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方才那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顾长乐的心情。
毕竟她连脸都没露,也根本没兴趣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买完东西,天气有些阴沉,又起了些风。
顾长乐便打算先回去了。
李三郎和彭天成的书童方圆一同坐在外面。
方圆驾车,李三郎手中则拿着红缨刚给他买的糖球在高兴地吃着。
方圆年纪比李三郎还小三岁,看到李三郎这么得姐姐喜欢很是羡慕。
“红缨姐姐和苏夫人对你真好。”
李三郎笑呵呵地说:“是啊。”
“我家小……姐姐和夫人,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到我的。”
“来,这个糖球分一个给你。”
李三郎也不吝啬,分了一个糖球给方圆。
方圆接过,一边嚼一边小声地和他继续说话。
马车慢悠悠地转入了一条宽巷子时,突然被前边几个人截停。
车里的红缨掀开帘子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方圆认出了这群人,小声回道:“红缨姐,是方才在书屋门口邀请夫人进屋的那一行人。”
红缨看了一眼顾长乐。
顾长乐懒懒地说:“让幺儿去处理。”
红缨会意,跟外面的李三郎说了一句。
李三郎方才进了书屋,没见过这一群人。
他从车辕上跳下来,脸上带着颇为得体的微笑。
“诸位拦着我们的路了,还请让开。”
几个家丁打量了他一番。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脸上的稚气都还没褪。
“不急,我家公子有话想与苏夫人说,不知道可否见苏夫人一面?”
李三郎笑呵呵地说道:“不管你家公子是谁,我家夫人都没话与他说。”
“天寒地冻的,劳烦让开,别挡着我们的路。”
见这小年轻油盐不吃,几个家丁都不大高兴。
“小子,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
“现在客气邀请你们夫人,是给你们面子,别不知好歹!”
李三郎扬了扬眉毛,正想回话。
一个打扮华贵的公子哥突然从后面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假笑。
“别这般凶,吓着这位小兄弟了。”
来人,正是刘子昂。
他手中还拿着他那本湘妃扇,头上的玉冠换了一顶更为华贵的雕花冠。
走到李三郎面前,刘子昂自觉自己还是颇为有礼的。
“这位小兄弟,本公子姓刘。”
“听闻你家老爷乃是东南解元,正要参加这次会试。”
“家父正好在文人中有一些威望在,知道一些科举的消息。”
“所以才特意来告知此事。”
“想必苏夫人,也很希望苏解元此次会试能高中吧?”
李三郎心想,这人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真要告诉自家姑爷科举上的事情,直接去找他姑爷说不就是了?
用得着半路截停他小姐的车?
这人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李三郎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被他这三两句话哄住。
但京城毕竟不比他们东南,行事还是得谨慎一些的。
于是李三郎小声问道:“不知道这位刘公子,是哪个府上的贵人?”
刘子昂见他好像要上钩,知道自己这药剂量得再重点了。
他也得意地小声回道:“好说,在下刘子昂。”
“刘子昂......”李三郎点点头。
“原来是刘公子......”
“稍等。”
他转身,从自己身上掏出小本本翻了翻。
很快就翻到了在路上记的东西。
“刘子昂,当今礼部尚书刘泰德独子。”
“圈叉,表示秉性一般......”
回到马车前时,李三郎已经查好了。
他小声跟马车里的顾长乐禀告。
顾长乐听罢,淡淡笑了一声。
“刘家的人么?”
“与王阁老弟子结亲,刘泰德经营几年后终于被提拔为礼部尚书。”
这王阁老,便是被年轻时给当今进献过媚药,引起了当今的注意,从而平步青云,被称为“洗**相公”,如今正得宠的那个。
而与刘家结亲的,自然不是被人称为“洗**御史”的那个弟子。
而是另外一个黑料没这么脍炙人口的。
不然刘家现在,都早被人在背后笑掉大牙了。
这刘泰德极好名声,想不到他儿子居然敢公然截停自己的车,还打着想为自己夫君开后门的借口。
顾长乐对他口中那所谓科举的消息没任何兴趣。
但这人的两次举动,却让她解读出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人家,本不好惹。”
“但他敢有这样的心思,那也不是得罪不起......”
顾长乐挥挥手,“我对他说的消息没有任何兴趣,让他请回吧。”
“若是继续拦着我的路,幺儿你看着办。”
得了自己郡主的命令,李三郎便知道怎么办了。
他把自己的小本本收好,再次回到刘子昂一行人面前。
刘子昂正仰着头,似乎想透过马车看到里面。
“我方才问了,我家夫人说多谢刘公子好意,但不必了。”
“还请公子带着人让开,莫要再挡住我们的路了。”
刘子昂想不到自己都透露成这样了,里面的人还不领情。
他手中的折扇指着自己:“你如实转告了?”
“你家夫人知道本公子是谁了?”
李三郎笑道:“转告过了,刘尚书家的公子嘛。”
“但与我家老爷和夫人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刘公子让开吧。”
“不然被旁人看到,传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刘子昂咬牙道:“既然不想被人传闲话,那便更该乖乖听从本公子的话才是。”
“你这个小下人肯定传话不到位,你家夫人不知道本公子的来意才会这般怠慢。”
“本公子亲自前去与他说。”
说着,他便要越过李三郎,走向他身后的马车。
一只手横亘在他面前,李三郎丝毫不让。
“我家夫人不方便与外男见面,刘公子这般唐突不好吧?”
刘子昂耐心全无,冷笑道:“在这京城,还没人敢拦本公子的路。”
“滚开!”
见这小年轻纹丝不动,刘子昂彻底火了。
他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把人给我拉开!”
身后的家丁们,一拥而上,凶神恶煞地要把李三郎拉开。
拉着马车的方圆见这边剑拔弩张,脸上很是惊慌。
他正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做时,马车内的红缨掀开帘子说道:“方圆,把马车拉好。”
“三郎不会让人影响到我们这边的。”
方圆有些呆愣地回:“真、真不用管那边?”
红缨笑了笑:“不用管,很快就等走了。”
红缨话说完没多久,就听到那边一阵打打闹闹的声音。
等方圆回过神来时,李三郎已经拍了拍手。
刘子昂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那几个比眼前少年身形几乎大一半的家丁,一下子全被干倒在路边。
“你......”
话刚出口,便感觉到一阵风朝着自己刮来。
“啊!”的一声。
刘子昂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到自己身上一痛,便被人一脚同样被甩到了路边,堆到了自己家丁的身上。
李三郎对着他拱了拱手,居高临下却依然不失礼貌地说:“刘公子,劳烦你也往旁边稍稍了。”
“毕竟男女有别。”
“你身为尚书之子,更该懂礼义廉耻。”
“下次这种当街拦女眷马车,强行要与人见面的行为,还是莫要再出现了。”
“不然吓到了我家夫人,我家老爷恐怕要责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