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苏月清后悔极了!
明知道他这样下去很危险!
明知道这样很可能出意外!
可是自己竟然没有坚决的阻止,反倒是放任他下去了,导致悲剧的发生。
自责与悲痛,让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来。
初九,你个杀千刀!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仅仅只有你了啊!
连你也离我而去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瞬间,悲痛欲绝的苏月清万念俱灰,这就想纵身一跃,结束所有的苦难,跟随着外甥,和姐姐他们一家团聚。
然而当她就要想不开的时候,拍打上来的海浪已经退去。
淹没在浪涛中的严初九并没有被大浪卷走,他像一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整个人紧紧吸附在崖壁上。
“初九,初九!”
苏月清欣喜若狂,忙不迭嘶声叫喊起来。
浑身湿透的严初九吐掉嘴里咸腥的海水,冲上面回应,“小姨,我没事!”
“快上来,你快上来!”
“好!”
严初九答应一声,可是并没有立即上去。
石缝里面有东西,也是藤壶,不过并不是普通的藤壶,而是有着地狱美食之称的鹅颈藤壶。
有人把藤壶和鹅颈藤壶混为一谈,认为两者都是藤壶。
其实不然,藤壶是藤壶科,鹅颈藤壶属围胸目茗荷科!
说人话:一个无柄,一个有柄;一个便宜,一个贵得离谱。
在国外,鹅颈藤壶简直卖出了天价,要好几百欧一斤,有的甚至上千欧!
纵然是国内,个头只是普通的也能卖到一百软妹币一斤。
原因除了它比较稀有之外,也因为难以采集。
鹅颈藤壶对水质要求比较高,喜欢生长在崖壁的石缝中,浪打得越汹涌的地方,往往就越肥美。
严初九趁着下一个浪还没来,赶紧的撬挖起来。
然而手中铲削型工具明显不趁手了,带柄的鹅颈藤壶深陷在石缝里面,必须得拔才行。
费力的搞出来一只,发现它差不多有拇指粗大,柄有一个手指之长。
十八厘米或许没有,但也有十三四厘米。
这么大的鹅颈藤壶,严初九还是在视频里看过,现实中头一次。
要是弄一些回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一想,严初九就来了精神,极尽所能的开始抠拟挤挖!
在小小的石缝里挖呀挖呀,挖大大的藤壶,挣很多很多钱花!
不过这个位置确实太低了,海风呼啸而过,夹杂着海水的咸腥,海浪不断的拍打着悬崖,巨大的冲击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上面的苏月清见每一次大浪拍来,严初九的身影都会被淹没其中,巨惊之下连连尖叫不止。
她真的害怕再一个浪打上来,就会将严初九卷入大海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严初九也感觉相当难受,每一次有浪袭来,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背后拍来,将他死死按在崖壁上。
浪退走的时候,又像有一只特大的马桶吸,要把他的身体从崖壁上吸走。
每一次,他都必须手脚并用,紧紧攀附在崖壁上稳住身形,熬过浪涌才能继续干活。
每一次惊险的躲避,都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珍贵。
听到小姨的叫喊声已经带着浓浓的哭腔,加上手中的工具完全使不上劲,搞了小半兜鹅颈藤壶后,这就攀着绳子往上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上面,严初九呼呼的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这一趟,可真的把他的身体都掏空了。
只是一口气还喘顺,苏月清已经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抱住他呜呜的哭起来。
被她这么一抱,严初九就整个人懵在那里。
上一次小姨拥抱自己,好像是得知父母出事噩耗的那天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只顾着伤心,整个人都是麻的,完全感觉不到其它。
这一次,他想的仍然不多,可身体却很诚实。
小九这个牲口,可真是亲疏不分啊!
苏月清不知道是感觉到了,还是骤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然后就伸手不停赏他脑瓜崩。
严初九被敲得脑袋疼痛无比,心里也很委屈,身体要这么健康,你的身材又要那么好,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苏月清一边弹一边哭还一边骂,“严初九,你个混蛋,你是不是要死?”
“小姨,我也不想……”
“我让你赶紧上来,赶紧上来,你耳朵聋了吗?”
“我在下面发现了鹅颈藤壶,比较值钱,所以……”
“它再值钱,能有你的命值钱?”苏月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掉下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看见她哭成了泪人儿,显然是被吓坏了,严初九心疼的忙伸手帮着她擦拭,然后轻拍她的肩膀说,“小姨,我这不没事嘛,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下回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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