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徐牧见到梁后这般模样,眼眶一红,声音微微颤抖。
“一年不见,母后……母后怎就成了这般模样?”
“御医那边怎么说?用了药可有好转?”
梁后姬无双生养徐牧一场,他虽从小离家去了须弥山。
然母亲病重,见到梁后憔悴病弱,心里终究不好受。
梁后虚弱地一笑,说道。
“急症,来得突然才一个月母后便虚弱至此。”
“好孩子你能回来母后打心眼里高兴。”
咳咳咳……
梁后剧烈地咳嗽起来,牡丹见了忙去为梁后顺气。
徐牧思忖片刻,道。
“母后,儿臣在北凉曾经偶然获得数颗重阳金丹。”
“重阳金丹可为人重塑经脉,可惜已经被儿臣分给众将。”
“何不请父皇下旨,汇聚我大梁的炼丹宗师。”
“为母后炼制重阳金丹,如此或许可令母后康复。”
梁后拉着徐牧的手,轻声说道。
“好孩子,你有心了,此事你父皇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皇家内库中有许多丹方,待炼制成功后或许可救本宫性命。”
她说着忽然一声叹息。
“本宫的病若是好不了,死则死矣,唯一挂念的就是你。”
徐牧的眉毛抖了抖,没说话。
“本宫亏欠你太多,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咳咳咳!”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梁后病重这事儿,徐牧来京城之前,觉得多半是假的。
魏风华的那封信也提醒徐牧,梁后的病有问题。
可见到梁后的状态之后,他竟产生了些许动摇。
徐龙在一旁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徐牧深吸一口气,道。
“母后不要乱想,母后洪福齐天,怎么可能有事?”
“儿臣从北凉带来许多灵药,今夜就送入宫中。”
“炼丹宗师但凡有任何需要,北凉必定全力以赴为母后寻药!”
梁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徐龙,徐龙忙凑过去。
“母后?”
梁后姬无双费力地说道。
“本宫累了,太子带着你皇兄去见你父皇吧。”
徐龙连声答应,让牡丹好好照顾梁后。
梁帝徐天德在早朝后,便回了正德殿,处理政务。
再见徐牧,徐天德心中五味杂陈。
他简单地询问了徐牧一路来的情况,让徐牧在京城好好休息。
“缺什么、少什么就讲,自会为你筹备。”
“你母后身体不好,有时间多去看望她。”
梁帝对徐牧和煦地说道。
“你一年多未在汴梁,想去哪里随便去。”
“安安心心地待在汴梁,咱们一家人好好地过除夕。”
徐牧全程表现得极为得体,恭敬、礼貌,得体得就像一位臣子。
待徐牧与徐龙离开后,正德殿就剩下梁帝一人。
梁帝方散去笑容,道。
“出来吧。”
魏风华缓缓地从后殿走出来,恭敬行礼。
“陛下!”
梁帝面容沉静,望着渐行渐远的徐牧的背影。
“怎么样?”
魏风华取出一份文书,轻声说道。
“陛下请过目,这次北凉王随行人员的名单。”
梁帝将文书展开,喃喃道。
“天策府从事中郎李白、军咨祭酒木仆与狼行。”
“青云军两百人,还有一名北凉校尉曹森。”
“梧桐苑的两个女使绫月、冷鸢……玉兰剑客陈玉兰?”
“与范阳卢家有过节的那个?”
魏风华微微颔首,说道。
“北凉王与范阳卢氏约定,一年后若找不到新线索。”
“范阳卢氏再动手,他绝对不会干涉。”
梁帝“嗯”了一声,神情轻松了许多。
“到北凉才一年,就有这般班底,北凉王的能力果真不俗啊。”
“幸好,他如今已经回到了汴梁,就不要让他回去了。”
“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汴梁,当一个富贵王爷。”
魏风华的眸子微微闪动,道。
“微臣,遵命!”
北凉王徐牧归京,引起多方势力的关注。
当夜,梁帝徐天德在皇宫中设家宴。
北凉王徐牧、皇太子徐龙,以及大梁长公主徐多宝、二公主徐多福等皇室子弟悉数到场。
大梁淮南王徐天禄也因在京城中,一并来赴宴。
有淮南王徐天禄在场的地方就不会冷场,一顿家宴颇为热闹。
徐牧也算正式在汴梁落脚。
不过,徐牧并未住在宫中,他身边的人不少。
梁帝特批将一座闲置的王府拨给了徐牧,让他在王府中安身。
王府极为宽阔豪华,徐牧带来的二百余人在王府中,绰绰有余。
夜,王府。
绫月与冷鸢站在徐牧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徐牧与李白对弈。
“王爷,密监司的人手提前到了汴梁,如今已经全部安顿下来。”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庞七、紫珠儿他们可顷刻间行动。”
李白望着棋盘,心思却都在正事上,小声问道。
“王爷,娘娘的病……究竟是真的,还是?”
徐牧剑眉微蹙,过了一会儿方说道。
“七分真,三分假。”
啊?李白、绫月、冷鸢仨人闻言一愣。
病就是病了,没病就是没病,还有七分三分的说法?
“王爷此言何意?”
徐牧摩挲着黑色的棋子,道。
“父皇与母后感情深厚,今日本王见母后形容消瘦。”
“身子虚弱的状态不是假的,一度怀疑魏大人的传讯。”
“然在正德殿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竟没有问一句母后的病情。”
“父皇,似乎完全不担心母后的身子不成了。”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除非父皇知道,母后的身体生了病虚弱是真。”
“但不会伤及元气,更不会有性命之忧,才会这样。”
李白手中的棋子跌落棋盘,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这么说娘娘的病情当真是一场戏?!”
“王爷,京城绝对不安全了,我们回北凉吧!”
徐牧微微一笑,让李白先坐下。
“局势还未到那个地步,父皇与母后愿意‘演戏’。”
“本王就陪着他们演完一出‘好戏’,没有撕破脸,本王就不会有危险。”
徐牧长叹一声,道。
“待过了除夕再看局势吧,何况,诸葛先生那边也该动了。”
“本王可是有备而来的。”
冷鸢终于忍不住,为徐牧打抱不平。
“王爷在北境舍生忘死,回了汴梁,太子在演戏。”
“皇后娘娘在演戏,就连陛下也在演戏。”
“皇家的一出‘大戏’,却拿王爷您的安危生死做戏台,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