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贾珝目光一凝,王子腾可是一个重要人物,如今四大家族的台柱子、领头羊,在勋贵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论其权势地位,还是比不上现在的贾珝。
贾珝深受皇帝信任,执掌锦衣卫和龙禁尉,若王子腾还任着京营节度使,兴许能比一比。
可惜王子腾是太上皇旧臣,不被皇帝信任,太上皇驾崩后,皇帝擢其九省统制,下旨令其查边,明升暗调走,空出京营节度使的位置,由皇帝更为信任的多隆接替。
王子腾如今处境尴尬,主动接近贾珝,恐怕也是想重新获得皇帝信任,想转投皇帝门下。
贾珝在想,就算让王子腾获得皇帝信任,受到提拔,但若是皇帝病情加剧,突然人没了,新君继位,王子腾该如何自处?
皇帝落水生病的消息被宫廷封锁,像是贾母、贾政等人还不知晓,但王子腾一定得到了消息。
但在众人看来,皇帝年轻力胜,就算泡水染了风寒,养一些时日就好了……毕竟贾珝在亲眼见了皇帝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见贾珝沉声,贾母便说道:“他舅老爷不是外人,该去见见。”
贾珝一笑,若他穿越到宝玉身上,这王子腾就不是外人了。
但如今,贾珝对王子腾无感,也没有和他结盟捆绑在一起的想法。
“嗯,总归是族亲,需要常联络。”听贾珝这番话,王夫人都是脸上一喜,却没想他继续道:
“只是我刚回京,陛下又给了新差,平素忙得脚不着地,实在没空吃什么寿诞。我会叫尤大嫂子备好薄礼,二太太去时带上罢,代我给舅老爷道个恼。”
堂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王夫人脸色一黑,几个姑娘家只是低头盯着碗里的碧梗米饭,一桌的湘云这才知道这珝二哥有何不同!
老太太和二太太一起给他下话,只差求人了,珝二哥直接给当众回了,一丁点的面子都不给……
又听元春道:“珝弟会错意了,舅母的生日是冬月廿二,还有七八天,不是眼下几日。珝弟刚回京,现在忙,后面应该能抽出点时间罢?”
贾珝循着元春的声音看去,对上那双柔静的眸子,元春满眼的哀求之意。
元春一心缓和贾珝与西府的关系。而且她是孝女,自然不能看着王夫人当众下不来台。
贾珝点头道:“大姐姐说的是,廿二我应该得闲。”
他扫了一眼元春粉润的双唇,和雪白的脖颈,有了些想法……
见气氛缓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王夫人虽然还绷着,但有台阶下,脸色也好了许多。
贾母笑道:“珝哥儿是个明事理的。今晚真是热闹,等除夕、元宵了,再在花厅里搭个戏班子,那才喜庆。”
王熙凤接话道:“就怕珝哥儿只爱看角儿舞刀弄枪,不爱看我们点的那些文戏。”
王熙凤心里恨死了贾珝,但脸上还是笑嘻嘻,哄得贾母大笑,“不碍事,总要一人点几处爱看的……”
堂内言笑晏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气氛并不轻松,融洽都是表象。
宝玉吃了会儿,只觉没劲。寻常大家都是围着他转,如今却都去看贾珝脸色,他只能暗自怄气,离了席到外边转转。
外面院子,一众丫头正在嬉闹。
贾珝带上了晴雯、香菱俩丫头,香菱是贾珝自金陵带来的,与西府的人不熟。
但晴雯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待过的,回了这儿再熟悉不过,就带着香菱和几个丫头翻红绳耍顽。还刻意炫耀过:
“我二爷对院里的人可好了,还升了我当一等丫鬟,月例一两银钱,四时衣裳、年节赏钱一样不缺……”
这些个丫头在贾母院里,也知道如今贾珝是最得势的,看着晴雯、香菱,满眼忍不住的羡慕,可把晴雯给得意坏了,如同富贵还乡一般。
“姐姐们顽得真好,教教我罢!”忽然宝玉凑了上来,满脸堆笑道。
见宝玉来了,几个院里的丫头就把红绳给他玩。晴雯知道自家二爷不喜欢西府的主子,拉着香菱和一个丫头说着闲话,没正眼看他——她全然忘了,当初跟贾珝时还满不情愿,一心想到宝二爷院里去。
宝玉是个软弱性子,对上漂亮的姑娘,容忍度很高,即使被甩了脸子也不在意,笑容不减。
他见着晴雯、香菱两人,只觉得这俩丫头生得齐整,单论模样,竟然把他院里的袭人、媚人、麝月等丫头都比过去了。
晴雯脾气火辣率直,香菱又是安静娇憨,那珝二哥得了这两个丫头,真是好命!
宝玉多看了两眼,愈发觉着这般姿容、性情的姑娘,留在珝二哥那个蛮横武夫、世俗禄蠹的房里太可惜了。
他便想,珝二哥有两个这般好的丫头,分他一个,也不算什么大事罢?
要哪个好呢?
宝玉一看,香菱额头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胭脂,顿时喜欢的不行。
晴雯只觉得这个宝二爷讨厌的很,一直盯着她们看,当即拉着香菱起身,就要挪地方。
没想到宝玉突然道:“你叫香菱?你在珝二哥院里可好?要不我把你讨来,到我院里来罢。”
香菱被吓得脸色发白,抓紧了晴雯的手。她自幼被拐,吃了不少苦头,跟着贾珝才过上几月好日子,但逆来顺受的性子是改不了的。
院里天黑,光线不好,看不见脸色。宝玉见香菱没说话,还以为她答应了,忙笑道:“伱答应了?我去求珝二哥,求老太太,保准将你讨过来。”
香菱被吓得躲到晴雯身后,晴雯是个暴炭性子,当即喝骂道:“宝二爷好没道理!还想抢自家兄弟的房里人,传出去了也不怕外人笑话!你只管去问我家二爷,看他不啐你一脸!”
宝玉被骂了,也没反应,他脑子里还在想晴雯那句“房里人”。
香菱被珝二哥收做通房了?顿时满心的惋惜。
宝玉一想到这般清新脱俗的女儿家,被个须眉浊物给辱没了,就十分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