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再赚一些,都快够得上他商队来回一趟赚的钱了。
“炒银子果然赚钱,”王璁道:“听闻当年太祖高皇帝大发宝钞,就有人利用宝钞兑换现银的法子赚了不少钱,可惜现在宝钞不值钱了,不然我也可以玩一玩。”
潘筠:“玩玩就进去。”
“当年宝钞的价值跟瀑布似的飞流直下,一是因为朝廷就跟脑残似的哐哐乱印;二就是有人投机,利用宝钞从民间和朝廷手上收走大量白银和铜钱。”
老朱本来就不喜欢商人,这一次过后,就更不喜欢了。
他的不喜欢就体现在了政策的方方面面,对于天下的商人来说,就是,前人占便宜,后人遭殃。
现在朝廷对这种炒银的行为很厌恶,像王璁这样没有背景的,要是被人盯上,人家分分钟找个借口就把他给抄了。
王璁:“我就是念叨念叨,这样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也就一次,我看用不了多久白银的价格就会下降了。”
白银价格上涨,目前来看对民间的影响还不大,毕竟天下间用银子的人不多,能察觉到这点变化的人更少,会拿出钱来炒银子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王璁在广信府里挺显眼的,不仅钱庄的东家留意到他,被他收过铜钱的饭馆、酒楼、茶楼和绸缎铺的东家也都留意起他来。
因为他收的铜钱真是太多了,看着就很有实力。
王璁道:“我打听过了,银价上涨,一是因为西南战事失利,听说西南的银矿被炸塌,至少两年内不能开采;二是,今年闽浙重新开采的银矿效益不佳,上交的银子只有百两不到。”
潘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瞪眼,“上交了多少?”
王璁压低声音道:“具体数额不知道,但从钱庄里传出来的消息,就是百两不到,听说京城的小皇帝很生气,也就是快要过年了没发出火来,等过完年,浙闽怕是要出事,小皇帝一定会派钦差来查银矿的。”
事不关己,潘筠快乐吃瓜,啧啧叹道:“他们可真牛啊,把着银矿竟然只上交了百两不到,我要是小皇帝,我也得气疯。”
王璁:“我猜,便是为了平息小皇帝的怒火,接下来他们也会尽量平复银价,不然让白银的价格影响到物价,怕是皇帝会更生气。”
潘筠瞥了一眼王璁,道:“你对浙闽一带的官员和地主商人们了解的还不够啊,他们怕过谁啊?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不会控制,甚至还会放任银价上涨!”
王璁:“可这两日银价已经下降了。”
正是下降了,他才出手的。
潘筠意味深长的道:“你过几天再看。”
小师叔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王璁就决定把剩下的铜钱都换成银子,“做生意可以抢占时机,但不能出头,箭射出头鸟,这笔生意我们就做到这里。”
正要劝他收手的潘筠就把劝诫的话咽回去,夸赞道:“难怪你经商多年没暴富,也没亏损,还把三清山打理得井井有条。”
王璁骄傲的笑了笑,数出五百两银票给潘筠,“小师叔,添上这些应该就够庙会开销了吧?”
他大逆不道摸了摸潘筠头上的帽子,揉搓头上刚冒出来的发茬笑道:“小师叔不必为钱这种事烦心,以我多年来的经验来看,钱上的事,就没有我不能解决的。”
潘筠和妙真星星眼看着他,觉得这一刻的大师侄高大伟岸,于是也不介意他弄乱她的“发型”了。
潘筠把帽子戴好,把发茬遮住,站起身道:“虽然钱有了,但榜既然揭了,那还是得干,我就不信,我抓不到这人。”
王璁道:“人不是东西,只会留在原地等着您抓,他是会跑的,何况还是犯了事的人,您现在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广信府,您怎么抓人?”
王璁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等我明天把剩下的铜钱出手了就回家。”
“我不,”潘筠道:“我再去衙门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线索,我不信抓不到人。”
潘筠带着妙真去衙门。
衙门的捕快看见她们两个,头都疼了。
一个捕头没好气的问,“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很想把这俩孩子轰出去。
潘筠问,“周捕头,那淫贼花不柳有消息了吗?”
周捕头:“……潘筠,你觉得我们衙门有他的消息,会抓不住他吗?”
他道:“我是打不过你,不代表我打不过花不柳那淫贼,且除了我之外,衙门里多的是能人。”
“我实话告诉你吧,衙门之所以发他的悬赏公告,就是因为找不到人,他的易容术极厉害,每次出现面容都不同,所以我们找不到人。”
“揭榜,就是要先把人找出来,再抓回来归案,潘筠,你要是不懂什么是揭榜,你就先出去公告栏那里把注意事项再读一遍。”
潘筠:“茫茫人海,我上哪儿找人犯?你能不能把案卷给我看?让我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位花不柳淫贼。”
周捕头定定的看她。
潘筠眼巴巴的看他。
周捕头运了运气,还是转身带她去档案室,一路上道:“你不是我们经常合作的赏金猎人,要不是你来历清楚,武艺也是经过我们认证的,你是不能看案卷的。”
潘筠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多谢周捕头,等我把人抓到了,我请你喝酒。”
周捕头哼了一声,并没往心里去。
潘筠的武功是高,甚至她和妙真还会算卦,会别的赏金猎人不会的技能,但他不觉得她们两个能抓到人犯。
要抓人犯,首先得会查案,这两个跟小孩过家家似的,要不是他们真的打不过……
想到前两天他们“被切磋”,周捕头的肩膀到现在都是疼的。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三清观这么厉害?
江湖上,三清观一直不怎么显眼的,没想到门下弟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
道观的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年纪这么小就往外放,不知道会伤害到路人吗?
周捕头取下一卷卷宗,啪的一声拍在她们面前道:“喏,这就是他的卷宗。”
潘筠翻开,薄薄的五张纸,上面的字就没多少,每一张连字都没写满,每一张纸的最下方还有一个小像,都长得不太一样。
周捕头道:“目前报案的是五个女子,但我们猜测,受害者远不止五个,这是根据她们的描述画出来的小像,都很模糊,但又都不一样。”
潘筠仔细看上面的被害者描述,问道:“怎么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周捕头就点着左下角画的柳枝道:“这个,每一个受害者床头都留下了这个,而且江湖上有传言,有一个人名叫花不柳,以柳下惠为耻,认为他虚伪无情,枉费了美人心意,所以要做与柳下惠相反的事。”
潘筠:“……所以他就去奸淫妇女?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周捕头面无表情道:“我要是能理解,潘小道长,我现在不是在去抓他的路上,就是在牢里了。”
潘筠将五张纸上的内容都记在脑子里,随手递给妙真,问道:“除了画在床头的画以外,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周捕头面无表情道:“受害者都说没有。”
潘筠道:“若他有留下东西,我们说不定能根据留下的东西算出他的方位……”
周捕头:“目前衙门掌握的东西都在卷宗里了。”
潘筠就看着他,觉得他们衙门也太无能了,这么大一个淫贼,竟然只有这点信息。
只要想到五个受害人只有薄薄的五张纸记录,潘筠就觉得希望渺茫,于是问道:“周捕头,广信府有没有剿匪的悬赏?我觉得我适合直接冲上去嘎嘎乱杀,然后把脑袋带回来拿赏金的模式,不太适合这种细致的查探,追踪,抓捕……”
周捕头咧开嘴冲她笑,在她也扬起笑脸后猛的收回笑容,沉着脸道:“没有,我们广信府繁荣昌盛,平和友好,怎么会有土匪?”
潘筠:……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广信府有土匪,但衙门不发悬赏公告,她去杀了土匪也没赏金拿呀。
潘筠扭头问妙真,“你都记下了吗?”
妙真点头,“都记住了。”
“那我们走吧。”潘筠和周捕头道:“周捕头,我们会努力抓到花不柳的,对了,您对我们有什么建议吗?”
“比如面对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你们一般是怎么抓到的人的?”
周捕头定定地看她,半晌后道:“这种事我一般不会告诉别人的,但你……算了,看在你打败我的面子上,我告诉你,我们衙门找这样的人犯,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他将潘筠和妙真上下打量过后摇头,“可惜,你们都不符合花不柳的口味。”
花不柳喜欢的是少妇,尤其是刚成婚不久的新婚少妇。
潘筠若有所思。
妙真见她不动弹了,就道:“案卷上没有受害者的信息。”
潘筠:“我知道,所以我决定晚上再悄悄去一趟,找到受害者信息后悄悄去看她一眼,说不定能从她身上找到对方的信息。”
妙真眼睛明亮,面上却一片严肃,“我给小师叔放风。”
虽然潘筠用不着,但潘筠依旧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