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潘筠咽了咽口水,小声的拍掌,小声的道:“那我取,张大师兄愿意给吗?”
“我手书一封给你,他会给的。”
潘筠冲玄妙竖起大拇指。
给陈秀才扎完针,灌完药的陶季走过来,随口道:“多拿一点,那里面可有不少东西是你们师姐拿回来的,你们不拿,以后也是便宜别人。”
潘筠立即道:“我回去就拿。”
那三本武功秘籍是她给她两个哥哥抄的,只不过东西贵重,所以想着出了龙虎山后找个镖局给送去,不好走民信局和驿站去送。
她当时抄的时候就把里面的武功招式全都记住了。
修道之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她可以再默一遍,但繁禧院的藏书楼里好的武功秘籍还有很多,要是不用抄,那她给哥哥们寄过去的东西还可以更多一点……
潘筠嘿嘿傻乐。
槐花村的人很快到了。
来的是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老中青三代都有了。
陈秀才是双阳村里的话事人,虽然病了,但依旧撑着病体走出来。
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陈秀才为他们做了介绍,主要是介绍槐花村这边的人。
介绍完他们,他目光从玄妙和陶季身上滑过,看向了潘筠。
这倒是让潘筠有些惊讶,在玄妙和陶季面前,没人会觉得做主的是她。
玄妙和陶季不插话。
潘筠挑了挑眉笑道:“在下三清山潘筠,这是我师姐玄妙,这是我师兄陶季,这是我两个师侄,妙真和妙和。”
槐花村的老人刘友一听,先是快速的扫了陈秀才一眼,就郑重的和潘筠作揖,“原来是三清山的高功,道长们善心,我等替槐花村的村民们谢过了。”
潘筠微微躬身道:“贫道有幸见过三竹道长,来前便听说了双阳村和槐花村的事,知道你们要给她立碑,心中有愧,特托我来告罪。这次剿匪所剿的并不是屠村的倭寇,所以……”
陈秀才苦笑,“难怪小道长一来就说自己是三竹道长,原来是受人所托。”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后道:“不管三竹道长这次剿的是否是屠村的倭寇,那都是倭寇和海盗,这个碑就值得立。”
“将来我等抗倭杀寇,也不会只杀屠村的那群人,而是凡匪寇皆杀之。”
刘友等人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小道长,这碑并不是单为三竹道长立的,更是为孩子们立的,让他们知道,有个大英雄杀寇杀匪而受人尊敬,他们将来也要去杀海盗,杀倭寇,不止是为了报仇,也当和三竹道长一样,是为了正义。”
陈秀才点头,“只有仇恨,太痛苦了。诸位道长和侠士这次联手剿匪,难道是因为那些海盗与你们有仇吗?”
“不是有仇,而是因为你们有侠义之心,”陈秀才沉声道:“我希望两个村子的孩子将来也能有这份心。”
陈秀才神情低落,“报仇一事太远了,两个村子幸存下来的孩子不过三十五个,屠村的倭寇有多少人?”
“靠他们,是杀不完,也报不了仇的,”陈秀才轻声道:“何况,不论是要报仇,还是要放下仇恨,都要先活着,把日子过下去。”
陈秀才攥紧了手,“但日子要过,曾经的灭家屠村之仇不能忘,也不当忘记三竹道长和诸位的侠义之心,所以当立碑铭记。”
“这座碑不单是为三竹道长立的,更是为我双阳村和槐花村的子孙后代立的。”
这一代报不了的仇,那就下一代去报,下下一代去报!
陈秀才就是要把它记在碑文上,让每一个孩子都看着它成长,长成参天大树后去复仇。
当然,陈秀才没说出口,他将恨意就着复仇的烈焰一起埋在心底,冲潘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地道:“多谢潘道长为三竹道长跑的这一趟,还给我们送这么多东西来。”
潘筠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就好似看进了他的心里一般。
陈秀才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怕她发现他内心深处复仇的火焰。
潘筠在他移开目光后道:“陈秀才说的对,复仇是以后的事了,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
她拿出一份单子道:“贫道听闻,两个村子都被洗劫一空,你们连过冬的粮食和衣物都没有。”
两个村的村民都低下了头,槐花村的刘贵小声道:“乡亲们给送了一些,我们村那头,这一个月都够吃了,亲戚还送来了一些被褥和旧衣,加上从村里找出来的还能用的,过冬没问题,但……”
他顿了顿后道:“下个月到明年五月的粮食都还没着落,连粮种都没有。”
“我们村还好一些,好歹有大人带着孩子,剩下几个孩子村里凑一块也养得活,但双阳村……”刘贵看向陈秀才,“你们村就几个大人,能养得活这么多孩子吗?”
潘筠听出了点什么,挑眉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刘贵:“合村吧。”
“我不同意!”躲在院门听的大孩子立刻跑进来,大声道:“我不要卖我们村,我不要离开这里,我家人都在这儿,我不走!”
他红透了眼睛去看陈秀才,期盼的看他,“陈秀才,你说句话呀,我们不去槐花村,我们不去!”
陈秀才面色平静道:“我也觉得还是分开的好,要想合村也简单,两个村离得本来就不远,大家从中间修一条路过去,一刻钟的时间,和一个村区别也不大。”
刘友叹气道:“这么多孩子你怎么养啊,不卖房子不卖地,怕是连今年冬天都过不去。”
潘筠举手,“我有钱啊,我把粮食和棉花布匹都带来了。”
刘友叹气,“小道长,靠人不如靠己,您能救济我们一时,还能救济我们一世不成?”
“有道理,所以我还带来了钱。”潘筠向左右两边伸手。
妙真妙和秒懂,把她“借”给她们的钱都还给她。
潘筠又拿出一个盒子来,把三份钱拍在一起道:“这是一千八百两,本来是有两千两的,但两百两买了这些东西,所以只剩下这么多了。”
众人惊讶的看她拍在凳子上的银票。
啊,这,现在钱都这么不值钱了吗?
潘筠道:“三十五个孩子,一个孩子一年算三石米……”
刘友从惊讶中回神,连忙摇手道:“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喝点稀粥,能活就行,一年一石就能活。”
潘筠挥手道:“要报仇就得习武,得读书,那就不能太亏着肚子,一年三石米是必不可少的,菜我都不算了,他们自己劳作也能算一点。”
“按照现在的米价,一年一人就是九百文,肉和蛋,一个人一年算三百文,穿的话,新三年,旧三年,你们自己缝缝补补过几年吧,要紧的花销是习武和读书,这一项,我一年算你们一个孩子的花销是三两银子,加起来算四两零二百文,再有医药费等,一年一个孩子的花销算五两,陈秀才,我这个算拘谨很多吗?”
陈秀才道:“不算束脩和一些大额的支出,节俭一些,五两的确够了。”
读书和习武的花销都会很大,但读书有他,习武……
他看向潘筠。
潘筠道:“我会请我师姐为你们聘一个武师傅来教几年,就教你们入门的功法,而后你们自己练,我给你们秘籍。”
陈秀才道:“多谢潘小道长。”
“一人五两,三十五个人一年就是一百七十五两,十年之后,我想他们已经可以养家了吧?”
陈秀才起身,一揖到底,“恩人的再造之恩我等永世不忘,将来只要有用得上我们的,您只管说,我们便是豁出性命去也在所不惜。。”
刘友他们听懂了俩人的意思,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这是要养两个村的孩子十年啊。
他们立即跪下要给潘筠磕头。
潘筠连忙伸手扶住他们,没让他们跪下,轻声道:“不必如此。”
刘友问:“小道长为何愿意为我们付出这么多呢?”
潘筠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干脆道:“这不是我要干的,是受三竹道长所托,她心里有愧,你们要谢就谢她吧,哦,还有四水和五火。”
妙真妙和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潘筠。
潘筠冲她们眨眼。
反正这是她们的号,老天爷都认的,事实证明刷功德值是有用的,那就多刷刷呗。
尤其是在她们没渡劫之前。
村民们一听,对三竹道长更是感激,但潘筠拉着不让他们跪,他们就抱拳四处作揖,还问潘筠,“现在三竹道长在哪个方向?”
潘筠:“北?”
众人就朝着北方作揖。
村妇们还让孩子跪下朝着北方磕头。
孩子们都超级听话,呼啦啦跪下就磕头。
叮咚,叮咚……
潘筠听到灵境一连串的叮咚声,潘小黑忍不住给她打开播报的阵法,收到来自刘友功德值 10;收到XXX功德值 10……
10 10 10……
一连串的 10,要不是潘筠腰上挂着木牌,她怕是要原地发光了。
潘筠陶醉了一下就让灵境继续把播报声关了,然后一脸严肃的道:“我代三竹道长谢过诸位了,来,我们商量一下这钱怎么用,交给谁来管……”
陈秀才从她脸上收回了目光,压下心中的疑惑,直接开口道:“这笔钱我想由我来管,再选六个人来监督,槐花村三人,双阳村三人。”
潘筠就喜欢这种干脆利落,有想法就直接提出来的人,节省了多少时间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