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余羡的这重复一般的动作,直让四周的人眉头大皱。
装一次就算了,他居然还来?
要不是看他修为高深,是内门金丹弟子,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真的忍不住想上去骂他!
余羡则只管炼丹。
又是大半个时辰,龙虎精神丹出炉,依旧是上品。
余羡收起龙虎精神丹,便稍稍让炉温冷些,就开始炼制自己刚刚看的丹方。
五神丹。
同时再次一招手,取出了另一个丹方继续看。
刘墨冷然看着。
余羡连续炼制两颗丹药,都是上品,看起来风轻云淡,驾轻就熟,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显然,余羡的丹道绝对不止于炼制六阶下等的上品丹药。
他若是全力以赴,或许极品也是可以炼制出来的。
但他没有选择炼制极品,而是就炼制上品。
“明明可以炼制极品,却只炼上品,真是半点好处也不肯吐出来……无耻之徒。”
刘墨目光越发冰冷,厌恶。
以他的丹道造诣,他自然能看出余羡是在藏拙。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余羡的丹道天赋的确很好,甚至可能完全不弱于那四个坐堂炼丹的金丹圆满。
可恰恰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恼火。
因为明明这余羡有能力炼制极品,可却偏偏卡着上品的门槛!
须知,同样的炼丹材料所炼出的丹,上品丹与极品丹的价值,几乎是数倍,乃至十倍的区别!
又是半个时辰,五神丹出炉,还是上品!
余羡直接加热炉温,再次炼制第四种定魔丹。
四周的人皆是皱眉看着。
这个余羡,看起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他在装模作样的一边看丹方,一边炼丹,可他马不停蹄,一刻没有歇息的炼不同的丹药,甚至连炉温都不用冷却,那等对温度的掌控,已然极其强大!
且连续三颗都是上品,这手法也是相当厉害了。
再次过了半个时辰,第四炉定魔丹出炉,仍然是上品。
余羡这次终于等丹炉降温,顺便清理了一下,毕竟连续四炉丹,炉内的确有不少杂质,不清理的话,第五炉他就不好控制了。
将丹炉清理干净,余羡依旧是抬手一挥,再次热炉,炼丹!
连续炼制四颗完全不同种类,不同属性,不同药效,炼制手法也完全不同的六阶下等上品宝丹,余羡却没有任何疲惫之感,目光炯炯,精神盎然,似乎炼这四颗丹,就是捏了四个泥丸一般简单!
连续四颗……他居然一点都不累的?
四周人的目光虽然还是带着嘲弄,但很明显,眸子深处有了震惊之色!
这么说吧,若位置对换,在场的所有金丹炼丹师,除了那四个坐堂师兄外,没人可以做到如此轻轻松松一口气炼制四颗六阶下等,上品的宝丹!
炼制四颗不同种类的丹,不算难。
难的是这一口气,毫不停歇!
看来此人……这个余羡……还是有点东西的……
也就是众人暗自思索间,余羡已经开始炼制第五颗金灵血丹。
这次余羡没有丹方可看了,那只好“全心”的炼制此金灵血丹。
一样是半个时辰左右,六阶下等,上品的金灵血丹就被炼制而出。
余羡照旧将丹药放进了一个玉瓶之中,很自然的抬手一翻,将面前的丹炉收起。
这才转身对着刘墨笑道:“长老大人,五颗六阶下等宝丹炼制完成,具是上品,弟子算是完成了大长老给的任务。”
说着,余羡将五瓶丹药取出,放在了那个有些发愣的金丹后期修士手中,笑道:“如今弟子无事,这就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迈步走出了炼丹大殿,消失不见。
而大殿之内数千弟子,包括十几个金丹,四个首席坐堂炼丹师,乃至刘墨,一时间都稍稍沉默。
刘墨微微眯眼,目光闪烁,陡然一伸手将那金丹后期修士手中的五颗丹药取走,缓声道:“都发什么愣?继续炼丹,继续学习,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飞往天丹大殿。M.biQuge.biZ
天丹大殿内,乔湖生依旧坐在原地。
一道流光飞来,落到他的面前,化作刘墨。
“大师兄!”
刘墨喊了一句,迈步上前。
乔湖生淡淡道:“怎么了?可是那余羡出了问题?”
“余羡此子,当真可恶!”
刘墨颇有些忿忿。
“哦?”
乔湖生皱眉道:“莫不成余羡没有炼出丹来,还用身份压你?”
“那道没有,其实他也算恭敬。”
刘墨一听,摇了摇头,随即露出怒意道:“只是此子太过装模作样,我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喜欢装的人,真是让人生厌!”
“到底怎么了?与我详细说来。”
乔湖生脸上带着不解。
装?装什么?炼丹这种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又不是画画写诗什么的,随便画条线就敢装模作样,随便写个屎尿屁都敢故作高深。
炼丹能装什么?装着会也不可能啊。
“是这样的,我带着此子去炼丹大殿后……”
刘墨当即把过程讲给了乔湖生听,最后怒道:“此子丹道尚可,可他明明会炼那五个丹,却偏装模作样的边看丹方,边去炼,这倒也罢了,此子明明有实力可以炼制极品丹,却偏偏五个都炼成上品,当真不为人子!”
乔湖生听完,却面露一抹凝重。
余羡的来历他可是仔细打听过,毕竟他作为元婴大圆满的炼丹大宗师,其实那些化神也还是给他一点面子的。
以他得知的消息来判断,余羡根本不是李兴的私生子,而的确就是李兴在东洲发现的一个天才,故而引来逍遥宗。
可东洲那等贫瘠之地,丹道微弱,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刘墨这故意选出来,难度颇高,也比较稀少的五种丹药呢?
他是真不知啊……
他是真的在一边看丹方,一边顺手就炼了……
想到这里,乔湖生抬手摆了摆道:“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余羡天赋极佳,边看边炼当是真的,至于炼制上品,既然任务就是要上品,人家何必费心炼极品?你以后莫要找他麻烦,说不定日后……他可能会是师傅的关门弟子。”
刘墨满脸的忿忿之色陡然一怔,他看着乔湖生,眼中带着诧异道:“大师兄,你是说他是真的有如此逆天丹道天赋?一边看一边学,一边就把丹给炼了?谷主大人让他为客卿长老,其实是为了收徒做铺垫?”
“嗯。”
乔湖生面色平静,缓声道:“应该是这样,他日他一旦踏入元婴,应该就是师傅收他为徒之时了……”
“那你……”
刘墨张了张嘴,终究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他就是,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走了!”
说罢化作一道流光,飞遁远去。
天丹大殿内再次剩下了乔湖生一人。
乔湖生看着前方,那平静的面色慢慢变的无比冷漠。
他目中逐渐没有了神,似茫然一般用着让人几乎无法听到的轻语道:“当徒弟可以……但师傅……是我的……”
……
余羡出了炼丹大殿,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又迅速往灵药殿而去。
此番前往天丹谷,不但得到了自己所需的丹药以及丹方,还额外得了一个六阶上等的丹炉。
这可省了自己不少的工夫。
有丹炉,有丹方,那剩下的就是找炼制十魔炼心丹的灵草等物,这样待回到福地洞天之内,自己就可以炼制。
灵药殿。
此地自然就是整个天丹谷一切灵草聚集,出售,以及供应天丹谷炼丹师炼丹的地方所在了。
余羡迅速而来,也不啰嗦,直接取出了自己的内门金丹弟子令牌,照着十魔炼心丹的灵草,每样要了三份。
灵药殿的金丹弟子即便心中对余羡非常不以为然,可不说余羡那天丹谷客卿长老的身份,就说内门金丹弟子的身份,他们也不敢不给余羡灵草。
因此没有过多的交谈,更不存在阻碍,推诿,不给等等事情,余羡很容易的就得到了三份灵草材料,转身便离开了灵药殿,回往天灵兽院而去。
此行虽有一点点的小波折,但总体是非常顺利的。
余羡脸上带着笑,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十魔炼心丹,模仿十种大磨难之力,熬炼心力,服用此丹,可得小心谨慎,否则熬炼心力不成,反而还容易被那种痛苦所感染,成为魔障。”
洞府之内,余羡盘膝坐在地上,翻手取出了那颗上品的十魔炼心丹,暗自自语。
所谓十种大磨难,那便是丧母,丧斧,丧妻,丧子女,丧兄弟,丧姐妹,伤,病,冷,热。
正常普通人若经历了这十种磨难,那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大磨难不会打磨人,大磨难只有毁灭人!
打磨人的,是小磨难,如饥,寒,劳,苦,悲,痛等等,这些倒是可以打熬人的意志,可以让人便的更坚韧。
余羡思索一番,将这十魔炼心丹收起。
这上品丹其实已经不错了,但还是那句话,自己既然能炼,为何不炼出极品来吃?
极品丹药,那药性才最适合。
至于这乔湖生早年所炼的十魔炼心丹,那就放着吧。
余羡取出十魔炼心丹的丹方,仔细感悟。
自己吃的东西,他可是很上心的,因此看了足一个时辰,脑海里完美的推演出了此丹的炼制之法后,这才抬手一挥,取出了那刻画龙凤的黑色丹炉。
“赤红炉从此用不上了,你为六阶上等丹炉,那我要用你用到化神境才会替换,茫茫岁月,你得有个名字。”
余羡看着这个丹炉,淡然一笑道:“看你身上雕龙画凤的,那就叫龙凤炉吧,龙凤呈祥嘛。”
龙凤炉自然没话说,它肯定同意。
余羡说罢,便神色一正,抬手取出龙血碳,配合丹火,开始炼丹!
十魔炼心丹!
余羡全神贯注,相对于在炼丹大殿,他这次是真的全心全意了!
约么一个时辰,一颗通体漆黑,散发着黑光的宝丹呼啸而出,落到了余羡的手中!
十魔炼心丹,极品!
余羡轻吐了一口气,将丹药收起,趁着手感好,继续再炼。
时间流逝,两个时辰后,后面两分灵草材料,也变成了两颗极品的十魔炼心丹。
余羡翻手将丹炉收起,盘膝闭目不动,安神凝气了半日,彻底心无杂念后,便抬手掐诀,运转起转心术。
参修了六年的转心术,余羡还是有点心得的,甚至心力他都摸索了几分,只是他无法让心力实质化的出来,这才要借助丹药外力。
约么十日,余羡浑身灵气波动,胸口逐渐又浮现出了淡淡的金色,那是心力的显化,只是虽然显化出来,却难以实质。
而也就是这时,余羡微微一抬手,一颗漆黑发光的十魔炼心丹,便被他送入了嘴中。
十魔炼心,首先是丧母之痛。
那等痛苦,难以言述,直教人肝肠寸断,泪湿满襟,便是哭干了眼泪,喊破了喉咙,也无法挽回至亲的哀伤。
余羡面色平静,胸口却陡然炸裂一般的躁动,滚滚金光疯狂云卷,好似惊涛骇浪!
这等痛苦磨难,他早已经历过了……
毕竟十魔炼心,总还是假的,可他,却是真的亲眼看着母亲病逝,看着母亲下葬……
但即便经历过,此刻这种痛苦感觉冲来,亦是让人悲伤难抑。
好在余羡意志坚定,如今一百多岁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大毅力镇压大磨难,此方为真道。
丧母之痛慢慢过去,余羡胸口那金光更加璀璨,凝聚,似乎要实质。
而下一刻,丧父之痛便随之而来。
父爱如山。
父亡一时不觉,可百转千回,夜深人静之时,方感天塌之痛,从此身后无依靠,以泪洗面,哀伤持续,日久难散,后劲极大,越发悲痛。
余羡丧父之时,尚还年幼,但五六岁的他亦是知道父亲的离开代表什么,那等痛苦,心肝脾肺肾都为之撕裂。
心口心力再次璀璨,熬心炼苦。
心力……亦是命力。
常言道:心血都熬干了,耗尽了心力,油尽灯枯而死,便是如此。
但余羡作为修行者,生命力旺盛,心力交瘁亦能坚持,最终使其化作实质!
不过这心力终究还未实质。
而第三波,丧妻之痛,随之而来!
笔趣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