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次日一早。
魏国公徐达 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嘴里叼着烟卷,美滋滋的哼唱小曲。
朝廷又要出兵了,打大理国。
出兵的名单上没有自己名字,领军的主将是冯胜,副将沐英,蓝玉。
没有自己的事,这就很好啊!
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喝酒抽烟听听曲,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庄子上的管家来了,在家里下人的带领下一脸便秘的来了前厅。
前厅里,徐达放下手里的烟卷,押了一口茶,见老管家一脸郁闷的模样,眼眸一张,哼道:“有事说事,憋着一张干什么。”
管事的脸色通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公爷,咱家庄子出事了啊,可是,可是……”
“可是个啥?”徐达虽然脾气温和,但到底也是军中带兵打仗的,很不客气的打断管事的:“庄子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直接说,有什么好难说的。”
管事的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这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太诡异了。
“公爷,您当初在草原上,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
“小人听说,军中有些混账玩意,在草原上找不到女人,就拿人家的小母牛……”
徐达脸都绿了,气的手里的烟卷都直打哆嗦。
这个混蛋啊,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咱特娘的能干这缺德事。
这都是姓常的才干的出来。
徐达狠狠的瞪了管事的一眼。
入你娘的,当年你爹若不是为咱挡刀死了,咱特娘的锤死你个王八蛋。
“尼特娘的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滚蛋,别打扰老子听曲!”徐达气哼哼的说道。
再继续让这个王八蛋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对不起老兄弟。
管事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公爷,咱家的牛,被人刺杀了啊!”
噗嗤~~~~
咳咳咳~~~~
徐达手里的茶水洒了一裤子,连声的咳嗽。
家里的牛,被刺杀了!
尼特娘的跟老子开玩笑是不是。
管事的继续说道:“今天早上,专门负责看牛的庄户来告诉小人,家里的牛死了。”
“恰好李家小公爷来庄子耍,他看过以后,说是咱家庄子的牛遭遇到了刺杀。”
“而且杀牛的箭矢,就是北元人的。”
“所以李家小公爷告诉小人,可能是公爷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糟蹋了人家的小母牛,如今人家这是来报复来了啊!”
“侯爷,家里死了牛不要紧,这些万恶的北元人,可千万别来找您啊!”
“对了,小公爷走的时候,还抢走了咱家的两条牛后腿。”
“小人这来家里,特意让人宰了牛,把剩下的肉带了过来……”
“你给老子闭嘴吧!”
徐达龇牙,他厉声呵斥管事。
他直接就听不下去了,有些同情的看了管事的一眼。
入你娘的,你这是被人坑了啊!
这事摆明的就是李景隆这个坏小子干的。
还特娘咱糟践了人家的小母牛。
李家小子,咱弄死你啊!
“走,你走,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徐达指着门口,怒视管事的。
管事的看着徐达,张了张嘴。
公爷这是咋滴了,小人这是关心你啊,怎么还不识好人心了呢!
管事的再看徐达一眼,公爷这是要吃人啊!
他想了想,果断选择了闭嘴,委屈巴巴的退下了。
回庄子,这就回庄子。
庄子上还炖着牛骨头呢!
徐达好一会才缓过来。
心里对李景隆这个恨呐!
小王八蛋,毁咱的名声啊!
若不是咱不能跟你一般见识,特娘的弄不死你小王八蛋。
你等着,你给咱等着。
咱不好意思弄你,还不好意思弄你爹嘛!
徐达吸了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中缓缓消散。
李景隆这小王八蛋,最怕他爹。
李文忠这老混蛋,最怕的就是儿子不争气。
徐达眼珠子骨碌一转。
一个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那个谁,老王啊,你差人去山东一趟。”
“老爷,您说!”管事的躬身说道。
“你找个聪明点的跑一趟山东,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李景隆这混小子在庄子上厮混,不学好。”
“在教坊司喝醉酒的时候吹牛逼,说他爹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一口气干晕了十八头小母牛。”
“……”
管家被徐达这个脑洞大开的主意震惊的目瞪口呆。
自家公爷这心,简直就是黑的呀。
曹国公知晓了此事,不把小公爷的奥利给打出来,那都算是他心地善良了。
但是,一想到嚣张跋扈的李小公爷被打,整个人都感觉很开心有木有。
“是,公爷!”
“咱家有个马夫,名叫王文奇,为人很是机灵,小人让他去办这事。”
“肯定是万无一失!”
管事的笑眯眯的又端来另一杯茶水,低声回道。
徐达接过茶水,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小王八蛋,敢偷老子的牛,败坏老子的名声。
老子让你狠狠的爽一把。
喝了口茶水,徐达迈步走出明厅,在花园里散了散步。
望着隔壁安安静静的女儿的小院子。
徐达转身看向管事的,狐疑问道:“二小姐哪去了,今天怎么没看到这丫头啊!”
自家这二闺女,就跟大闺女性子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文文静静的,每日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做做女红,赏赏花。
“公爷,小姐尽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徐达狐疑看了小院一眼,这些日子,闺女出门怎么这么频繁啊!
“小姐说去干什么了嘛?”徐达问道。
管事想了想,说道:“回公爷,小姐似乎是去了蓝家小大姐的书铺!”
书铺???
……
孔守贞带着两名下人在街肆上百无聊赖的闲逛。
对于这座大明朝的新都城,他可谓是向往已久。
重点是秦淮河,听人说,那可是比济南城好玩多了。
得到家里长辈的允许,他便带着下人以游学为借口,一溜烟的从山东跑到了南京。
就为见识见识这秦淮河的繁华。
兜兜转转一路来到了秦淮河,孔守贞看到了一处书铺子。
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之地,竟然会有一处书铺子。
孔守贞不禁咋舌。
南京人民,竟然好学至此。
真乃大明之幸,儒家之幸啊。
只是这书铺子的名字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唐四公子书铺。
想来,应该是这书铺的主人自号唐四公子。
倒是与隔壁那家大小姐驾到的胭脂铺子相得益彰。
孔守贞倒背着手进了书铺子。
书铺里面的环境相当不错,书柜上面摆放着许多的书籍,屋内安宁雅静,摆放的绿植正到好处,使人心旷神怡。
隐隐约约,还能嗅到几分墨香味。
此刻正有几名小娘子在挑选书籍,看到孔守贞进来了书铺,羞涩的躲到了书架的后面。
孔守贞一昂脖,十分潇洒的甩甩袖摆,对于自己的长相,他向来是很自信的。
店家也是个有趣的。
见到有客上门,也不主动上前,只是笑了笑,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孔守贞暗自感慨。
怪不得北地的学子不如南方学子啊。
看着店铺老板,明明一副屠夫的样子,却又是如此的好学。
北地学子,输的不亏啊!
“不知店家看的是何名著?”
看到书架后面那一张张美艳动人的脸蛋,孔守贞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吾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无一不通,圣人之道,深谙在心,店家若有不懂之处,尽可言语,吾必为汝解惑。”
“啊?”
店家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就连书架后面的几名小娘子,都捂着嘴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听到这银铃一般的笑声,孔守贞似乎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变得更加自信起来。
朗声道:“店家可是不信,吾乃圣人嫡孙,家父乃是孔氏家主,圣人之学,乃家学也,必可为汝解惑。”
这人,神经病吧!
李二狗满脑袋的问号。
自从蓝家小姐开了书铺子以后,一直也没请个伙计,都是隔壁胭脂铺子帮着搭理。
方才妻子带着几名官家小姐去二楼体验最新款的面膜去了,于是便把自己喊了过来,照看一下书铺子。
自己不过是拿了本书随便看看,也没指望看出点什么来。
结果,就遇到了个神经病。
“俺没有什么疑惑的!”李二狗皱眉说道。
孔守贞:???
你没有疑惑?
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那你为何抓耳挠腮。
你特娘玩我呢!
孔守贞看看店铺老板,再看看那几名偷看自己的小娘子。
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那你看的什么书,可否拿给我瞧瞧!”
“哦!”李二狗答应了一声:“你想看,那就给你吧!”
李二狗说着将自己手里的书递了过去,转头又从架子上取下了另一本。
还是带插画版的齐天大神好看啊!
虽然自己不认识字,但是看看画,那也很过瘾啊!
孔守贞皱着眉头接过了书本。
《白门柳》!
好奇怪的名字,自己竟然没有听说过。
翻开书本看了两页,孔守贞明白了。
为何这厮看的如此认真,竟然是写花魁娘子的话本啊!
还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花魁娘子。
娘的,我也爱看。
于是乎,孔守贞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页页的翻阅着。
可是越看,他的眉头便皱的越深。
这书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怎么就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呢!
头有点痒,改换胡服?
谁有点凉,孔氏二分?
花魁娘子身死……
孔守贞豁然一惊。
自己那不成器的爹,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曾与济南城一花魁娘子纠缠不清。
后来想约私奔。
结果老爹怂了,没去。
那花魁娘子当夜投河,并留下诗词一首。
此事当时在济南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家里废了好大的劲这才是事情压下来。
可这话本……
就在这时,李二狗忽然提醒道:“这位公子,我们店家有规定,凡是购买书籍的客官,不可在店内逗留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孔守贞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你不是店家?”
李二狗道:“小人哪里是店家啊,这书铺子,是几位勋贵家的小姐的产业!”
勋贵家小姐的产业!!!
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啊!
这大明朝的勋贵,竟然如此作践老孔家!
“不学无术,离经叛道!”
孔守贞冷哼一声,丢下书本,带着下人转身离开。
等他回了山东,一定要好好的跟老爹讲一讲。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去见识见识秦淮河的花魁娘子。
听人说,幂幂花魁那可是烧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