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三皇子心情实在说不上美丽。
本来送个美人是想讨自己父皇欢心,结果这美人却有了别的想法。
居然有喜后,想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自己父皇对外也没一点声音,估计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等孩子生下来后,若是个皇子,他就要着重培养。
若是个女孩,才会考虑把自己立为太子。
他的大哥二哥都死了这么久了,皇帝却迟迟不把他立为储君。
三皇子怎么也想不通。
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做一个好儿子,却始终不能得到他父皇的喜欢。
为什么?
难道他就不是父皇亲生的?
三皇子苦笑一声,抬脚往皇帝寝宫走去。
今日庆元帝似乎情况更糟糕了一些。
整个人躺卧在床上,呼吸粗重,嘴唇青紫。
本在一旁照顾的程皇后也不知道去哪里。
通传声吵醒了皇帝,他有些艰难地睁开被黏在一起的眼睛。
看到是自己的三儿子,有气无力地说:“你来了。”
“嗯,父皇今日感觉如何?”
三皇子把自己那些混乱的思绪收起来,表现出一副关切的孝子模样。
躺在床上的庆元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把眼睛闭上了。
三皇子握了握拳头,才建议道:“父皇身体不好,许多政事都落下了。”
“不如让儿子为父皇分忧,帮着处理国事?”
听到这番话,庆元帝才又睁开了眼睛。
扫视了一眼站在自己床边的儿子,冷笑了一声。
“政事自有内阁帮着朕处理,你一个皇子,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说这么长一句话有些艰难,而且明显有气无力的。
都这样了,还不愿意让他去插手国事政务。
这是压根没有想过把位子传给他!
三皇子心中恼怒,面上却只能压抑着。
“儿臣如今是父皇剩下的唯一儿子,不过是想替大皇兄和二皇兄给父皇尽孝罢了。”
“内阁虽然能处理政事,可许多事情始终要父皇点头。”
“我不过......”
庆元帝闭上眼睛,懒得再听他说话。
确实他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儿子,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继承自己的位置。
可就是这样,他也迟迟不想把这个儿子立为储君。
他是皇帝,手握最高的权力。
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同时,他也是为了警醒那些底下别有心思的大臣们。
告诉他们自己才是他们唯一的君父。
只要他不想,就算是自己仅剩的唯一亲生儿子,他也不会立为储君。
将来大周交给谁,全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如今这个儿子到了自己跟前,说要帮着处理政事。
狼子野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现在若是点头了,那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有意传位给这个儿子了。
这是想要趁着他病了,好坐实自己的储君之名。
庆元帝是不可能会下这个命令的。
若是吩咐了下去,估计所有人都围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转了。
那他这个缠绵病榻的皇帝又算什么?
而且昨天萧美人派人偷偷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那就是她已经怀了身子,有孕三个多月了。
他估计马上就要多一个儿子了。
届时幼子出生,威胁绝对比他这个成年的儿子小。
庆元帝觉得自己只要拖到那天,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皇子见皇帝闭上眼睛不想看他,甚至连他说的话都懒得听,他不由得又握紧了拳头。
果然。
他的父皇,从来就没想过把这个位置传给他。
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是笑话?
想起王阁老与他商谈的话,三皇子现在觉得他是对的。
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三皇子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个笑:“父皇息怒,是儿臣僭越了。”
“父皇好好歇息,儿臣先退下了。”
三皇子退下,走出了皇帝寝宫。
庆元帝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
想了想,喊来自己的近侍,让他秘密多派些人手到萧美人那边,好好保护她。
等她孩子生下来后,自己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
三皇子走后,庆元帝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上午。
醒来后,他觉得自己精神还不错,坐起来让程皇后喂了他半碗燕窝粥。
看着程皇后眼皮红肿,熬得憔悴的样子,庆元帝不由得拉住了她的手。
“每次朕身体有恙,都全靠皇后照顾。”
“这天底下,朕最能相信的,估计只有你了。”
程皇后疲惫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惊喜的笑。
“我与陛下乃是夫妻,照顾陛下自是应当的。”
皇帝妃子众多,但能说得上夫妻二字的,确实只有皇后。
庆元帝拉着程皇后的手,又多说了几句。
这时。
外面传来一声通传:“通政司参议孙兴怀求见陛下。”
庆元帝现在精神不错,便允了他进来。
通政司参议孙兴怀一进寝殿,直接便跪了下来,双手高捧着一份奏疏。
“臣通政司参议孙兴怀斗胆请陛下立下储君,好让朝臣与天下百姓之心安定!”
庆元帝本来心情还不错,一听到这人的禀告,当即有些要发怒的迹象。
“朕如今还在这里,就要朕立储君,孙爱卿是什么意思?”
庆元帝话语里带着的怒气显而易见。
但孙兴怀非但不怕,甚至还继续说道:“臣自然希望陛下龙体康健。”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如今卧病在床,臣觉得应当立下储君,为陛下分忧,好让陛下能专心养病!”
庆元帝一点都不领情,直接冷声道:“滚下去!”
“要何时立储君,朕心中有数!”
“陛下息怒,臣也不过是为陛下与大周着想。”面对皇帝的怒火,孙兴怀是一点都不害怕,还头铁地继续说:“只有早立下储君,天下才能安定下来啊!”
庆元帝一生气,呼吸又粗重了起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对着殿内的人怒吼道:“拉下去!”
“陛下,臣所言皆为陛下着想啊......”
孙兴怀被人拉下去,嘴里还在一直叫嚷着。
庆元帝“嚯嚯”地喘着粗气,满脸都是病态的潮红。
一旁的程皇后被吓到,赶紧给他顺气,又让请太医。
折腾了好一番,庆元帝却丝毫没有好转。
因为孙兴怀被拉下去后,还一直跪在殿外,嘴里高喊着求皇帝立储君的话。
这种文官最是头铁,就算是受刑也不怕。
庆元帝又吩咐让人把他扔到宫外去,眼不见为净。
在寝殿外的三皇子看着这一切,微微垂下眉眼。
他又去找了王阁老,说:“今日通政司参议的事情,阁老可听说了?”
就是王阁老安排的人,他自然是听说了的。
“嗯,陛下依然不肯立殿下为储君。”
王阁老轻叹一声,有些无可奈何:“这么多年来,无论我们派了多少人上奏劝说,陛下依然不为所动。”
“老臣也实在是猜不透,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三皇子怒道:“他就没想过把这储君的位置给我!”
“不行!”
他终于狠下心来,盯着王阁老:“阁老,此路不通,我们不能再等了。”
王阁老眼神犀利,心中对三皇子的反应早有把握。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