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彻要出宫,当然需要马。
霍海就看到了金日磾。
金日磾看到霍海也专门行了个礼:“二公子。”
霍海摆手:“升职了?”
金日磾认真点头。
霍海:“很快还会升的。”
霍海大概已经摸到了武帝的行事风格,他但凡要用一个人,那就是要大用,否则他是不会去费力气的,他对小场面小事情没兴趣。
因为在极力避免被大用,所以霍海对这个太熟悉了。
霍海之所以提出要去驰道边看看,就是为了溜号。
试想一下,满朝文武,一起去驰道边,看到‘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是什么场景?
哪怕明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拆的墙壁。
那和霍海给他们强拆的有什么区别?
这破坏性,这不和谐程度。
想到这里,霍海就开心,很快就可以回去继续躺平了。
至于百姓,他们也不会亏,反正煤交易所已经开好了,接下来运奶工人瓷器工人,还有给工厂送物资的车辆,一来一去,这条路上的货流量不会少,他们拆掉墙做买卖,不会亏的。
从宫里主道往外走,转弯经过了太子宫旁边时,就来到了主驰道。
主驰道往外走,车就已经多起来了。
一车一车的煤炭正在从城北进城,往城内城南城西城东运送。
而其他方向的车,也不是去了就空车回来。
煤交易所还有别的工作,那就是收集各种需要的物资,包括工人需要的生活物资,建设煤矿需要的其他物资,全部都往北运送。
络绎不绝。
车上,汉武帝满意的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大拇指捋了捋上翘的胡须:“子孟啊,你看,这些人都是给你哥打工的。”
霍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学当秘书,根本不知道最近的事情:“是大哥吗?大哥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汉武帝本来是想说这些是给霍海打工的,然后自己才是大股东,侧面吹嘘一下自己赚大钱了。
结果霍光是一点都不知道,瞬间就破功了。
这兄弟二人,怎么一个一言一行都那么有趣,另外一个一言一行都这么死板呢?
不过还真是用起来顺手啊。
“他们是你二哥的运输工人,是霍氏煤矿上的车夫。”
霍光若有所思。
刘彻:“你在想些什么呢?”
霍光拱手:“臣只是在想,这些车上的货物这么重,有些时候连牛都不见得能拖得很快,这些车夫的脸上却看不出来抱怨,反而很多人脸上都写满了开心。”
刘彻这才哈哈大笑:“当然,赚钱了嘛。”
百官之中,一个年轻人看着络绎不绝的车辆,拿出一个竹简,用舌尖润笔,写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霍海看到有人写字,还以为是有人在记录投稿成语大全的灵感,就去瞥了一眼,看到这句话,就看向年轻人:“你是?”
年轻人拱手:“霍大人,在下司马迁。家父司马谈。”
霍海上下打量司马迁:“你就是司马迁?”
司马迁这人看起来皮肤黝黑,脸上历尽风霜。
如果不是一双眼睛太过于年轻,霍海几乎要认为他是个中年人。
“你这么黑是因为?”
司马迁听完后拱手:“霍大人,您这么黑又是因为?”
霍海:“我这么黑是因为去草原上打仗。”
司马迁:“我这么黑是因为去周游全国寻找史料。”
霍海摆了摆头,策马继续往前走了。
司马迁还真是适合去当使者啊,可惜他是要写史书的人,不能把他撬走了。
不过霍海已经打听到了,张骞现在在成都,并且已经送去书信了。
张骞在很多年前到达葱岭更西的巴克特里亚王国,发现市场上居然有蜀锦、邛竹、杖!
问了之后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蜀地往南有一条路,通身毒(天竺的另一种翻译)。
而天竺在北上,也是巴克特里亚王国(大夏)。
于是张骞就去了蜀地,这几年,他派遣使者,分别走四条路去探路。
但是可惜,四路使者各行约一、二千里,分别受阻于氐、榨(蜀地西南)和禹、昆明(云南大理一带)。
今年,张骞费尽力气,终于到了滇池附近。
滇王问出了著名问题‘汉有我们滇国大吗?’使者回答更著名‘夜郎国也问过这个问题。’
不过,路毕竟没走通,所以,张骞应该是要回来了。
霍海知道张骞要回来,但不知道张骞啥时候回来,得知张骞在蜀地,就托去了书信,请张骞把所有中原没有的植物种子还有产物都带一些回来。
此时,霍去病派去抓黑白熊猫的人估计已经到成都了,霍海感觉自己的信张骞应该已经看到了。
霍海书信上说自己在古书上见过去天竺的路,不怕张骞不回来。
还真让霍海猜对了。
此时此刻,张骞捏着书信,拉了拉:“这纸张倒是厉害,离开长安没两年,纸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看着书信,张骞却一脸懵逼:“他说他知道去天竺的路,天竺是哪儿??”
张骞放下书信:“奇奇怪怪的人。”
然后才看向霍去病的人:“骠骑将军要找黑白熊猫,我们这里黑白色的动物不少,不知道哪种才是。”
“我派人和你带的人一起去抓去吧。”
……
出了厨城门,车队就明显慢下来了。
一眼望过去,驰道比想象中更繁忙。
霍海却懵了。
此时哪里看得见什么残垣断壁。
这特么一夜之间,被拆掉外墙的闾里外,根本就没有了建渣。
建渣肯定是被隐藏在闾里背后甚至被运走了。
宽阔的街道分成两边,一边全是各种摊位,售卖的东西看不太清,但依稀能看到烟气。
而另外一边,空无一人。
这可是驰道,不是后世,不会因为这边沿街生意好,就把对面生意也带起来,此时对面能看到零星有摊位,但是却没有人从这里过。
原因也简单,驰道正中间是御道,只允许皇帝过!
御道可是皇帝都不走的,就算是刘彻也是在马车上悬空经过。
所以,实际上送货人来往的路不是在驰道两侧。
而是全在驰道西侧。
交通规则?屁的交通规则。
就因为没有交通规则,加上人多,不讲究的人也多,所以此时路上堵车厉害,人络绎不绝。
史官立刻开始记载。
刘彻从车上起身,叉着腰远望,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路上的行人,看到皇帝的车驾,直接丢了车就跪下了。
有的人没看见,还在走,一时之间更混乱了。
董仲舒出主意:“陛下,您要不下车走走?见到天子行驾,普通百姓都得跪着,可如果您是走着过去,他们就不会跪,也不会……堵在这里了。”
刘彻叉着腰想了一下:“行,下车,给朕牵一匹马来。”
霍海听明白了,原来汉武帝的本体是车。
大家跪的是车。
不过霍海哪有功夫看热闹,看见一个将士,立刻挥手喊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将士疑惑:“啊?二公子,这不是您预计好的场面吗?”
霍海:“……我是预计好了,但是怎么这么快?我是说,拆掉的墙呢?建渣呢?”
将士:“建渣?昨晚连夜就运走了啊,要不不耽误今天做生意嘛!”
“二公子您看,咱这繁茂度,那姓死的拿什么跟咱们比。”
霍海:“少人身攻击,人家姓石。”
这时候,霍海才想起刚刚司马迁写那句话。
还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们这主观能动性,发挥的也忒到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