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须弥山十年时光,徐牧习得的诗书,少说也有千卷。
孔符怀着令徐牧出丑的心思,与他比试吟诗作赋。
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就见孔家也跟着一起丢脸。
绫月美眸发亮,赞叹道。
“传说张萱画意通神,这幅《明皇纳凉图》果真惟妙惟肖。”
“王爷,此画万金难求呢。”
徐牧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睁开眼。
“喜欢?喜欢你便留着吧,本王不懂画。”
绫月小心翼翼地与冷鸢将画卷卷好,收入锦盒。
“王爷说笑了,《明皇纳凉图》是您横剑赋诗得的宝贝。”
“奴婢给您好生收着,等回了北凉就挂在梧桐苑您的书房里。”
徐牧对珍宝古玩字画等玩意儿从不看重。
他笑了笑,道。
“当年幸亏落樱追着我,叫我读书,不然今日难以过关。”
“瞧着吧,往后的难关还多着呢。”
冷鸢怀抱着锦盒,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笑意。
“孔符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王爷文武双全谁人能比?”
“奴婢观金台诗会上的人,不少人对王爷都已改观。”
绫月狡黠一笑。
“冷鸢说得对,尤其是今日那位裴小姐,瞧王爷的眼神都快冒出星光来了呢!”
徐牧嗔怪地瞪了绫月一眼。
“裴小姐才情不凡,欣赏诗词而已,休要胡言乱语!”
裴小姐是丞相裴坚的女儿,徐牧可不想与裴坚扯上关系。
绫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忽然,马车停了!
就听赶车的李白喊道。
“何处来的小乞丐?快走快走,我身上没带银钱。”
徐牧掀开车帘往外望去。
瘦弱的小乞丐拦在马车前面,一破碗,一根竹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小乞丐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唯独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
“大爷,求您行行好吧,我……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小乞丐声音尖细,见到徐牧后眼睛一亮。
“一看您就是心善的活菩萨,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吧!”
徐牧见他可怜,拦住了要赶人离开的李白。
“算了,讨口吃的可怜人罢了,绫月!”
李白身上没有带琐碎的银两,绫月却有。
绫月在香囊中摸索出五两碎银子,递过去。
徐牧笑呵呵地说道。
“你呀,得了银子省着点花,好好过个丰足的除夕。”
得了五两碎银子乞丐激动得全身颤抖,不住地朝徐牧弯腰行礼。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徐牧挥挥手让李白继续赶路,就在下一刻,一抹银光乍现。
嗖!
小乞丐的怀里,发出“咔哒”一声,银色的弩箭直取徐牧的面门。
徐牧却好像提前预料到一样,微微侧开脑袋,弩箭贴着徐牧的耳边擦过。
笃!
银色弩箭钉进马车车厢的木头里四寸,这一下若是中了,徐牧的脑袋都得被刺穿。
“王爷!”
冷鸢、李白等大惊失色,李白一脚踢在小乞丐的胸口。
嘭!小乞丐身子像破沙包,飞出老远。
李白一跃下了马车,犹如猎豹顷刻间扼住小乞丐的咽喉,眼神阴冷。
“小子,你找死!”
手弩从小乞丐宽大的破衣服里面掉出来。
她不再刻意压抑声音,艰难地说道。
“北凉王,禽兽尔!人人得而诛之!”
“我没有杀死你,是我无能,动手吧!”
徐牧走下马车望着那恶狠狠望着自己的刺客,笑了。
“你虽为乞丐,却眼神明亮,底气十足。”
“你想故意装出虚弱,但是你的演技太差了。”
“最重要的是,你对银钱的渴望半点没有表现出来。”
他漫步走向刺客,道。
“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本王身上,这般演技武艺,你不是专业的刺客。”
“说吧,是谁派你来刺杀本王的?”
徐牧预料到会遭遇刺客,却没想到第一波动手的刺客如此不专业。
女刺客死死盯着徐牧,喊道。
“无人指使!我杀你这禽兽只为报仇!”
徐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望着她脏兮兮的小脸,有些迷惑。
“你与本王有仇?”
女刺客咬牙切齿,骂道。
“你欺辱我姐姐,致使我姐姐自尽而亡,你与我的仇不共戴天!”
徐牧眉毛一挑。
“本王何时欺辱过任何人?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想到了一年前他初到汴梁时候发生的事情。
“你姐姐是宫廷司书女官司灵?!”
女刺客眼泪夺眶而出。
“你这禽兽还记得我姐姐的名字?没错!家姐司灵。”
“我司卿虽然为一个弱女子,亦要拼命为姐姐报仇!”
李白、冷鸢、绫月三人闻言,皆有些不知所措。
李白扼住司卿的手下意识地松弛了不少。
司书女官司卿被人所害,嫁祸给了徐牧,才导致后来废黜他太子位的一系列事件。
徐牧沉默了片刻,一挥衣袖。
“先带她回北凉王府,好生梳洗一番。”
徐牧亲手杀的人有很多,战场上,江湖上,但有一件事始终让徐牧感到愧疚。
司书女官司灵因他遭了无妄之灾,令徐牧愧疚了许久。
汴梁,北凉王府。
司卿经过一番梳洗后露出本来的容貌,她不过才十七岁,大好年华。
眉宇间却有一股子愁绪,眼眸明亮五官清秀俏丽。
“北凉王要做什么?将我打扮好了,侮辱我?杀了我?”
“我来刺杀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无论你们怎么折磨我,我只有一句话,我心甘情愿来杀他!”
绫月与冷鸢为喋喋不休地司卿系好绣带,绫月柔声道。
“小妹妹,你为何确定王爷害了你姐姐?”
“深宫中阴谋诡计数不胜数,王爷被人陷害了……”
司卿不待绫月说完,便冷着小脸儿。
“你是北凉王身边女使,自然为他说话,哼!”
“北凉王在北凉设‘梧桐苑’,里面有美人七十二。”
“各个国色天香,他视色如命就是一个色中饿鬼!”
绫月与冷鸢对视一眼,皆是诧异地笑了。
“梧桐苑是有的,那是王爷的居所,不过女使只有我与冷鸢。”
“哪有什么七十二美人之说?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司卿被绫月领着走出暖阁,闻言秀眉紧锁。
“汴梁的街头巷尾,还有茶楼瓦舍谁不知道?”
“听说北凉王待开春,还要在北凉三州举办选秀。”
“谁家的女儿被看重若是不从,就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