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们两人这是请战?”
众人凑在一起翻阅了奏疏后,袁可立很是意外的说了一句。
“他们两人都是能征善战之将,但臣以为此次东征两人并不太适合,
一来东蒙古刚刚归顺,还不稳定,他们两镇都是草原最前端,需要他们镇守。
二来正北部还有外喀尔喀七部和西北的卫拉特等部,以及更北部的乞儿吉思部、布里亚特等大部,中间夹杂着许多的小部落,还要防范着他们搞事情。
他们需要养精蓄锐,一旦图鲁拜琥劝说不了这些部落,那大明就得动武,大同、宣府就是主力了。
三来,路程太远,长途行军不太合适,加之军士都是北部、西北之地,从未见过大海,
更别提还要坐船横渡朝鲜海峡了,晕船的等等都会极大削弱战力。”
“陛下,袁阁老所言极是,此战是灭国之战,一旦飞雷炮使用后,后面大概率会是游击或者血拼了,必须得选择战力强、见过血的军士,否则就是送死。”
……
众人的理由,崇祯听得暗自点头,看向洪承畴:“洪爱卿,说说东征之战所需兵力吧!”
“是!”
洪承畴回应后,沉声道:“陛下,在确定东征大军人数的时候,臣先讲讲我军和扶桑大军可能遇到的情况。”
“说吧,刚好我们也听一听,查漏补缺!”
听见皇帝的回应,洪承畴走到了扶桑地图旁:“我大军在横渡朝鲜海峡时,扶桑的水师或者西班牙、荷兰水师很大可能会进攻,
但我们已经调动登莱、南京新江口、南海水师三大水师拦截,很大程度上会直接覆灭掉这扶桑的水师联军。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扶桑水师逃走了,他们会逃到哪里?
北侧的扶桑水师联军只有两条路,一是顺着本州岛北海岸线逃离,直到我们水师追不上了,
甚至说直接逃到本州岛与虾夷岛之间的津轻海峡,若是本州岛也挡不住我们了,那这些战船就是掩护扶桑贵族逃到虾夷岛的保障了。
其次则是直接逃到九州岛与本州岛关门海峡,依靠布置在海峡入口处的马岛的火器防御我们的战船,
只要过了马岛,那就是扶桑的内海了,两侧陆地都能进攻我们追进去的战船。
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九州岛与本州岛之间的关门海峡。
关门海峡最窄处只有七八百米,水深不足十米,五百条货船首尾相连就能形成一道宽二十米的通道,这点底蕴扶桑应该是有的。”
“若是九州岛的三条防线都被我们突破了,那么等待扶桑败军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向东北渡过关门海峡,进入本州岛,
二是南下,进入筑紫平原,而后继续南下,然后通过浮羽、日田、玖珠、别府、大分,从大分渡过丰予海峡,进入四国岛。
他们会选择哪一条退路,臣不好判断。”
众人看着洪承畴在地图上标出的路线,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好一会儿后,范景文低声道:“洪大人,本官以为,他们会通过关门海峡退守本州岛,
本州岛面积最大,物产、人口等等都是最多的,依靠这些能与我们周旋。”
“本官也赞同范尚书的推测,如果选择南下,九州岛与四国岛之间有海峡、四国岛与本州之间还是有海峡,且四国岛山地太多了,不利于大军穿行。”
“毕大人,那若是洪大人下令,在扶桑水师败退后,明军水师直奔关门海峡呢?毁掉九州岛与四国岛之间的浮桥呢?”
“对,即便是海峡入口马岛在,但数百战船的强攻之下,哪怕上面是布置满了火器,也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来,那么接下来就扶桑大军就危险了。”
……
众人争论了好一会儿后,袁可立低声道:“如果是本阁是扶桑的统帅,那本官就会选择第二条路,
其一、两侧应该都是绵延的山脉,两山之间的山谷空地应该只有几里宽,可谓是易守难攻,每一座城池都是一座关隘。
只需要几万人,就能坚守数天数十天,其余的大队人马能从容的穿越山谷,到达大分渡过海峡进入四国岛。
或者说到了大分之后,沿着海岸线北上,再次绕道关门海峡,与我们看守关门海峡的守军大战,
等覆灭我们再南下,与守山脉的大军前后夹击我们。
绵延的山脉,即便是都不算高大,即便是我们的斥候打探到了消息,都无法及时传递回来。
其二、可以依靠复杂地形阻击或者消耗我们,他们随时都能在山脉中绕到后面攻击我们,重要的是到了这里,红衣大炮等就没用了。
其三,知道了我们有大威力、数量极多的飞雷炮,退到本州岛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战线会持续推进,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而且还会将战火带入到本州岛之上,只要本州岛不出问题,那他们就能通过内海运送补给。
茫茫大海,想找到补给船可能性不大,
且无论是从哪里进入内海都容易遭到扶桑红衣大炮的打击。”
“陛下,臣赞同袁阁老的分析,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放任他们南下不管,直接进攻本州岛,
那么他们就能改溃逃为追击,等我们渡过关门海峡后,堵在海峡,截断补给,首尾攻击我们。”
袁可立分析完后,孙承宗也附议,扶桑会选择南下九州岛,将战局控制在九州岛内。
侯恂、毕自严等人则是坚持会撤回本州岛,虽然会将战火带回本州岛,但本州岛面积大,可以回旋,在运动中寻找机会。
且人口众多,无论是军需补给,还是军士补给,都极为的容易。
九州岛虽然有天险可守,但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虽然攻城伤亡是守城伤亡的六七倍,甚至更多,但毕竟大明的火器太多了。
两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崇祯揉了揉眉心,看向始作俑者的洪承畴:“洪爱卿,你是判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