐镇山海关,现在将我关起来是为了调查我?”
……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开门的声音将他惊醒,一名狱卒提着一个大食盒进入,将一些酒菜摆放在桌子上。
闻着酒肉香,袁崇焕精神一震:“不想了,吃饱喝足,将平辽策写完呈送陛下再说!”
自语之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两刻钟后,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一连几天的时间,他除了吃饭睡觉,剩余时间都在写平辽策。
他发现在牢房的深处,念头比在辽东更加的通畅,以前想不明白的现在也想明白了。
又是两天后,袁崇焕告诉狱卒说平辽策写好了,半个时辰后,全新的平辽策就被李若涟亲自送到了东暖阁。
崇祯看着厚厚的一叠平辽策,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数十页平辽策概括城三句话: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款为旁着;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
全新的平辽策显示出了袁崇焕对辽东局势的透彻认识。
固守、征战、和议三手同时并用,不求一时一事的得失,而是求长远的成功。
这份平辽策就是主张与建奴打持久战,与几天前五年平辽大相悖论。
由此也可以看出,袁崇焕的用兵擅长防守,而不是进攻了。
崇祯将全新的平辽策放在了龙案上,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这份全新平辽案是适合的。
可惜还未来的及实施,皇太极就率军绕道蒙古进攻大明,建奴撤军后,袁崇焕被崇祯弄死了。
“陛下,袁督师那边?”
“让他好好待着吧!”
崇祯摆了摆手,低声道:“建奴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