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管事:“陛下,擦屁股的纸,是另外一条生产线在产,不过没产那么多。”
刘彻一把抓住管事的衣襟:“什么?还真用纸擦屁股?!”
管事尬笑:“这是霍大人专门吩咐做的,写字的纸张往外面卖,这擦屁股用的纸叫做卫生纸,目前只是霍大人在使用,还有一些送到医馆在使用。”
刘彻回头看向了路博德:“你不是经常去医馆吗,医馆有纸吗?”
路博德:“这个,医馆的纸没这么硬,是柔软的。”
刘彻想起来之前和霍海说过这个事情,如果产物够多,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不可能每次都先用上。
但是,纸这么高级的东西,我当皇帝的不能先用吗?居然医馆先用上了?
连路博德都知道,朕不知道?
路博德看出了刘彻的意思,小声:“霍大人估计以为到处都是陛下您的眼线,所以陛下知道这事儿呢。”
这么一说刘彻想起来了,之前有绣衣御史报告过,霍海搞出了一种比较柔软的纸。
但是,他们也没报告说那是擦屁股的啊!
的确到处都是刘彻的眼线,但问题是这些眼线可不认识那些新生产的玩意儿是干嘛的。
刘彻:“你派人把霍海叫过来。”
刘彻转头看向管事:“你带朕去看看卫生……纸。”提到纸,刘彻都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了。
很快,刘彻来到了另一个库房。
在这里,刘彻终于知道为什么卫生纸要单独做了。
这纸张,好柔软!
刘彻拿起一张看了起来,才发现,这纸的纤维特别细,而且特别薄,薄到透亮。
而三层这样的纸,叠在一起切割,然后才是一张卫生纸。
所以这张卫生纸就跟布料一样柔软。
就算是用惯了天下贡品的刘彻,也被震住了。
这么高级?
一张纸做的跟纱一样!
转头刘彻就生气了:“好啊,如果不来看的话,朕岂不是一直不知道?”
以前刘彻觉得,皇帝不能挨个试用天下产物的说法是对的。
现在刘彻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了。
管事此时虽然不知道刘彻在想什么,不过刚好说了句:“其实纸厂还有很多种不同的纸张,臣只是管卖货的,这纸张生产和工艺是研究院一个研究员在做,那人叫做蔡全。”
“霍大人说了,就是要多搞研究,多生产一些产品出来,也许一种产品并不适合书写,但适合干其他的。所以蔡全研究出的新东西,臣都会让纸厂多生产一些,然后实验。”
“这卫生纸就还在试验阶段,主要是霍大人和医馆那边在试用。”
刘彻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这样么?”
“带朕去看看试验品。”
管事带着刘彻去了新的厂房。
这个厂房没有那么多巨大的机械和各种大型化的池子,但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池子。
“这儿是配药水的,这里有些药水能让纸变白,有些能让纸变柔,有些能缩短泡制的时间,有些能增加泡制的松散度……”
“这些味道太大了,陛下太子还是不要上去闻了。”
“这些是做韧度测试的,我们正在实验加入其他纤维,来制造不同的纸,也在试验其他材料制作纸张,比如芦苇、竹子也可以做纸。”
“这种是最粗的纤维做成的,这种纸很难做薄,不过霍大人让咱们反其道而行之,把这种纸做的厚一些,用来做临时装东西的箱子。”
“比如现在送牛奶用的是木箱子,中间加谷草稻草,但是我们现在研制的这种箱子外加隔板,可能能代替木箱子,毕竟再软的木箱子也很硬,而这个是软的。”
“陈安大匠还提出可以不做这么厚,而是调整纸的构成结构,来加强强度,这样纸箱子更轻,用途就更广了。”
“这种纸又比纸箱子的稍微柔软细腻一些了,不过也非常坚韧,可以用来包裹东西,霍大人给这个取名为牛皮纸,不过这个韧度比牛皮差远了,我们还在努力研究。“
“这个纸比较特殊,是染色纸,却不容易透,霍大人说这个红色喜庆,可以写吉祥话贴在门上。”
刘彻以前看到麻纸就知道,肯定会有人发明出更好的纸,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但是刘彻想不到,这么短时间,纸居然从麻纸那个概念,变成了现在看到的这样。
管事介绍开心了还把一些还在试验的项目说了出来:“这种纸,可能要配合杜仲胶使用。”
刘彻也是知道杜仲胶的:“杜仲胶不是做轮胎的么?”
管事:“做轮胎的反而添加了很多东西,杜仲胶提取出来后不怎么添加东西时,反而是有粘性的,透亮的。也就是说胶如果搭配不同的添加剂,就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蔡全正在研究,说是可以结合胶和纸,做出一种能够贴在别的东西上的纸。”
刘彻疑惑:“这有什么用?”
管事尬笑:“蔡全这家伙跟研究院一个研究瓷器的追同一个女人,用霍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情敌,蔡全没争过。”
“那个研究员是研究在瓷器上写字作画然后烧制的。”
“蔡全想要研究出可以贴在瓷器上的纸,这样一来就能把字和画弄在纸上,然后贴在白瓷瓶上。”
刘彻歪头:“这样那个研究瓷器上作画写字的,就失业了?”
纸厂管事嘿嘿一笑。
很明显,管事站在熟人这一边。
继续往前走,管事:“这个叫做墙纸,更坚韧,蔡全想用麻布和纸结合,做出一种坚韧的印花的纸布,这样用胶往墙上一贴……”
刘彻:“蔡全和研究院研究粉刷墙的也是情敌?又没争过?”
水泥墙粉饰这事儿,刘彻知道。
刘彻可是准备和霍海开发房地产,所以这方面的技术刘彻比较上心。
管事尬笑:“咱们研究院大多是男的,难得见到女人,很容易好几个研究员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这个时候,霍海小跑着进来:“陛下。”
刘彻:“少装,路博德去找你的时候,你还在家里躺着吧?”
路博德可是从新修的长安大道去找的霍海。
这条路现在虽然修好了,但是两旁的房子还没修好,所以路暂时没有开通。
路博德骑马在上面狂奔,很快就到了。
但来的这么晚,很明显霍海刚起床。
霍海尬笑:“陛下,这么冷的天,赖床不是人之本能嘛?”
刘彻低头看了一眼刘据:“别跟他学。”
这事儿刘据认真的衡量了起来。
刘彻:“今天找你来,是因为那一仓库纸,你造这么多纸,准备做什么?” “这要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全天下的读书人一起来写,也要写个十来年,才能用这么多纸。”
“做这么多纸又不能卖成钱,万一失火烧了,岂不是亏大了?”
霍海眼睛一亮:“陛下允许我往外面儿不限量的卖纸啦?!”
刘彻提高音调:“休想!”
霍海萎靡了下去:“哦,我说呢。”
刘彻:“朕就想知道,扩大生产干嘛。这么多人手如果在煤矿,得多赚多少钱啊!有这功夫,还不如研究增加煤矿生产力的技术呢。”
最近年关将至,即将第一次大股东分红。
刘彻最近都在算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已经魔怔了。
霍海:“谁说纸上的字儿要一个个的写上去。”
刘彻疑惑:“不写上去还能怎么上去?”
霍海更疑惑了:“陛下,传国玉玺您不天天都在用吗?”
刘彻:“传国玉玺怎……”
刘彻最近的‘恍然大悟’比前面几十年都多,这一瞬间,刘彻又恍然大悟了。
传国玉玺上刻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那刻十八个字,也一样印啊。
一百八十个字,不照样印么?
就算印的时候麻烦一点,墨不行需要研究,纸不行需要研究,雕刻方法也不行需要研究。
但是只要研究总是能研究出来的嘛!
刘彻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了做实验这事儿,感觉世间的一切,只要有难题,做实验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也能接近解决问题。
所以刘彻马上就意识到印是一个绝对的好方法,比写好得多!
因为雕刻一次,可以印不知道多少次!
刘彻思索着:“印的确方便,但是容易印花,印歪,平时朕上大印的时候,讲究一个手稳,你们可以往这方面研究。”
霍海:“手稳?”
“陛下,把印翻过来放着,把纸放上去,然后用刷子顺着一刷,不就行了么,手稳有什么用?”
刘彻探头:“?”
印,刷?
印刷?
刘彻低头看向了腰间的扭印,脑子里一下就有画面了。
一块比这个印大得多的印,翻着放着。
一张纸一头绷紧夹住,另一头用手扶着盖上去。
印旁边有一圈框,比印稍微高一点,所以纸盖上去没有粘上任何墨。
这时候,一把刷子顺着从上往下一刷。
此时,刘彻脑子里突然轰隆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
那是动能闸刀切割木头时发出的声音。
但是此时,刘彻想象的印刷画面,在轰隆声中完成了超进化。
一条传送带上,一张张纸顺着落下,落在印刷面上。
轰隆一声,印好一张,然后这一张纸被传送带带走,下一张纸落下来。
一张一张纸的传送带尽头,这些纸叠了起来,叠成一本。
轰的一声,这本书被牛皮纸包裹了起来。
刘彻脑海里,那仓库里无数的纸,就这样变成了一本一本的书,书上写着《赚钱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下一刻,刘彻脑子里,那水车动力源接上了各种各样奇妙的东西。
刘彻深吸一口气:“嘶~!快,把沿河的土都买下来!”
霍海疑惑:“沿河的土都买下来干嘛!?”
刘彻:“架水车,开工厂!”
霍海:“这种低级动力还有地理位置限制的动力,是没可能多用的,万一明天枯水期,水位比水车低了怎么办?”
刘彻愣住了,思索了半天:“停产?等水来?”
霍海:“陛下别多想了,这种事情让研究院的人去想就行了,我只是说,陛下别想一出是一出,到处买东西。咱们的钱要投资在最有效率的事情上。”
虽然你钱多,但也不能什么都买下来啊!
不过沿河的土的确值钱,无论是种田还是修房子,都比远离河的值钱。
知道印刷技术后,刘彻开始思索了起来。
霍海搞出的纸张太多了,加上印刷技术,可以制造出太多的书来了。
这些书,绝对可以让天下读书人数量翻倍再翻倍,甚至五倍十倍!
搭配他的蒙学实验,这一切似乎不是没可能。
如果换个人有这种行为,被发现的一刻,刘彻就要抽刀杀了他。
但问题是,至始至终霍海在蒙学过程中,没有传播过任何思想!没有传播思想,里面就夹杂不了阴谋,夹杂不了阴谋,就很怪异了。
就好像印书和造纸的区别。
霍海蒙学能培养出的那些读书人,就会像是一张一张的白纸一样,需要人调教后才能使用。
这是为什么?
难道霍海真的想要当霍子?
刘彻看了看霍海,如果你真想在教育一道上超越孔子,成为霍子,那朕满足你。
毕竟,这不关乎权利问题。
刘彻正往前走着,肚子咕噜一声,有点兴奋:“来了来了,纸给朕!”
刘彻要回他那特制马车的马桶上做实验了。
临走前,刘彻回头:“煤矿分红定在哪天了?”
霍海:“后天。”
刘彻小跑着走:“后天记得带太子去煤矿。”
霍海疑惑,大喊:“陛下你把太子留下来给我了?那今天明天我带太子干什么?”
刘彻边跑边回头:“带他去找他姐姐去!”
嗯?为什么?
霍海都没搞明白,刘彻为什么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