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上千羽林卫,一骑三马。
人骑一匹,拖雪橇带物资一匹,空置一匹。
不过马拖的物资都是新式战争物资,真正的粮草,燃料等,全是随行的民夫在用马车和雪橇托运。
马车上,刘细君透过玻璃看着窗外:“为什么要带这么多马?”
霍海闭目养神,一边解释:“整个冬天,匈奴人的牧场,人困马乏,缺少粮草,只能不被饿死,艰难度日,所以饿的皮包骨头。”
“而我们的马,整个冬天都在用粮食喂养,吃的膘肥体壮。”
“脂肪,就是耐力。”
这句话很反常识,一般人根据生活经验,觉得肥胖的人或者动物就没有耐力,几下就气喘吁吁。
其实不是的。
肥胖的人和家养动物,之所以动几下就气喘吁吁,那是心肺功能不好,是疏于锻炼心肺能力爆降导致的。
人慢跑依靠的是分解脂肪中的能量,快跑和更激烈的运动依靠的是内脏和肌肉中的糖原。
所以,脂肪多,等于能供能的‘可燃物’更多,就等于可以跑更久。
当然了,这个理论就跟汽车一样,汽车油箱里的油更多,就能跑的更远,但是油箱里油多的话,前期因为车总重量变大,每百公里油耗就会暴增。
所以并不是说油多一倍就能多跑一倍的路,油本身也是负担。
但和总体来说,脂肪就是耐力。
除非你是专业运动员,每次运动之后就有专业的饮食补充。
那脂肪对你来说就是负担,因为你完全可以不怎么要脂肪,运动起来体重小负担小,运动完了之后迅速把需要的能量补充回来就是了。
所以,跟不懂的人来说,可以粗暴的说,非运动专业人士,在心肺功能够用的情况下,越肥,储备的体能越多。
刘细君不是很懂军事:“为什么肥,就有优势?”
卫长公主:“这个很简单,比如往年春天,我们开战去追打匈奴,我们的马在连续几个月运动三千公里以内,每天运动量不超过一百公里的时候,都不会特别累。”
“而对方的马每天三十公里,就吃不消了。”
“他们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所以我们才选在春天开战。”
刘细君恍然大悟:“所以我们现在务必要在开春前赶到计划的呼市?”
霍海摆了摆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赶到呼市,而是先渡过大河。”
“黄河上游已经在化冰了,最多一周后,凌汛就要来了,我们要在两天内全员渡河,否则就需要用船了。”
这个刘细君也不理解,卫长公主跟她解释:“河流,越靠南的冰封的河面越早化冰,甚至有些太靠南的河流,冬天压根不结冰。”
“而大河非常长,上游还在蜀郡故地陇西那一带。”
“它的上游其实比中游更靠南。”
“所以,每年冬天,中游冰冻了,上游还没冰冻,上游下来的河水,推着半冰封的河水移动,就会形成冰块淤积的汛情,就跟南方的江河发大水一样。”
“而每年春天,中游还是冰冻的,上游却已经化冻了。”
“河水也会推着半融化解体的冰块,冲击冰封的中游河道。”
如果汛情小,那也就是中游河水慢慢升温。
如果汛情大,加上上游下雨,有可能会和夏天发洪水冲破河堤一样漫出来。
甚至强大的河水携带碎冰,很容易把中游的冰封层给凿开。
冲击开了之后,大量的冰加水继续东流,造成更大的汛情都有可能。
不过霍海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而是春汛开始后,黄河上面就没法直接徒步通过了。
所以要提早赶紧走过河。
否则物资需要坐船过河,那就要大费周章了,就不是现在这点运输工人、车夫能办到的了。
要知道,从今年开始,这些负责运输军备的人可就不是征发来的民夫了,而是匈奴公司给朝廷钱,朝廷花钱请来的。
以后要用船,现在可以慢慢制造。
如果现在马上要用,那价格就不一样了,多请的工人,花费也不一样了。
这么一来要多花很多钱。
整个队伍都在前进,休整中,没有承重的马,身上已经被套上了马衣。
马衣不厚,比人的棉衣要薄。
这些马儿虽然贴了一个冬天的膘,但接下来要面对的作战时间比较长,能保护好一点就保护好一点吧。
……
过了云中后,队伍开始继续北上,不过并不是直接去五原郡的郡治,而是对准了正北面直接去。
这边渡口也是修建了公路的。
卫长公主对河对面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地方修建一条公路?”
对面除了长城,几乎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城市。
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去年开始才恢复的几个秦长城古城关卡。
霍海:“对面会建立一座新城。”
当然主城区还是在五原的对面,也就是鹿城(包头)。
而这边处于黄河几字型的右上角位置,河对岸是要建立牧场的。
卫长公主:“这里修建了公路肯定是要建立什么工业的吧?”
霍海点头:“这个地方预计要建立皮具厂,修建罐头厂,未来在北面养殖的牛,会运输到这里,做成皮具,罐头,然后售卖给需要西进致富的大汉将士。”
“而长安的工业产品,就会运送到这里来出售。”
卫长公主:“是……牛肉罐头?”
霍海点头。
卫长公主:“既然长安现在粮食产量变高后,猪肉产量羊肉产量都远高于以前了,鸡鸭狗也一样,那么以后牛肉是否也会给普通百姓供给?”
霍海深深的摆了摆头。
刘细君愕然。
因为之前她和霍海谈到了儒家中隐藏的谷梁学,聊起了人分贵贱的事情,当时霍海是对这个学说不屑一顾的。
但是怎么到了做事时,又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以前太牢是只有皇帝能吃的,最多就是皇帝赏赐给功臣吃。
现在既然牛肉对所有攻打匈奴的将士开放了,那为什么不对普通百姓开放?
卫长公主也有类似的疑虑,不过她思考的不是什么阶级,而是这么大一笔生意,为什么不做。
按道理来说,霍海是不该拒绝的。
卫长公主问出问题后,霍海思索了一下:“我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中有一个巨大的国度,但这个国度不是大汉,不要对号入座。”
卫长公主点头:“好。”
霍海:“有一个刚刚开始发展工业化的国家,理论上得到了这个国家西部的广大区域土地法理上的国土权利,但是这片大草原上还生活了很多部落的。”
卫长公主一想,这个刚开始发展工业化的国家不就是大汉嘛,法理上获得国土,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想,这个有很多部落的大草原不在大汉西部啊,在大汉北部啊。
霍海:“这些部落,是以小规模养殖,加上狩猎为生的,他们理论上也属于这个大国家,但是这个大国家的统治者,是一群非常有钱的生意人。”
“他们看到这广袤的大草原,就只有一个想法,在这里养殖牛羊,牛可以吃,而羊可以剃毛做工业原材料。”
哦,说的是匈奴公司。
霍海继续:“但是,这个草原上本身居住的部落,不承认他们这种法理,所以面对大规模养殖牛羊的他们,当地部落选择了经常偷袭牛羊,带回去吃,就像平时自己在草原上打猎一样。”
“这些畜牧公司,就通知军方,去驱赶追击部落人,到了后来,发展成了,一旦有牛羊丢了,或者离开管理者视线,这些畜牧公司就会认为是部落人下的手。”
“于是他们对部落人恨之入骨,开始让军方下死手。”
此时,整个大汉都没有民族思维,在卫长公主看来,对于部落的认知无非是两种。
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匈奴人也就是大汉子民,只不过是被敌对大汉的负隅顽抗的匈奴单于裹挟了而已。
不承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伱来别人匈奴的家里面招惹别人的理由是什么?
所以,这种剧情转变,让卫长公主不舒服。
既然开始下死手了,那……在工业化的大汉面前,部落人能坚持吗?
不能。
霍海继续:“于是,有人想了个办法,部落人是靠小规模养殖和大规模狩猎生存的,现在适合放牧的土地都在大公司手里,他们只能依靠打猎……”
“既然如此,把草原上大型野生动物都给屠杀掉,部落人就没有饭吃。”
“没有饭吃的部落人,就只能妥协。”
“他们猜的没错,他们杀光了草原上的野牛,部落人没办法生存,只能答应了这个大国家的合并请求,承认了自己是这个大国家的一部分,进入了这个大国家给他们圈的很小一块地里面生存。”
“仅仅过了三百年,他们的人口从四千万,降低到了一百万,几乎消失。”
刘细君似懂非懂:“这个故事,跟吃牛肉有什么关系?这个做法的确很残酷,不是人,但似乎并没有提到牛肉。”
霍海继续讲:“这些大公司养殖了这么多牛肉,拿去哪儿卖呢?”
“最开始他们只是做精美的牛皮生意,提供给西进的想要发财的人,但是随着这个巨大的国家东西纵贯了铁路之后,大量的牛羊开始往东部运输。”
“西部的牛羊,先是送到中部的粮食产区,吃粮食贴上肥膘,然后送去东部,宰杀,分割,送到这个国家每一个国民手中。”
“因为部落人投降了,进入了保留地,被称之为原住民,所以政府需要养活他们。”
“于是,政府和西部的大养殖商签订协议,以固定价格收购牛肉。”
“于是大养殖户们把没法出售的病牛,烂牛,送到了保留地,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原住民越来越少的原因。”
“而在中部贴上肥膘的牛肉,送到东部后数量极大,普通人也极度喜欢牛肉,因为……这是征服了敌人的象征,在西进运动中,征服了原住民部落,拥有了牧场,养殖了肉牛,牛肉就是男人是英雄的象征。”
“每一个人,都以一顿纯粹的大块牛肉作为晚餐而感到荣耀,如果吃的不是大块牛肉排而是后腿肉,他们就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认为自己过上了品质不高的生活。”
卫长公主听懂了,未来,大汉在草原上养殖肉牛,然后送到北方粮食产区灌粮食让他们贴肥膘,然后送去长安等地方宰杀,让所有人都能吃上新鲜牛肉。
因为牛肉是昂贵的食材,以前是太牢,现在是征服了草原的标志,本来只有攻打草原的将士能吃的,现在开放后,全民都爱上了吃牛肉。
霍海继续:“故事并没有结束。”
“大商人们养殖肉牛,运输宰杀牛,都需要很多工人,他们一方面控制着劳动力,一方面控制着所有牛,所以他们可以任意的给牛定价。”
“这种模式称之为垄断。”
“他们一边剥削工人,一边利用垄断提高利润,哪怕工人罢工,哪怕食客反对,他们也会一步步的试探工人和食客的底线。”
“这个试探的过程,让他们学会了一整套对付工人和食客的办法,他们也发现了食客因为荣耀而喜欢吃牛肉,所以他们在报纸上让科学家大肆吹鼓假科学。”
“《吃牛肉的人比吃猪肉的人高级!》《北方部落的人对这个世界的文明进步有什么贡献呢?》《吃牛肉的人比吃鱼肉的人高级!》《吃牛肉的人对比吃米饭的劳工》《XX人多吃一块肉,原始森林就冒出一缕烟》《……》”
“当一种饮食文化形成后,假科学深入人心,这个民族变得只吃牛身上最大的那几块肉,为了吃上这块好牛肉,哪怕他们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也在所不惜。”
刘细君:“听上去……也不是有多大的问题。你们现在不就在做这个事情吗?”
霍海摆了摆头:“大商人们实验出来的这一套办法,会转用到其他行业。”
“他们发现了北方一片产棉花的土地,他们用同样的办法让所有人必须要使用棉花,他们让原住民要么成为棉花工人,要么成为棉花的肥料。”
“他们发现了南方有一片生产水果的土地,他们控制起了整个南方,一个数亿人生活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作用,给这个巨大的国家提供水果,每一个敢于反抗敢于走出这种命运的原住民,都会成为果蔬的肥料。”
“甚至这个生产水果产地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学习,因为猴子都会上树摘水果,所以他们需要学习什么呢?这个地方的人会被培养的除了交配什么都不会,他们只需要生下一个个会采集水果的小孩就行了。”
“棉花是这样,水果是这样,稻米,鱼,每一种有经济价值可以大规模种植养殖的食物,都是这样。”
“贪婪成性的大商人们一边让自己的国人接受‘XX就是XX’的假科学,一边让这种产物产地的人变成经济上的一环。”
卫长公主思索起了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而霍海不需要别人去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能性,因为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事实的真相远不止如此。
霍海继续:“也许有一天,一个研究员猛然间发现,水果中富含的某种东西,对人是有致命威胁的,比如有可能是糖分。摄入过多的糖分会导致多种疾病发病率暴增,死亡率暴增,人均寿命降低二十岁。”
“你猜这个研究员这项对全部国民都有天大的益处的研究成果能公布吗?”
刘细君:“那个水果公司的垄断商人,会杀了这个研究员的。”
霍海举起食指摆了摆:“不不不。”
“这个研究员会背后中了八枪,被仵作判断为自杀。”
“金钱的过度集中,会变的邪恶。”
“当一次,一次这样的手段出现后,上位者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他们开始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
“于是这个国家的人会变得越来越邪恶,越来越畜生,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人可以理解的了。”
“回到最开始,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推行全民吃牛肉,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牛肉这份荣誉。”
“来到三百年后,吃牛肉已经不能让特权者感受到荣誉了,他们会吃什么呢?”
“他们会吃人。”
霍海凑拢刘细君:“他们会把你这种小胳膊小腿的人,做的非常美味,然后端上餐桌。”
别的东西可以吓到刘细君,但这个不会。
因为刘细君她爹,就是这样一个变态。
一个掌握着钱权的变态干得出什么,刘细君比谁都清楚。
吃牛肉会变得邪恶?
这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扯淡?
但是这个故事好真实,真实的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其实不是吃牛肉会变得邪恶。
指的是这种商业模式是不可以的,是绝对不能放开的。
指的是,当吃牛肉被认为是一种荣誉时,推广全民吃牛肉,会变成一种邪恶。
换句话说,不能让全民拥有荣誉,特别是这种荣誉本身是侵略带来的荣誉。这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民族的底色!
很多人在互联网上笑话汉使策略,说儒家很多规则是脱裤子放屁。
其实那是一把枪的保险栓,是一个强大民族不要变成邪恶的群鬼的保险栓。
卫长公主很冷静的分析着这个故事的漏洞:“这个故事其实并不会发生。”
“这个国家只有西部能养殖肉牛?只有中部能够给牛贴肥膘?产地和消费地的分离,才是这个故事发生的根本。因为如果人人都知道牛的成本,那垄断的利益链条就是不成立的,一切都将会不成立。”
霍海倒是想看一下大苹果城满地跑牛的样子。
霍海:“哦?我这儿还有第二个故事,是另外一个巨大的国家。”
卫长公主和刘细君想着,霍海还真小心,完全不敢拿大汉举例子。
霍海:“有一个草原部落的小孩,从小受尽了屈辱。”
“但是在他长大后,他逐渐成为了一名战士,并且成为了部落首领。”
“他从小就懂得吸收一切有用的东西为我所用,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他每征服一个部落,必将挑选这个部落的人才,这个部落的工匠,这个部落先进的技术,提升他的军备。”
“当他晚年时,他已经占据了整个漠南漠北。”
“他的儿子从不同的方向往外打,占据了几乎整个有文明国度的世界。”
“其中一支,实力最为强大,而他们南下占据了中原,和中原一样的国家。”
卫长公主心中咯噔一下,虽然霍海说这个大国家不是大汉,但现在还是拿来举例了。
“这个国家因为太大了,无法传递消息,所以四分五裂,其中占据中原这一支格外的强大,他们因为吸收了部分农耕文明的诗书文化,所以在这片巨大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
“对他们来说,他们才是征服者,他们吃牛肉吃羊肉是与生俱来的,不具有任何其他荣誉,只是他们的一种生活习惯罢了。”
刘细君和卫长公主判断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和第一种那个巨大的国家不一样了。
他们本身就是部落人,反攻了这个世界。
霍海继续:“他们把养殖牛羊的习惯带到了整个国家每一个角落。”
“本来,扬州,江淮这样的地方,是不养殖草原上的牛羊马的,但是他们的贵族喜欢吃牛羊肉没办法,就把良田水田变成了养殖马儿养殖牛羊的草原。”
“他们喜欢掠夺各个地方夺取得到任何资源任何科技,然后带在身边使用。”
“当世界没有地方可征服的时候,他们把世界上先进的东西几乎都给毁灭了,现在他们自身就是先进的东西了。”
“他们遍布世界,所以,世界每一寸土地上,拥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霍海笑了笑:“本来,像江淮这样的地方,是要种田,百姓才能吃饭的,现在养殖牛羊,一块田变成草地养活一头牛羊就要让五口人吃不起饭。”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的人饿的吃不起饭了,他们能怎么办呢?他们开始造反了。”
“他们本来应该只会水战步战的,但是,遍地的草场等于遍地的马儿,于是这些人短时间就聚集成了一支,精通水战,马战,步战,骑射,见过大海,见过高山,见过河流,见过湖泊,遇到任何地形都能作战的人。”
“不,应该说当地出现了好多这种造反势力,他们互相拼杀,最终聚集成了一支。”
霍海比了个一根手指。
刘细君:“然而他们打得过这个大部落国度吗?不可能吧?这个大部落国度可是席卷了全世界的,他们从全世界学习了最先进的技术,才成就了自己的巨大疆域。”
卫长公主摆了摆头:“不,这个部落国度输定了。”
“这个部落国度把全世界的东西带去了全世界,每个地方的人精通的技术是一样的。”
“而他们已经一百年了,传递了六代人了,全世界都是他们的,他们平时能去哪儿战斗呢?他们对于战争根本就很陌生。”
“这个类似江淮的地方产生的这股势力,剿灭了其他势力,累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囤积了一批老兵,并且积累了很多物资,同时每个士兵、将军,几乎精通任何地形下的作战。”
“这个大国度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将会被摧枯拉朽般摧毁,因为他们逃无可逃,他们逃到任何地方,都逃不过这群叛军的追杀。”
“这群叛军的家人们很多都是饿死的,他们会报仇的,他们把统治者当做仇人,会一直追杀,让这个部落国家的统治者逃无可逃,最多一年,整个南方就全部一统了。”
霍海摆了摆头。
的确,大元挡不住大明一年,但大元不是没有活路。
霍海:“不是,当全世界都养殖牛羊时,草原对这个新生的国度就没用了,因为多的是养牛羊的地方,他们不需要一片贫瘠的草原专门给自己养牛羊,因为……他们没有吃牛羊肉的习惯。”
这又绕回来了。
这两个巨大的国家,到底应该如何?
这牛肉是吃还是不吃?
刘细君没想明白。
卫长公主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其实关键在于,让每个地方做自己擅长的事,让每个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用交通联通天下,互通有无,每个地方虽然只擅长一件事情,但整个国家合起来无所不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荣耀,所以一种人群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不会复刻到全行业也不会复刻到全部国民中,每个人都不同,就不会产生超级主流,更不会催生出全民邪恶。”
是吗?
霍海也不知道。
霍海只知道,现在的大汉……说反了,准确的说是21世纪那个西方超级大国,非常像大汉。
但他们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没有一个固定的道德体系骨架。
所以他们的道德体系天天都在玩儿出新花样。
而大汉,有儒家。
后世儒家很多地方有毒。
但是儒家如果不参与干事实儿,只针对教化呢?
其实要世界稳定,不是要让每一个人都有道德,而是让大部分人相信道德。
那么就算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道德,他们起码也不敢大张旗鼓表达出来,而是装作有道德。
那么,对于全国民的基本约束就成功了。
有了稳定的道德系统,人才不会变成野兽。
因为道德本来就是抽象出来得到东西,是人发明出来限制自己的。
的确,特权阶层也许限制不了,但如果人人都不限制,那就人人都离大谱了,这个人群合在一起,还能正常的了?
卫长公主:“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想过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在思考,征服了匈奴之后,会对大汉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霍海没有回答。
本来有了火枪之后,加上后勤保障差距巨大,加上匈奴的土地又有了价值,匈奴人口价值更高。
这四点合在一起,匈奴就必输无疑。
只是要具体实施有点麻烦而已。
霍海知道,大势无法阻挡,要做的只是自己去立个功,在立功的时候不要把航母开翻船。
就这么简单。
不过霍海可不能这么说,因为这话本身就是一种轻敌的表现。
“我是在思考匈奴公司的未来。”
其实,美洲那些变态的垄断资本,不就是学的东印度公司么。
未来就算匈奴公司没了,谁能说后续的人不会成为大汉牛肉联合公司?
全队人度过黄河后,距离呼市一步之遥。
呼市,大量的劳工正在运送物资。
背后的成乐县方向,曹襄的大军已经顶上来了。
李广开始大批次的往呼市运送物资。
当转头,水泥大规模运送过来时,前期到这儿开市场的普通人才知道……‘要命了,要打仗了!’
而此时,孤山关和山鞍关也封闭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虽然这个地方的其他野岭的秦长城早就烂了。
但现在还没开春,其他地方也很难有人能通过。
两个关隘里的人也得到了通知。
大汉未来的长公主驸马,偷偷跑来边关玩儿来啦,还带了翁主,人家是个大文豪,要来秦长城看看,找找灵感写写诗。
混在人群中的匈奴人松了口气。
“妈的难怪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骠骑将军的弟弟来玩儿来了,我说呢。”
等关隘封闭后,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也来不及了。
大量的持械士兵的到来已经让人感觉不对劲了。
这些士兵一个个比普通军队的将领还壮硕,就更离谱了。
关键是这些人身上穿戴的装备带的武器,根本没见过,看都看不懂。
而霍海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情还不是立刻去侦查敌情。
而是‘对付’司马迁。
司马迁跟刘彻报告,希望能到前线,见识一下新式战争。
刘彻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想到这事情以后在历史上可能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同意了。
司马迁跟随着运输粮草的后队赶路,在霍海来到呼市的时候终于追上了。
不过霍海的队伍没有在呼市停留,直接来到了山鞍关。
进入山鞍关,霍海就看到了毁三观的一幕。
一个剃光头的汉子,正在和一个匈奴打扮的女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干延续后代的事儿。
这汉子应该是个发配边疆的刑犯,那女人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南逃的匈奴女人。
霍海知道该怎么安排司马迁了。
“来人,把那货吊起来。”
“司马迁,你教教这里的人三纲五常人伦道德。”
皇甫华准备亲自动手:“嘿嘿,这么吊起来他怕是要冻死啊,给他穿件衣服不?”
霍海:“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干苟且之事的时候怎么不怕冻?”
“大人!”那光头挣扎:“我这是犯了哪一条啊?虽然碍眼了点,让大人看笑话了,但是我这也没犯法啊!”
霍海:“你们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而犯法,被发配来到了边关?是因为不懂法?”
“错!是因为你们心里没有道德,驱使你们一步一步越过了道德的边界触犯了法律!既然你们犯了法,那就应该严抓道德,否则又哪有可能学好,哪有可能回家?”
本来并不是很在意的人,都看了过来。
回家?
意思学好了,能回家?!
“大人,我他妈最有道德了,我经常扶匈奴老奶奶过河的!我早就学好了!我简直道德典范啊大人!”
“大人你别听他的,我特么才是道德典范,我锄强扶弱劫富济贫!”
“去你奶奶的,你管打劫后嫖娼叫劫富济贫?”
“我曹!你特么的干嘛揭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