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等等,对不起,何副部长,我打断一下!”
秦山变脸的同时,在座位上身体稍微前探看向何军说道。
“因此县委县镇府要求组织部……”
这个时候还在继续往下说的何军不得不停住,不满地问秦山:“秦山同志,有什么事情可以稍后再说,我正讲话呢……”
秦山指着他说道:“你先别讲了,有几个问题,我先问问你。”
“啊……”
何军还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没有应对经验,当时就愣住了。
本来就是程序化的会议,下边参会的人都没有什么精神,秦山的突然发难,让这些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关注起事态的发展。
秦山把话筒打开,又往嘴边掰了掰,然后对着话筒说道:“何副部长,刚才你在讲话里说了,河口镇领导班子残缺不全,各项工作陷入瘫痪状态,对不对?”
“要说,河口镇的领导班子残缺不全,这个我承认,这是事实,但是,你说的各项工作陷入瘫痪状态,这一点,我想请问何副部长,这是县委领导定性的,还是你何副部长定性的?”
何军:“……”
何军一时语塞,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他之所以在开场白中那样说,就是想打压一下秦山,为后面任命赵继奎做一下铺垫。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秦山竟然当场反弹,而且还反弹得那么剧烈。
看何军没有说话,秦山继续说道:“县领导并没有那样说,对不对,这完全是你信口胡说的对不对?”
“何副部长,我代表河口镇的所有干部及公务人员问你,河口镇的什么工作陷入瘫痪状态,请你举例说明,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这种事情不能胡说,哪怕你是组织部副部长也不行,我必须要为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鸣不平,还他们一个公道,我们都在听你的解释,你说呀!”
秦山一下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把个人与何军之间的矛盾,演变成了河口镇所有工作人员与何军之间的矛盾,并且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审问何军。
“秦山同志,现在正在开会,有什么争议的问题,咱们可以会后解决,不要打乱领导开会的程序和节奏。”
何军面对秦山的质问,一时之间根本回答不出来,就在这万分尴尬的时刻,赵继奎朝身边的秦山发号施令式地摆了摆手。
赵继奎跟何军,乃至董万春,这些人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这次调到河口镇当党委书记,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秦山自然也不会惯着他。
当即,秦山说道:“赵继奎同志,有些事情不能稀里糊涂地过去,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能黑白不分,也不能混淆黑白,你刚才这样说,是觉得何副部长所说的,河口镇工作陷入瘫痪状态是对呢?还是错呢?这个问题要是不弄明白,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否定了河口镇所有人的付出,会还怎么继续开下去?继奎同志,请你给个答案,你个人是怎么认为这件事情的?”
赵继奎:“……”
他也答不上来,确切地说,他对河口镇的情况只了解个大概,许多细节根本不知道。
此时,何军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终于想好了说辞,他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秦山同志,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你这样做,难道是对组织上的任命不满,要搞对抗吗?”
“何军同志,你不要乱扣大帽子,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河口镇的工作怎么就陷入瘫痪状态了?”
秦山同样敲着桌子反问何军,这事他占着理,就算闹到上面去,上面还有朱正峰在,秦山也不害怕。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秦山就是要在河口镇公务人员面前树立自己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强硬形象。
一看到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下边开会的人,立刻就来了精神,再没有打瞌睡的了,都睁大了眼睛看向台上。
有不少人已经用心站队,同仇敌忾,站在了秦山这边。
何军此时已经非常震怒,人越是发怒,就越容易失智,他受秦山一激,便立刻说道:“那好,我说一件事情,你们河口镇这么长时间,没有能够考虑广大工作人员的实际困难,虽然有启动食堂的计划,但至今毫无动静,这一点总是事实吧?”
秦山闻言笑了一声,对着话筒说道:“没有想到,何副部长关心的吃的问题,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何副部长关心的就只有吃的问题,食堂没有启动,就代表了河口镇的各项工作都陷入瘫痪状态?”
“秦山同志,你不要以点带面,偷换概念,我说的举例,举食堂的例子而已。”
何军敲着桌子说道,语气十分不满。
秦山目视全场说道:“既然说食堂,咱们就掰开来说,为什么食堂没有建好,是因为目前在镇领导班子十分残缺的情况下,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比吃更重要的事务上,放在民生上,放在河口镇的稳定和发展上!!!”
“如果我们因为吃而影响了工作,我们接受批评,但是,我们是因为工作而影响了吃,你拿这件事情就无限扩大,就无中生有,就完全无视河口镇这么多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而说我们把河口镇的工作陷入瘫痪状态,我秦山就是不服!!!”
“我个人倒无所谓,我被人陷害过,诬告过,被人堵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过,我都习以为常了,但是你想要冤枉我们的工作人员,抹杀他们的付出,践踏他们的尊严,我秦山,就算得得罪了你这个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也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秦山说的铿锵有力,振聋发聩,话筒的回音在会议室里回响着。
下方,不知道是谁鼓了几下掌,然后有人跟着鼓掌,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最后,这间会议室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主.席台上,何军和赵继奎的脸色变得都非常难看。
反倒是秦山手势虚压,利用了七八秒的时间,才让会议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何副部长,从这些掌声中,你完全能够听到河口镇工作人员的心声,河口镇现在的每一天都不容易,在干部缺口那么多的情况下,我们的工作人员,以一当二,以一当三,甚至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他们的功劳不应该被抹杀,而应该被上级领导所知道,被社会和时代所颂扬,这就是民心啊!我的何副部长!”
秦山再次开口,这次开口给人的感觉仿佛他是一位领导在给手下的工作人员在做思想工作一般。
何军此时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确实不占理,也后悔之前口无遮拦地胡乱讲话,导致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同志们,刚才可能是我表达的问题,我的本意并不是说河口镇的工作陷入瘫痪状态,而是要说,领导班子残缺,如同一个人没有健全的头颅、躯体,四肢,无法正常行走坐立,是那种影响正常活动的瘫痪。所以,今天,我受县委县政府的委托,把河口镇班子的“脑袋”给送来了,请大家鼓掌欢迎,河口镇新上任的党委书记赵继奎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