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子铭就想到那天晚上潘筠引起的灵气团,有些烦躁,“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尹松:“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们同窗多年,还同屋多年……”
“别说的好像我与你多要好似的,”张子铭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潘筠她们现在就在太素院,已经下课,你现在过去正好能见到人。”
尹松挥手道:“还有一节课呢,不能耽误孩子上学,就让她们去上课,我等她们放学了再去找她们,你接下来没课了吧?”
张子铭正要说话,尹松道:“我刚才进来时看到公告墙上贴着的课单了,你是没课了。”
张子铭就抑郁了,不想说话。
尹松却有很多的话和他说,“我听人说,你还想给我小师妹取道号?”
张子铭脸色冷淡,“你听谁说的?玄妙?”
尹松一挥手,“我四师妹岂是那等会说人闲话的人?自是听另外的人说的。”
“那就是陶季说的,玄妙和陶季在一起,陶季肯定知道,所以他和你告状了?”张子铭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喜欢告状。”
他这么说自己的师弟,尹松自然不悦,道:“也不是我三师弟说的,是你们张家的人说的,自己猜去吧。”
张子铭:“不要仗着你不是和尚就胡说八道,那天晚上在场的张家人谁会是多嘴多舌的人,你总不会说是张子望吧?”
尹松冷笑不语。
张子铭心里就难受得跟被蜈蚣爬过一样,“到底是谁说的?你怕得罪他?”
尹松:“反正我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怕得罪你。”
张子铭气得和尹松打起来。
他不想打的,但他的脾气一碰到尹松就忍不住紧绷,不打一场,只怕道心不稳。
动静很大,还在太素院学炼药的潘筠他们都听到了。
见教习的袁道长都探头往外看,学生们就呼啦啦挤到窗口边,“听动静是十华院那边传来的,打得好凶啊,双方功力至少在第五时以上。”
“以上?那你不如直接说是第一侯,那是院主级别的人了吧?”
“什么,十华院的张院主跟人打起来了?”
“好像达观院的张院主跟过去了……”
……
话传了几遍,等传出太素院就变成,“达观院和十华院的两位张院主打起来了。”
“为什么呀?”
就有知道些内情的四年生,五年生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大师兄?”
“大师兄?和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等话转了一遍传回来,就变成,“打起来的是达观院和十华院的院主,为的是争下一任天师。”
潘筠表情空白了一瞬,怀疑起来,“不会是假消息吧?”
“怎么会是假消息,我亲耳听到的,有人在十华院外听他们吵架,还翻起了旧账,说幼时对方就怎样,怎样,似乎是从小就不对付。”
潘筠半信半疑,“可张子望院主看上去不像是会如此情绪外露的人啊。”
“人被逼急了,什么话不会说出口?听说是十华院的张院主先动的手,达观院的张院主也不能干站着被打,所以就互相动起手来了。”
这话一出,不仅潘筠,连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的袁道长都信了三分,开始琢磨起来,这件事他是去围观,还是去围观呢?
一向稳重自持的张子望竟然和另一院主打起来了……
他目光一转,轻咳一声道:“我看尔等也无心学习,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散了吧,散了吧。”
学生们草草和他行了一礼就往外冲。
潘筠抱着潘小黑冲在最前面。
等他们赶到十华院外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师生。
十华院内各种法器和法术的轰鸣声不断,大家默契的没有靠近,而是就站在外围说话。
“现在是谁占上风?”
“围墙太高,看不到啊。”
“爬墙?”
“你有胆子,也要有命去爬呀,两位大宗师动手,去爬围墙,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你们就多余去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达观院的张院主赢。”
“达观院?和张子望院主有什么关系?不是和外来上门踢馆的前辈打起来的吗?”
“咦,外面的人,不是我们学宫的师长吗?”
正猜测,只见十华院里,张子望腾空而起,踩着剑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后大怒,“张子铭,尹松,你们再不停手,我便请刑法堂来了!”
正抱着猫喜滋滋看热闹的潘筠身子一僵,扭头去看瞪大眼睛的妙真,“他刚才说谁?”
妙真微张着嘴巴回神,“师父,是师父的名字!”
潘筠一听,抱住潘小黑就往前冲,“好啊,又欺负我们三清山的人是吧,妙真妙和跟上!”
妙真妙和义愤填膺的跟着往前冲。
十华院大门紧闭,潘筠一脚将大门踹开,一道元力波动冲来,潘筠手一挥,一道无形的罩子出现在他们身前,元力波撞在罩子上,潘筠后退了两步便狠狠地踩住,抬头看向前方。
尹松和张子铭对轰一拳后退开,各自落地,听见大门被踹开的声音,不由扭头看过去。
看见潘筠一脸坚毅(嚣张)的出现,尹松眉目松开,张子铭则是眉头紧皱。
悬在半空中的张子望比他脸色还不好。
他一下落地,目光沉沉的看着潘筠,“你踢的大门?”
潘筠一凛,面不改色的道:“风吹开的!”
尹松:!!!
不是说小师妹她做人很刚吗?
这听着不太像啊。
妙真已经兴奋的叫道:“师父!”
尹松对她露出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扭头和张子铭道:“我师妹和徒弟来了,不与你切磋了,改日再来和你叙旧。”
张子铭在张子望的炯炯目光下,只能点头,“好,今日切磋我受益良多。”
尹松扯开嘴角道:“我也是!”
潘筠目光在俩人脸上滑来滑去,最后冲妙真妙和使了一个眼色。
妙真妙和立即上前表示对尹松的思念。
尹松也立即摆出一脸想念和心疼的表情,要和自己人去叙旧,张子望不好拦着,更不好再问他们在学宫里打架,引起恶劣影响的错。
尹松拉上妙真妙和,“快,我给你们带来了好多东西,奉砚,奉砚呢?”
奉砚默默地从屋里出来,抱着怀里的东西道:“师父,我在这里。”
潘筠三人连忙去帮忙,进屋里去拿出大包小包一大堆,就跟身后有恶鬼追着一样跑回凤栖院去。
等回到凤栖院,久仰彼此大名的师兄妹两个才正式见面,打量起对方来。
尹松知道这个小师妹小,宣德九年生人,今年才九岁嘛。
但真的见到人后,他才发现,她是真的小啊。
而她,刚才被他和张子铭打架波及时才退了两步。
虽然双方都没有尽全力,但只退两步……
尹松不由感叹道:“没想到我三清山会来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潘筠:“……二师兄说这话,让我甚是忐忑。”
尹松就笑了笑道:“论修道的天赋,你四师姐最佳,但她厉害,可我和你三师兄也有远胜于她的长处,修为不差多少,所以我很自信。她是天才,我自也不差。”
那表情,就跟直接在脸上刻“我也是天才”一样的了。
“可不论是她,还是龙虎山那位厉害得让人生惧的张留贞,我觉得都不及你。”
潘筠:“二师兄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尹松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回过神来后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连心性都且在我们之上,我们在你这个年纪时,可没有这份自信,而有这份自信的人,没有你这份坚定。”
在这个年纪被人时常称做天才,是很容易骄傲自负,从而坏事的,他们很难清醒的去认识事情,更难以坚定,比如曾经的玄妙和张留贞,他们因而惨败。
尹松总算知道大师兄为何如此喜爱她,为此还收起了懒洋洋的性子,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不仅时不时的给他写信,让他攒钱往回寄,还让老三和玄妙出去赚钱……
是他,看见如此天才,也会忍不住心喜的。
难怪玄妙会把人强硬的带回三清山,什么恩人托付,算出她会给潘家带来灾祸,他才不信呢。
尹松自信满满的对潘筠道:“小师妹,我给你和你家里起一卦吧,回头我要给你做避占。”
潘筠惊讶,“四师姐以前为我做过,现在又要做吗?”
“时间久了,要重新加固,何况,你现在可是在道士堆里,各种奇人异士都有,天才也不少,所以谨慎为要。”
潘筠连忙应下,“好啊,好啊,劳烦二师兄了,正好我也想知道我父兄如今在大同如何了,他们在信里只说好,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尹松自信满满的挑嘴一笑,开始为她卜算,片刻后笑脸渐渐消失,他有些郁闷的收回龟壳道:“小师妹,你十四岁之前,最好不要见家人。”
潘筠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克他们。
尹松当然不能这么说,顺滑的道:“因为你太天才了,上天厚爱你,便总想从你身边夺走些什么,你和你父兄感情好,上天便会从你父兄身上入手,所以你们合则不利平安健康,所以十四岁之前,最好不要再见。”
“那为什么是十四岁?”
尹松微愣,片刻后垂眸道:“大约是因为你十四岁时已经脱离了凡尘,与家人的牵绊少了。”
潘筠眼睛大亮:“二师兄的意思是,我会在十四岁之前踏入第一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