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侧边靠墙的角落,摆放着一个渔具店那样的展示架,质地却是红木。
具体什么木不知道,只看到了鬼脸纹、狐狸纹、水波纹。
反正就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不过吸引严初九的明显不是这个架子,而是架上竖立的各式各样鱼竿。
矶钓竿,筏钓竿,路亚竿,铁板竿,深海竿……足有二三十把之多。
看着质量非凡,可又没有牌子标签,似乎是手工制作的。
尽管不知道这些鱼竿值多少钱,但明显找到了共同话题。
严初九主动开口,“许……爷爷!”
许世冠正端一杯茶在喝,听他突然这么亲昵的喊自己,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很想纠正他这个称呼,自己跟他没那么熟,可这是孙女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他,自己的孙女应该已经没了,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声爷爷。
“啥事?”
“你也喜欢钓鱼吗?”
许世冠神色平淡,“说不上喜欢,一个星期也就钓个三五场罢了!”
严初九微微点头,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学外语,每天晚上都逼着学一下而已。
“许爷爷,我也很喜欢钓鱼,不过都是岸钓或岛钓比较多!”
说到钓鱼,许世冠明显来了点兴致,话终于多了起来。
“岸钓能有什么意思,都是些小卡拉米,五斤以上都算巨物了,要搞大的,必须得上船,出海去钓。”
“那可不一定,前两天我和朋友就在岸边搞了条三十多斤的巨物!”
“真的假的?”许世冠有点意外,“我老人家钓得鱼多,你可别骗我。”
严初九觉得事实胜于雄辩,干脆就把当时钓到珍珠斑的视频打开来给他看。
许世冠看过之后一脸羡慕,“这么大,在哪钓的?分享一下钓点,改天我也去试两竿!”
这个改天不是黑话,而是今天……今天应该没时间,明天一定!
严初九叹气说,“那儿没有钓位了,现在每天都很多人了!”
许世冠一瞪怪眼,“你小子这么小气,连个钓点也不肯分享一下?”
严初九啼笑皆非,只好打开手机地图,告诉他在哪个位置,甚至连怎么停车,怎么下去,又怎么穿过树林小路都给他说得一清二楚。
许世冠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拿小本本记下来,显然也是个没有瘾的钓鱼佬。
记下了位置后,许世冠就说,“以后有空我也带你去我的私家钓位。”
严初九觉得这就是黑话了,以后有空等于三十二号,也没放在心上,敷衍的点点头。
“行,到时咱们爷俩切磋切磋,掐一场鱼!”
许世冠听见这话就想冲他瞪眼,谁跟你爷俩呢!
这么聊了一通,关系有没有拉近不说,但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一旁始终没出声的苏月清就感觉很欣慰,自家的初九真的长大了。
已经学会了套近乎!
有些人认为,虚伪是一种劣性。
事实上却是一个人的成熟标签。
精明的人嘴甜,虚伪的人会演,而实在的人往往被骗。
你以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狡猾。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吃的亏多了才知道,原来这是无奈,是智慧,也是为人处事的能力。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善自嘲而不嘲人,处江湖而远江湖。
一半世故一半自我,一半圆滑一半天真。
兼顾入世与出世,既不脱离社会,也不丢失自我,方为处世之道。
外甥明显已经学会一点了!
……
气氛好了,严初九就顺势问,“许爷爷,你种这么多辣椒,平时都卖给谁啊?”
“谁也不卖!”
“不卖你自己吃?”严初九疑惑的问,“几亩地这么多你们家吃不完吧?”
“吃不完我做辣椒酱,晒辣椒干,磨辣椒面送朋友亲戚!”
一旁默默喝茶的苏月清忍不住插嘴,“许老爷子,您也做辣椒酱啊?”
许世冠点点头,然后去拿了一瓶自己做的辣椒酱过来,献宝似的说,“来,你们尝一下!”
姨甥俩各自尝了一点,然后互顾一眼,神色有点复杂,谁都没说话。
许世冠忙问,“味道怎么样?”
苏月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不难吃!”
严初九听了这话就有点佩服自己的小姨,人长这么好看就算了,还这么会说话!
许世冠做的辣椒酱,不难吃,但一点儿也说不上好吃!
什么玩意儿呀?
简直就糟蹋了这种遍寻不着的小雀椒!
许世冠却理解错了苏月清的意思,以为她说不难吃就是好吃的意思。
“那你们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我做了很多的!”
严初九有点没法忍了,想到自己三轮车上还有半瓶吃剩的辣椒酱,这就出去拿了进来。
“许爷爷,你试试我小姨做的辣椒酱!”
许世冠犹豫着尝了尝,脸上的表情就滞住了,人也愣在那里,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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