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到安妙依说起这个,慕容昕云神情不由一怔。
前段时间易京出现了一起纵狗伤人的事件,始作俑者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弟弟名叫杨锋,此人十分喜爱狗,家里养了五六条狗,平日隔三差五他下馆子吃饭的时候,也都是带着他这几条狗。
那天吃饭的时候就有一个孙大海的人,就说杨锋对他这几条狗,比对他爹都孝顺,妥妥是一个狗儿子!
因为这句话双方就起了争执,最后矛盾升级双方动起了手,杨锋这几条狗就把孙大海给咬死了!
这件事情也因此闹到了易京府衙,因为杨锋家里小有资产,还有个四品官员的哥哥,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只是打算赔个十几二十两银子了事。
但是奈何这个孙大海也不是一般人,他虽然不是易京本地人,但家里也是有些关系,而且人家根本也不差你这点银子,人家就是要告你,要杨锋以命抵命!
为此孙大海家里边特意请了状师,就是要状告杨锋,见对方要不死不休,杨锋这边也慌了,托关系拿出了三百两银子想要了解此事,后来又加到了五百两银子。
但是奈何孙大海家人也是铁了心就要他偿命,所以这官司最后还是打到了易京府衙··············
涉案的双方都有背景,且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人命,因此这个案子在易京也是引起了不小的热议,易京早报,易京日报都是进行了报道,易京很多百姓都对这个案子有了关注
等到官司正式开始的那天,代表孙大海一方的状师表示,那天孙大海虽然确实有不对,不应该调侃杨锋对狗比对他爹孝顺是狗儿子,但是杨锋是故意杀人,他故意指使那几条狗咬死了孙大海!
而代表杨锋的状师则表示,杨锋那天面对辱骂虽然很愤怒,但是保持了克制,并没有指使那几条狗去咬孙大海,那几条狗是主动护主,所以才去咬孙大海的!
因为按照大乾的律法,故意杀人是死罪,所以双方状师围绕这一点展开了唇枪舌战,而双方的争论在民间也是引起了很大的讨论,有的百姓认为杨锋有理,有的人则认为孙大海死的冤枉。
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了非常大的舆论,所以作为易京知府的柳宁也是非常的难办,最终他也只能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判了杨锋二十年劳役,那几条咬死孙大海的狗全杀,而杨锋的哥哥不忍弟弟就这样服二十年劳役,所以卖了家里的一些田,铺子,东拼西凑算是凑齐了一千两银子拿给了孙大海的家人。
孙大海的家人眼看着杀不掉杨锋也是有些失望,所以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千两银子,给杨锋开具了谅解书··············
有了谅解书后,柳宁也是将二十年劳役改判五年劳役,并将杨锋发配到了雍凉!
因为易京很多权贵家里啊都一头养狗,尤其是养一些大狗看家护院,这些大狗经常有伤人的情况发生,每年都有数十人被咬死咬伤
所以这件事情本身虽然到此为止了,但是这件事情引起的讨论,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各方围绕如何认定纵狗伤人展开了激烈讨论!
最终身为易京知府的柳宁,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也是颁布了治安条例,规定凡是饭店,旅店,商店等公共场所,一律不允许带大狗进入,而带大狗走在路上一律要求牵绳。
违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可选择罚款或者打板子,第三次则就是判刑了。
这个治安条例的颁布之后,也有人说了怎么认定这个大狗,怎么区分大狗和小狗,因为这件事情又是引起了争论,所以柳宁干脆就一刀切,无论是大狗小狗都一样不能进入公共场所,外出必须牵绳
当时慕容昕云在报纸上看到这件事情上,整个人还是当乐子看的,她没想到这两个月后这种事情就找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心中十分委屈有心想要说这里是皇宫,但是面对安妙依严厉的目光,慕容昕云也只能是躬身认错道:
“皇后娘娘,是我错了我应该给馒头牵绳子!”
见慕容昕云就这样乖乖认错了,安妙依也是有些意外,她还想要等慕容昕云在狡辩两句,最好做出一些过激反应,然后给慕容昕云扣一个大帽子呢················
尽管小心思没有得逞,但是这并不妨碍安妙依为难一下慕容昕云旋即便是说道:
“陛下三令五申,无论是前朝的官员,还是后宫的嫔妃,都要讲规矩,守律法,云嫔这些话你都是当做了耳旁风!”
听到安妙依这么说,本就感觉自己委屈的慕容昕云此时更是委屈的快要落泪了,她觉得自己明明是被诬陷,被陷害的那个人,怎么在安妙依嘴里就成了不讲规矩,不收律法的罪人了?
心中虽然很委屈,觉得自己十分愿望,但是慕容昕云也不是傻子,她能够感觉到,安妙依这是故意在整自己,所以她很清楚即便自己在辩解,安妙依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恶毒的坏女人只会变本加厉。
所以她此时能够做的只有默默承受,而她怀中的小馒头仿佛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现在被欺负了,旋即就是冲着安妙依呲牙叫了起来。
“嗷!嗷!嗷!”
见此慕容昕云当即就是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捂住了馒头的嘴巴,但此时却是为时已晚她的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云嫔你当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此话一出慕容昕云当即就是跪了下来道:
“娘娘馒头顽劣不堪并不是在吼您,还请您不要跟她计较,要罚就罚臣妾吧···············”
“哼!”
“云嫔你的罪我自然不会放过,但就是有你护着它,这头孽畜才敢无法无天!”
“如此孽畜断不能留!来人给我将这头孽畜带出去摔死!”
安妙依话音落下,两个嬷嬷立刻就是走了过来,慕容昕云跪在地上哀求道:
“娘娘!不要啊!”
“馒头它不是故意的,它不是在吼您!”
面对慕容昕云的苦苦哀求,安妙依却是无动于衷,目光依旧冰冷刺骨,而见到自己主子没发话,慕容昕云又死死的将馒头护在怀里不愿意交出来,这两个嬷嬷也是干脆直接上手抢!
虽然慕容昕云此时母性泛滥,像母亲护孩子一样将馒头护在怀中,但是奈何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哪里是两个劳动妇女的对手,撕扯片刻后馒头还是被那两个嬷嬷抢了过去!
见到馒头被那两个嬷嬷带走,泪流满面的慕容昕云,神情中全是悲伤与绝望,然而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的安妙依却似乎很享受,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然而就在安妙依和慕容昕云等待最后宣判的时候,那一声濒死的惨叫却是迟迟没有发生,见此安妙依也是感受到了一丝异常,就在她准备让人问问发生什么的时候,那两个嬷嬷却是走了回来有些尴尬的向着安妙依禀告道:
“娘娘!那头孽畜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自家主子的冷冽的询问,两个嬷嬷一五一十的答道:
“娘娘,我们要摔死这头孽畜的时候,正巧太子殿下走了过来,要我们把狗交给他,我们跟殿下说了,娘娘您下了命令要摔死这头孽畜,但是太子殿下坚持要我们把狗交给他·············”
“娘娘!我们真的不想给的,但是太子殿下直接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我们两个人怕伤到太子殿下,所以也没有办法!”
听到两个嬷嬷的叙述,原本申请悲伤的慕容昕云,立刻犹如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样,神情立刻多云转晴,而安妙依则是怒不可遏的骂道:
“废物!两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你们两个人自己去内廷司一人二十板子!给你们长长记性!”
听到自己要挨板子,两个嬷嬷顿时哭丧着一张脸,但也只能躬身说道:
“奴婢领皇后娘娘的懿旨!”
两个嬷嬷退出去后,安妙依则是再次看向了慕容昕云沉声说道:
“别以为那头孽畜跑了,我就能轻饶了你!”
“云嫔你罚俸半年,你还要写千字检讨,等下个月例会的时候你要公开反省你做的错事!”
虽然明知道安妙依就是要自己丢人现眼,但此时慕容昕云也顾不上考虑这些,她的思绪现在都放在了馒头的身上立刻也是擦了擦眼泪道:
“妾身领皇后娘娘的懿旨!”
“滚吧!”
在安妙依的骂声中,慕容昕云离开了安妙依的房间,虽然很想要寻找太子叶景仁,看看馒头怎么样了,但此时慕容昕云也不知道景仁在哪里,思虑再三之后她也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小院··············
然而此时让慕容昕云没有想到的是,在小院中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十分开心逗弄着一条小狗。
见到这一幕慕容昕云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是敢确认眼前的正是大乾太子叶景仁和她的馒头!
此时景仁也是听到了慕容昕云回来的脚步声,旋即站起身向慕容昕云行了一礼道:
“景仁见过云嫔娘娘!”
慕容昕云赶紧回礼道:
“云嫔见过太子!”
见礼过后慕容昕云真心实意的讲道:
“多谢太子今天救了馒头!”
“云嫔娘娘客气了小事而已!”
说完景仁看了一眼地上的馒头的道:
“娘娘的馒头很可爱!”
“多谢太子夸赞!”
景仁闻言又蹲下摸了摸馒头,然后才是意犹未尽收回手站起来认真的说道:
“云嫔娘娘,虽然不知道你的这条小狗为什么让我娘这么生气,但我劝你还是把它送出去吧!”
听到景仁这么说,慕容昕云当即便是说道:
“我正有此意!”
景仁闻言点了点头道:
“云嫔娘娘,我娘现在应该找我了,我这就回去了!”
说完景仁冲着慕容昕云又是行了一礼,然后便是转身离去虽然此时景仁已是背影,但是慕容昕云又是真心实意的还了一礼道:
“太子殿下请慢走············”
说完慕容昕云也是目送景仁离开,看着景仁离开的背影,慕容昕云心中也是非常感慨!
她进宫也有大半年时间,也是见过太子叶景仁几次,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在一些仪式上,并没有和叶景仁说过话,少数说话的时候,也都是行礼答话之类的!
像今天这样对话还是第一次,不过在入宫之前,慕容昕云就多次听说过关于太子叶景仁的一些传闻!
在这些传闻中都表示,太子叶景仁天资很是一般,年纪虽轻但却十分宽厚仁德有圣贤之风。
慕容昕云一开始是不以为意的,毕竟在当时她的印象中,叶明盛窃国的大奸贼,而安妙依更是手段毒辣的妖后,所以在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奸贼和妖后生下的儿子,多半是一个残暴不仁的小崽子!
而等到她入宫之后,虽然也和景仁没有太多什么接触,但是从一些嬷嬷宫女的夸赞中,她也是惊讶的发现,景仁并不是她印象中残暴不仁的样子!
相反景仁真的如同传闻中那样宽厚仁德,他从来没有为难过身边的宫女嬷嬷,即便是她们犯错了,景仁也会原谅她们,并不会多么追究他的错误!
这也让慕容昕云对景仁的印象有所改善,但是因为鲜有机会和景仁接触对景仁的了解都是通过别人,所以慕容昕云对景仁宽厚仁德并没有具体的感受!
但是今天她真的是明白,为什么宫中那么多宫女嬷嬷会发自内心推崇这个太子了···················
但同样她也很困惑,安妙依那样心如蛇蝎的女人,怎么能够生出这样一个宽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