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唉。”
苏父唉声叹气,但看到老婆递过来的十张大黑牛,他还是接了过去。
这年头治疗脑溢血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就输水,也就是打点滴,吃药也算,但跟急救没关系。
所以甭管以后怎么说,老父亲还在医院躺着呢,他需要先去一趟付上一百元,先给他爹输上水,这可是争分夺秒啊。
所以苏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的接过钱离开了,背影略显落寞。
“儿子,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刘玉芝看到自家男人一脸无奈的样子,有些怀疑自我,老一辈的思想,长辈是没有错的,孝顺,孝顺,重点在顺着对方,所以千错万错都是晚辈的错。
要是村里人知道她这个儿媳妇从中阻拦,导致老公公有个三长两短,指不定怎么说呢,说她恶毒都算好听的。
“娘,甭多想,做好咱的本分就行,兄弟三人,咱家可是第一个拿出自己那一份的,这还能被挑理?还讲不讲理?”
“喏,我前几天和虎子打猎卖的猎物钱,给您留着吧,慢慢花,可别被我爹发现了。”
陪他哥去钢铁厂时确实卖了一批猎物,但不多,只是一些山羊肉,也就几百块钱,她老娘拿出一百块,相当于拿出了一半身价,不用问,肯定晚上心疼的睡不着了。
做儿子给她补上,给他爹花钱,他兴许舍不得,毕竟他没从父亲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母亲像个寡妇一样把他们哥几个拉扯大,经济也和父亲切割了,否则也保不住,准保都进了大伯口袋。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老娘心疼的睡不着觉呢?他给补上理所应该,给老娘花,他心甘情愿。
刘玉芝嘴上说着不用,可笑容都咧到后脑勺了,手也非常诚实的接了过去,对着老三一阵夸。
苏宇没有全给,拢共给了二百,母亲拿出去一百元,苏宇给她补上两百元,赚大了。
告别了母亲,一路上他也心事重重,倒不是担心赖三报复,而是觉得爷爷生病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话说另一头,苏父急匆匆赶到了医院,问过护士后来到了付费窗口。
“大夫,我给3楼44号床缴费。”
“来了?一共三百元,这只是前期治疗费用哦,后续说不定还有,你先付三百元吧,不然我们只能断药了。”
没错,这时候的医院抢救是可以先进行抢救的,也就是说苏宇爷爷已经输上水了,只是如果你一直不付钱,人家只能被迫停药,
“那个……护士,我们哥仨,我能先付上我那份吗?因为我哥和我弟去筹钱了,啥时候过来我也不清楚。”
这种家庭矛盾,他还不想公之于众,即便在医院已经发生过争执,不少人也亲眼看到了,但不是医院所有人都知道。
不过护士也能理解,毕竟老爷子三个儿子,不可能紧着一个人薅,肯定是需要平摊的。
这种情况她们医院非常熟悉,所以轻车熟路。
“行,那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存上后开个条子给你,一百元,足够用三天了,但后续治疗你们可要抓紧啊,没有十天疗程,你父亲病情很难趋于稳定。”
“好的,多谢,多谢。”
苏父点头哈腰就把十张大黑牛给了护士,人家也给他开好了单子,拿去交给主治大夫就成了。
苏父千恩万谢离开了,立马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把缴款单给人家。
缴费结束后,苏父去了病房里,大伯在房间里,大伯母已经离开了。
进了房间,苏父把医生开的缴费证明给大哥看了一眼,说明了一下情况。
“老二,你给我看缴费单几个意思?父亲还躺在床上呢,你还分的那么清几个意思?”
“不是我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谁有谁先出吗,你嫂子讲话是过分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吧?”
“你儿子又是盖房,又是同一个月大摆宴席娶媳妇的,拢共就三百元,你差这三瓜两枣吗?”
“咱爹白养你了?这时候你谈起生意来了?这是救人,救你亲爹,不是跟你谈生意,还平摊,救人如救火,你就不能先垫付上?”
“你哥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汉子,地里刨食的,你让我一下子去哪里找一百元?”
“不是哥非要占你这个便宜,当务之急,自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了,你既然有能力,就先垫付上嘛,等我和老三有了能力,自然会还给你,你还担心我和老三赖账不成?”
“要我说,你也是窝囊,在家里,你们夫妻二人的财产你都做不了主,在我家,我说拿钱,你嫂子她敢跟我扎刺?还反了她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小五十岁的人了,活的那么窝囊,老婆的主,做不了,儿子还不搭理你?”
“那可是你亲生儿子,躺着的可是他亲爷爷,就这么看着?不管不问?非要跟我这个农村糙汉子掰扯那三瓜两枣,有意思吗?”
“咱爹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意见就不能等以后再说嘛?谁有谁先垫上吗,你儿子那么牛,区区三百元,对他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吗?你何必非揪着我和老三不放呢?”
要说对不起他的地方,老父亲确实没有主动欺负他家,只是漠视一切而已,好也好,歹也罢,他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凭媳妇和老大欺负老二,从不过问,也不插手。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显摆你有钱出钱吗?”
这时候护士来巡查房间,顿时听到了他们的争吵,眉头一皱,推门而入说道:“要吵出去吵去,别耽误患者休息。”
护士懒得管他们的家庭矛盾,但影响病人休息,她可以直接呵斥。
苏河,苏富贵,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而另一边,苏宇的三叔,确实在借钱,他面露惭愧,坐在他对面的是他岳父。
“唉……,你家那点糟心事,我也知道,也知道你的难处,但咱家也帮不了你多少,这是我攒下的棺材本,你需要就拿去吧,一共四十九块八毛五。”
老头子将钱从手绢里掏出来递了过去,苏宇三叔颤颤巍巍接了过去。
“爸,您放心,我肯定还您。”
老头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苏远征的小舅子,大舅哥拢共有四人,最小的仅比苏斌大七八岁,这几十块钱也是四个儿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家底,老岳父直接递给他了,这说明对苏远征也就是苏宇三叔十分信任。
这时候就是没分家,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老父亲保管,直到分家才会拿出来平分,平时都是当家人负责支配,而老头只有一个闺女,也就是苏远征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