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如果她某天做了什么任性的傻事,我请你看在过去的情分、看在我们对你的宠爱、也看在我们确实曾经为你帮过忙的份上,包容她一二吧,这也算我求你了,殿下。”
在艾格隆的注视下,亨利埃塔夫人的言辞极为恳切,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哀求。
为什么她会这么凝重?艾格隆一下子有些惊讶了。
难道夫人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吗?
作为母亲,她肯定特别了解特蕾莎,也明白女儿在谦和外表下惊人的执拗天性,可是艾格隆却怎么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不祥的灾难。
不过,不管他相信不相信,面对母亲的哀求,他也没有躲闪的余地。
愧疚感一发而不可收拾,让他竟然一下子难以去面对岳母的眼睛。
“夫人,您放心吧,我们是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伴侣,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谅解的。而且一直以来,特蕾莎对我的真心和帮助,我都看在眼里,我绝不会忘记她的付出……她是皇后,而且永远如此。”
看到艾格隆郑重做出的保证,夫人也松了口气。
为了缓和气氛,她重新又笑了起来,然后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哎呀,您看看我,真是昏了头!在这种时候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实在有失体统,请您千万不要介意,陛下。”
说完之后,她又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算是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而艾格隆和特蕾莎也乐得如此,于是他们也心照不宣地转移开了话题,转而和夫人一起谈论维也纳和巴黎的八卦新闻和趣事,让气氛又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
很快,话题就顺口来到了特蕾莎的兄弟姐妹身上。
特蕾莎自然最关心这个话题,于是她认真地询问了长子阿尔布雷希特如今的近况。
“阿尔布雷希特一切都很好,他很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学习军事技能和战术理论,你父亲说他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军人,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指挥官。”夫人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特蕾莎顿时心里大感欣慰。
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一向是有一说一,涉及到个人评价的时候,哪怕是家里人也不会留什么情面,所以既然父亲这么说,那就说明注定要继承家业的阿尔布雷希特真的很出色,而作为长姐,她自然也放心了。
接着,她继续问了一下其他的弟妹们的近况,而夫人也都一一作出了回答。
到了最后,特蕾莎自然就问到了年纪最小的妹妹卡洛丽娜身上,而夫人也顿时笑逐颜开。
“她和儿时侯的你一样淘气,喜欢到处乱看,不过,这也说明,她也有和你一样旺盛的求知欲……这不由得总是让我们回想起了当年的你。”
说到这里,她又满怀感慨地叹了口气,“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苦恼,但我还是觉得,女儿比儿子可爱。只可惜,我们年纪都大了,很难再和当年那样用心地跟着她了,只能让她一个人自己淘气算了。”
经过母亲这么一说,特蕾莎不仅对年幼的妹妹也不禁充满了想念。
“那您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呢?我们难得见一次面,让她也好好玩一次不也挺好的?”于是她笑着抱怨。
“她也闹过要一起过来看看姐姐姐夫,不过一想到她现在年纪还小,旅途实在太过于劳顿,我就拒绝了她。”夫人回答,“以后等她再大一点,我再让她过来见见世面吧——”
“那我们一言为定,我就等着她啦!”特蕾莎欢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促狭地看着母亲,“不过那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年级更小的妹妹等着过来玩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夫人罕见地脸红了起来,然后扬了扬手示意女儿住口。“你都已经让我当了外祖母了,我们哪还需要再亲力亲为啊?接下来就看你们开枝散叶的本事了。”
说完之后,母女两个人都绷不住笑了出来。
夫人说是这么说,其实在这个年代,在多子女家庭里,大的孩子已经结婚生子,父母亲又生下了比孙子更小的幼子,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罕见。
现在卡洛丽娜的年纪才六岁,就已经有了三岁多的外甥和一岁多的外甥女,与其说是“长辈”,不如说更像是个年纪稍大的姐姐。
特蕾莎跟母亲开玩笑,也说明了她现在确实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和紧绷了。
结果母亲的劝说,更重要的是经过了一番倾诉,淤积在她心中的怨愤已经消去了不少,她已经决定要让之前的事情翻篇过去,重新和殿下恢复往日的生活——虽然,她烦恼的根源本没有消失,但至少现在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了。
正如母亲所说的,人生总是要得过且过一下,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而她为了殿下和之前幸福的婚姻生活,愿意再承受一些代价。
就这样,在夫人的努力之下,艾格隆和特蕾莎之间原本紧绷的关系也随之修复过来,虽然艾格隆心中极为忐忑不安,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一切却已经回到了其乐融融的状态。
而在这时候,晚餐也来到了尾声。
“你们去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去睡了,今天真是累坏我了……”夫人主动向夫妇两人挥手告别,然后起身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特蕾莎也主动牵住了艾格隆的手,然后专注地看着丈夫。“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在烛光之下,她的笑容既体贴,又荡漾着某种说不出的魅惑。
艾格隆在一瞬间有些心驰神荡,但马上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糟糕……刚才太努力,现在可认真不起来了。
但是在妻子的笑容面前,他又没办法说拒绝,于是只能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也握住了特蕾莎的手,心里则祈祷特蕾莎别真的来兴致了。
于是,在侍从们沉默的注视下,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了餐厅,然后再一起回到了平常起居的大卧室当中。
也许是酒精残留的作用,特蕾莎的脸色变得有些绯红,眼睛也水汪汪地好像要滴出蜜汁了一样,完全印证了“媚眼如丝”这个形容。
“殿下……”她紧紧地拥抱住了艾格隆,然后用比平常更加柔腻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我觉得我是时候也休息够了,要不我们再继续和过去那样吧?”
她所说的“休息够了”,其实是暗指一件之前的事情。
在艾格隆刚刚回国登基的时候,特蕾莎也生下了他们的女儿芙宁娜,而在顺利产下女儿之后,特蕾莎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阶段性任务”,于是她决定先暂且“歇息”一段时间,暂时告别怀孕和生产之苦,所以她特意请求艾格隆配合。
艾格隆对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执念,既然现在有了继承人,他就更加不在意了,所以立刻同意了特蕾莎。
——这并不是说,他们之后没有再行夫妻之实,只是两个人都小心避免再怀孕而已。
如今,距离女儿芙宁娜出生,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年了,特蕾莎自觉自己也差不多休息够了,所以打算继续履行自己将波拿巴家族开枝散叶的“神圣任务”。
她毕竟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自然将这方面看得非常重。
当然,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这些事,特蕾莎还会再等一等,现在因为她想要弥合之前闹别扭的夫妻关系,所以“再要一个”的想法变得更加迫切了一些。
对于他们夫妇来说,孩子的多寡不光牵动着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决定着皇位的稳定性,自然是“多多益善”。
如果在平常,这个要求艾格隆自然也是有求必应,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却苦于已经“精疲力尽”。
他不忍心让特蕾莎扫兴,于是暗暗地给自己鼓劲,然而可惜哪怕他面前面对着年方二十、活色生香、此时欧洲最年轻的皇后,身体上的疲倦却还是轻易地击垮了生理上的**,无论他怎样努力,最后那里却只能软软地地挺动两下就算交差。
这在他迄今以来的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时刻。
看来刚才因为久别重逢的激动,玩得太疯了……
特蕾莎没有注意到艾格隆那憋闷、无奈的表情,而是兴冲冲地继续憧憬了下去,“殿下,你说第三个孩子该叫什么好呢?刚刚我们正好聊到了我小妹,那如果是女儿的话,干脆就叫卡洛丽娜吧?如果是个男孩儿的话,我们到时候再想个名字……殿下?你怎么了?”
到最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艾格隆那尴尬的样子。
或者说,力不从心的样子。
艾格隆心里非常尴尬,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再躲闪了,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了答复,“特蕾莎,你的提议很好,不过我今天事情多有点累,所以状态不太好……要不我们改天再执行这个计划吧?”
被迎头泼了冷水,特蕾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了丈夫一下。
毕竟,生性风流的艾格隆,平常那生机勃勃的景象犹在眼前,现在却突然说自己“没状态”,着实有点不同寻常。
“是夏奈尔太热情了吗……?”于是她小声问,“殿下,你平常可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呀?”
被妻子用这种疑惑、无奈又带着点担忧的眼神一扫,艾格隆禁不住老脸一红,差点喷出血来。
“嗯,夏奈尔久别重逢,有点太……太热情了,所以我一下子也没注意。放心吧,以后就没事了,我应付得过来的,你不用怀疑!”
“噗……”艾格隆面红耳赤为自己辩解的样子,逗乐了特蕾莎,她禁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然后她大度地摇了摇头,“没事的,殿下,我也只是今天突发奇想而已,你要是状态不好那我们就早点休息吧。反正……反正又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嘛……”
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我相信殿下的,一直以来,都让我很开心。”
说完之后,她主动亲吻了艾格隆一下。
于是此时就此揭过,艾格隆和特蕾莎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不过,此刻的特蕾莎,心里却还是有些疑窦,毕竟今天所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夏奈尔不同寻常的表现,实在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特蕾莎非常清楚,夏奈尔一向很懂分寸,对自己非常尊重,结果今天却在岳母到来的时候,公然和殿下混在了一起。
如果就这样也就罢了,她居然还“发挥神勇”,不顾殿下接下来的事,竟然把他给榨干了。
她平常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她去奥地利一趟受到了什么刺激,因此回来之后想要得到精神上的补偿,还是另外又有什么隐情呢?
特蕾莎一边搂着丈夫一边心想。
当然,此刻的她,也无心再去想那么多事情,今天刚刚和丈夫弥合感情,她也不愿意又因为自己的不依不饶而和殿下重新闹僵。
“对了,特蕾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就在特蕾莎闭门准备休息的时候,艾格隆突然又开口了。
“什么事呢,殿下?”特蕾莎反问。
“今天,我在见夏奈尔的时候,表扬了她为我们两国邦交所立下的功劳,并且说过要奖赏她。而她则告诉我,她希望得到的奖赏,是希望能够让我带她去吉维尼,好像享受一下不受外界打搅的独处生活——我答应了她。”
“是吗?”特蕾莎的眼睛重新睁开了,然后她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艾格隆。
这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质疑和敌意,显得极为平静。
接着,特蕾莎悠然做出了答复。“夏奈尔为我们立下了这么多功劳,那么奖赏一番也是应该的,殿下,既然她有这个请求,那么你就答应她吧……不过,至少先等妈妈回去之后再说吧?”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