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希望你能够辅佐特蕾莎,让我们的家业能够永世长存……拜托你了。”
面对艾格隆的嘱托,夏奈尔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被陛下寄托如此重任,这足以说明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面对着极大的压力。
毕竟,对于所谓“皇室投资”,她真的一窍不通,就算想要搞清楚那些账目往来,也必然要费很大的功夫。
可是既然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她又怎么能够让陛下失望呢?她只能咬牙顶着压力,尽自己所能,不负重托。
从方才陛下的解说当中,她也察觉到了,陛下的意思是让皇后总览全局,她在身边予以辅佐,顺便充当陛下本人的耳目。
既然如此,那么她只要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后陛下就行了,凡事多加记录,以备陛下随时查询。
在交代完公事之后,艾格隆又向夏奈尔做了个手势,而夏奈尔也心领神会,在夫妇两个人各自忙自己的事、艾格隆一人独处的时候,夏奈尔又悄悄地走到了艾格隆的跟前。
“陛下,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她恭敬地问。
“夏奈尔,我之前说过,我要册封你成为一位女侯爵,让你拥有和宫廷当中的贵妇们平起平坐的身份——你还记得吧?”艾格隆笑着说。
“陛下,我并不看重这些呀。”夏奈尔满不在乎地回答,“能够一直随侍在您的身边就已经可以让我万分满足了,那些头衔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给。”艾格隆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我对你负有责任,那我就不得不为你的将来做打算……虽然我还很年轻,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意外,谁又能够说得清我的统治、甚至我的生命,能够延续多久呢?所以,趁着我现在手掌大权,我应该把我承诺过给你的东西给你,我不能容忍如此忠诚勤勉的你,因为我的疏忽而受罪。”
艾格隆一番话,听得夏奈尔感动得眼泪汪汪。
虽然他们两个名义上是主仆,但是自从两个人结识以来,夏奈尔都在不畏艰险地追随他,相互之间的信任和情谊,自然不是主仆能够形容的了。
“陛下,您放心吧,您自有上帝保佑,绝不会出任何意外的,就算真有万一,那我绝对也会倒在您之前!”
说着说着,主仆两个都动了感情,于是拥抱在了一起。
对于艾格隆来说,册封自己身边的近侍兼情人当个女侯爵,其实这也没有难度。
当年太阳王路易十四,就在1674年为自己的一位情妇买下了巴黎附近的曼特农庄园,然后次年被赐予她曼特农女侯爵称号。
在法兰西实现了君主**的中央集权体制之后,宫廷的头衔,无非就是君王们手中的玩物罢了,想丢给谁就可以丢给谁。
当然,艾格隆还面对着另外一个问题——他作为实际上的帝国第二代君主,必然要面对帝国第一代的“历史遗留问题”。
拿破仑皇帝在建立帝国之后,立刻建立了他一整套的贵族体系,封了一大堆贵族,他的那些元帅大将、文官重臣,人人都有份。
比如塔列朗成了贝尼文托亲王,苏尔特元帅成为达尔马提亚公爵等等。
就是依靠着这样一个新贵族团体,拿破仑皇帝才得以那么快地建立了覆盖整个法国的统治体系,并且彻底榨干了这个国家潜力用于自己的对外战争。
如果艾格隆是正常继位的,那他可以顺利沿用这一套体系,那些新贵族们自然而然地会向他效忠,可是因为历史的波折,这个正常过程就被打断了。
他1814年的时候被迫离开了法国,直到1830年才有机会返回,在这接近十五年的时间里,他跟帝国时代的贵族们是没有什么来往的,而这帮人要么投闲置散,要么主动投靠了波旁王家,总而言之,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认他们吧,好像他们对自己也没有过什么恩惠和贡献,甚至许多人有过叛变之嫌;但不认他们的吧,老爹亲封的贵族,他也不能完全弃之不顾。
再说了,刚刚登基的他,也需要别人给他撑场面、壮声势,他更需要让宫廷成为政治的中心地带。
所以,最终,艾格隆只能采取折中办法,一方面承认他们的头衔和贵族地位,一方面又尽量让他们不影响到自己的政府和内阁实权,要么扔到议会贵族院(元老院)当中养老,要么就在宫廷当中充当点缀。
时间自然能够解决问题——经过时间的推移,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而他们的子孙生下来就是艾格隆的臣民,那么“黑历史”的问题就自然而然解决了,艾格隆也不必对当年的事情进行清算,大家一起昂首迎接新时代,岂不美哉。
既然要这么做,自然表面上也要给足他们礼遇,在枫丹白露的宫廷里面,他们会有靠前的位置,有着在仪式上面前皇帝皇后的荣典,也会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接待他们。
而艾格隆,就想要让夏奈尔来负责此事。
一方面,夏奈尔性格柔和温顺,十分擅长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另一方面,她是父母都是作为波拿巴家族支持者而被杀的,绝对称得上是“烈士遗孤”,比起那些旧贵族来说,她更有资格面对拿破仑皇帝封赐的那些贵族们。
唯一的问题是,夏奈尔不是贵族,不过艾格隆马上就将大笔一挥,解决这个问题。
艾格隆向夏奈尔解释了自己的设想,而夏奈尔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总之,您就是希望,让我代替皇后陛下来招待这些老爷们,是吧?”她眨着眼睛问。
“没错,而且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艾格隆笑着回答,“在名义上,这些事都由特蕾莎身边的首席女官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负责,但实际上,负责人就是你,夏奈尔,现在宫廷的一角就属于你啦!”
艾格隆所说的“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就是朱诺将军的遗孀。
朱诺是当年帝国时期的知名将领,不过他的才能却颇为平庸,能够步步高升,主要是因为他拿破仑皇帝曾经的副官,拿破仑皇帝在发迹之后一路将他提拔,最终让他成为了帝国的公爵。
不过,因为后来他在战争当中表现不佳,所以惹怒了皇帝,拿破仑皇帝宣布永远不会晋封他为元帅,但还是给他一个伊利里亚行省总督的职位让他养老。
受到这样的打击,再加上军旅生涯当中多次受过伤,所以朱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最终居然在1813年死于精神病发作。
但正因为他死得比较“及时”,所以他没有来得及看到拿破仑皇帝的两次退位,更没有什么不好揭开的黑历史问题。
随着时间的退役,当年的那些“过错”都已经被淡忘,当帝国再度复辟之后,本来已经被尘封于历史的朱诺家族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帝国的视野当中。
因为朱诺失宠而且早死,所以他在军队内部当中没有任何影响力,也没有任何人会恨他,正适合充当“花瓶”。
当艾格隆和特蕾莎开始重建宫廷的时候,反而就看中了她,在特蕾莎的盛情邀请下,朱诺将军的遗孀、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就成为了宫廷的首席女官——这当然只是一个礼节性的位置,只是为了表示艾格隆绝对不忘旧臣而已。
成为了首席命妇的公爵夫人自己也非常知趣,已经年近五旬的她本来也没有什么争奇斗艳的想法,在得到了这份意外的“美差”之后,她心甘情愿地在宫廷当中充当礼节性的门面角色,安心享受因为时局变幻而带来的意外幸运。
夏奈尔年纪小资历浅,本来也难以和上一个时代的“老前辈”们面对面,但借着公爵夫人的名义,她自然就有资格来接待——或者说“管理”——他们了。
对于这样的角色,夏奈尔倒是感到轻松得多,她从小就在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宫廷长大,虽然地位卑微,但是对这些东西都已经烂熟于心,现在又有了陛下的撑腰,她也当然可以从容地面对任何人。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夏奈尔,你喜欢用什么做封号?就像那位曼特农女侯爵一样,你也可以有自己心仪的封号。”艾格隆顺口问她。“尽管选吧!”
因为对这件事事前没有想过,所以夏奈尔一时间陷入到了迷茫当中,她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陛下,您给我选吧,反正这都是您给我的,无论叫什么我都可以……”
“这下你倒是让我犯难了……”艾格隆忍不住嗤笑了出来。
不过,他好歹也曾经也算是诗人和剧作家,所以这点小事也难不住他,他略加思索,然后就得出了答案。
“那么,就叫吉维尼女侯爵吧……我之前和艾格妮丝一起出巡的时候到过那里,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着广袤的原野和清新的空气,还有令人治愈的泉水。”
虽然夏奈尔实际上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既然艾格隆这么说,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太好啦,陛下!我没有意见,就这样吧!”
于是,就在顷刻之间,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夏奈尔·诺埃尔小姐,就会变成夏奈尔·诺埃尔·德·吉维尼女侯爵了,虽然这一切还并没有经过正式手续,但这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用不了太久。
那个曾经默默无闻的小女仆,在命运的拨弄之下,突然某一天化蛹成蝶,居然成为了帝国的女侯爵、成为了可以和帝国的贵族们谈笑风生的宫廷命妇,这岂不是命运的奇幻经历吗?
当然,在当前这个社会环境之下,终究还是男性至上的,虽然法兰西已经开放了普选权,但这种普选权只是限定了男性,而且男性作为一家之主拥有着家庭财产的处置权,女性更多是处于附属品的地位。
所以,夏奈尔这个所谓的“女侯爵”,和当年那位曼特农女侯爵一样,终究不会真有人把她当成侯爵的,只不过是会当成君王一时的娱乐之作而已。
但终究,艾格隆还是履行了承诺。
面对着艾格隆赐予的厚恩,夏奈尔越想越是感动,禁不住泪光闪闪。
“陛下,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实在是惶恐不安,因为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配不上您如此慷慨的赐予。”
“相信我,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比太多人强了,不必为此觉得不安。”艾格隆摇了摇头,“如果你觉得亏欠于我,那你接下来就以更加努力的态度为我效劳吧,我需要你的帮助,夏奈尔。”
“嗯,肯定的!”夏奈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艾格隆。“那么,陛下,您还答应过我别的事情,要不一起也办了吧?”
“小家伙,刚刚还说已经满足,现在转眼就得寸进尺了!”艾格隆大笑了起来,“不过,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算你走运,说吧,还要什么?”
“您不是……您不是说过的吗?”夏奈尔吞吞吐吐地回答,“一个孩子。比起什么头衔来,这个对我重要千百倍。”
呃……
艾格隆顿时僵住了。
但转瞬之间,他又迸发出了大笑。
“真有你的,确实成长了!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
一边笑,他一边搂住了夏奈尔,“那好……我尽力而为吧。”
“光是尽力而为可不行呢……”夏奈尔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变得柔软而且魅惑起来,“陛下,您不是一向说到做到的吗?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只要我们足够努力,绝对是能够完成的吧?”
这下艾格隆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不过,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这个地步,他又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于是,他直接搂住了夏奈尔,然后将她一把推倒在了旁边的卧榻上。“那么,我们先开始第一次吧,亲爱的女侯爵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