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天目宫外。
阿剑离开半晌之后,阿印才反应了过来,慌里慌张朝着天目宫飞遁而去。
“阿剑阿剑,等等我呀……”
刷!
刚要动身,一道身影突然落下,拦在了她面前。
中年模样,头发花白。
一身破旧的蓝袍,洗得微微泛白,头戴方巾,像是一个落魄的中年文士。
“终于,找到你们了。”
“你是谁?”
阿印下意识退后了两步,一脸的警惕,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让她极为熟悉,且有些厌恶的气息。
男子没回答。
目光幽幽,朝天目宫内看了一眼,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上满是淡然和冷漠。
“喂!”
见对方有些怪异,阿印忍不住又道:“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谁?”
男子目光一转,落在了她身上,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之色,语气却极为冰冷:“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话落。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劫力所化的黑气!
“呀!是你?”
阿印心里一颤,顿时猜出了他的身份,不住地后退,颤声道:“你你你……你出来了?”
男子不是旁人。
正是鸿蒙劫主,罗万年!
“是啊,我出来了。”
鸿蒙劫主点点头;“拜你们所赐,封禁了他足足百年,这百年里,我又受了多少煎熬,你们可知道?”
“你……”
阿印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托你们的福。”
鸿蒙劫主幽幽道:“给这片天地延续了百年的气运,如今我出来了,自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此外……还要感谢你们这百年来的辛苦守候。”
话落。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似瞬移一般,直接来到了阿印面前。
大手微微抬起。
丝丝劫力蔓延,朝她的脑袋落了上去。
“阿剑救我!!”
阿印身体一颤,吓得缩紧了脖子,眼睛亦是紧紧闭上,大声求救了起来。
可……
预想中的攻势却没有到来。
唯有一只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大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
“若她活着……”
看着阿印,鸿蒙劫主的表情里无悲无喜,平静道:“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阿印一愣。
眼睛偷偷张开一条缝,看到此刻的鸿蒙劫主,她突然生出一丝不对劲的感觉。
不论从外表还是语气来看。
对方都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能毁灭一方天地生灵的众生劫主!
“你,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很不理解。
她和阿剑初时见到的鸿蒙劫主,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
鸿蒙劫主没回答,目光再转,又是看向了天目宫的方向。
“原来,都在。”
……
天目宫内。
看到凌云尊者二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看到阿剑昂首挺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顾寒一脸的诡异。
“你,是剑尊?”
他觉得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不然呢?”
阿剑翻了个白眼,一脸的鄙夷,“我不是剑尊,难道你是?”
顾寒:“?”
他又看了重明一眼。
“似乎……”
重明想了想,道:“他的确有这样一个称号。”
“呵。”
凌云尊者心里一动,突然冷笑道:“剑尊之名,响彻三千大世界,上至九霄,下至九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错!”
凌风尊者瞥了一眼顾寒手里的长剑,幽幽道:“世间剑修无数,似你这样的,更是如过江之鲫,数之不清,可……剑尊,永远只有一个!”
顾寒:“??”
他突然有种气运被夺,自己是个赝品的感觉!
他觉得很荒诞。
自己不但是个无名无姓的透明人,连唯一的名号都要被剥夺了?
“老头儿!”
二人一通马屁,拍得阿剑得意忘形,飘飘欲仙,他大摇大摆地走到顾寒面前,神情倨傲道:“我为剑尊,有统领世间剑修之责,从今天起,你给我当小……”
啪!
话没说完,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突然响起!
肉眼可见的。
一个清晰至极,几乎覆盖了阿剑大半张脸的巴掌印儿出现在了阿剑脸上。
扑通一声。
他双膝一软,下意识跪在了顾寒面前。
嘶!!
看到这一幕,凌云和凌风尊者一脸的诡异,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敢对剑尊出手?”
众目睽睽之下。
阿剑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恼羞成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小树枝对着顾寒指指点点。
“老家伙!”
“你信不信,剑爷爷给你一树……”
啪!
又是一声耳光声响起!
扑通一声!
似乎下跪的习惯已是深植在了骨子里,他两腿一颤,又是跪了下来。
“我……我错了!”
顾寒这才满意。
什么!?
凌云和凌风尊者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甚至就连天穹内的那只巨眸,眼中也多出了几分震惊之意。
名为剑尊。
可阿剑背地里却有另外几个名气更加响亮的称呼。
混世小魔王!
最强搅屎棍!
药园终结者!
……
三千大世界之中,唯有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不朽者,才明白阿剑究竟有多损,行事风格有多随性,手里的那根不起眼的小树枝又有多厉害!
不能说没人敢惹。
只能说谁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可如今……
“岂有此理!”
凌云尊者目光闪烁,继续拱火道:“堂堂剑尊,一生不弱于人,竟然受此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剑尊,不能跪!”
凌风尊者亦是一脸的愤慨:“您背负了世间剑道气运,乃万剑之尊,万剑之主,若是跪了,那这气运岂不是要断绝了?”
对视一眼。
二人突然齐齐一拜,言辞恳切道:“剑尊!绝对不能跪啊!”
一番话。
直接唤醒了阿剑一身的桀骜和反骨,他两只小眼睛溜溜转,不断踅摸,内心蠢蠢欲动,只是……对上顾寒那双满是温和笑意的双眼,他突然打了个寒战,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有一说一。”
随手抹了抹鼻血,他小声道:“站得久了,跪一会也没什么。”
二人:“?”
反骨和桀骜。
名声和脸面。
阿剑很从心地选择了不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