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微微吹起,没有白雪落下。
下面的人群中,没有人说话。
为首之人身穿白色披风,发挽道髻,留着两撇八字胡,手中则拿着两支细长的棍状法器。
他站在风中,只是立在风中,宛如一尊雕像。
在他的身后,则是三名筑基境中期修为的人,身穿红色斗篷,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手中却并无任何法器。
排在最后面的则是九名身穿青衣的弟子……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仿佛陪葬的人甬,谷中一片死寂。
九个人!?
九去其三,怎么还有九人!
再看向场中,除了人在站着,两只幼年龙羚,两只成年独角龙羚,也在静静地站着。
有诈!
风停了,一阵凉意自李秋鼻尖传来,李秋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的大雪如同春风桃花,洋洋洒洒。
大雪不断飘落,将两人身上裹成白色;落在谷底,更增几分妖娆;落在下方的人群之中,直接透体而过。
李秋鼓掌,赞叹道:“好厉害的幻阵,竟然能够幻化出这么多的虚体傀儡,而且还能让人感觉到傀儡的修为,阁下在幻阵一道,怕是早已登堂入室了。”
“哈哈哈”,虚空之中,一个身影浮现而出,赫然是身穿白色披风、留着八字胡的老道,“这么快就能看出老夫的幻阵,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
李秋听着眼前的道人,说话中正平和,并没有太多戾气。进入幻阵时,也没有进行偷袭。反而是自己忍耐不住偷袭了一把,却只是落得个贻笑大方。
看来此人并无敌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秋收起陨天枪,朝着老者拱手一礼道:“道友,在下起手。我等无意冒犯,只是路过贵地,还请道友撤了幻阵,我等这就离去。”
白衣老者用手指顺了一顺八字胡,挥手便撤去幻阵,天地顿时恢复成白日里的晴朗。然而,他的身形仍挡在两人前面,言辞恳切道:“此处再向北走,杀机重重。老夫不忍看着你们一双璧人陨落在此,因此赶在你们两人之前拦住你们。修道不易,且留有用之身,速速退去罢。”
李秋正不知如何跟老者解释去极北的目的,却听一旁的薄恨嗔怒道:“什么璧人,我们分属不同宗派,只是道友罢了,哪里成了璧人。你这老头子,不要仗着境界高,就在这里胡编乱造。”
白衣老者站立空中,神情有些落寞,声音低沉的说道:“现在不是,将来会是;此人不是,他人也是;谁又能说得明白?当年的鹤鸣峻疾与司徒筝不也是如此么。哎……”
薄恨听他话中所言,尽皆靡靡之音,全是男女情事,全无一点修道之人的出家之念,心中恼怒异常,话中更是动了几分真火:“我们若是不退,你又该当如何?”
李秋正在思忖着鹤鸣峻疾与司徒筝的名字,却找不到一点头绪。又听薄恨话中挑衅之意甚浓,心中再为她缺少游历经验感到头疼。
却听白衣老者悠悠说道:“我已尽了我的提醒之责,至于你们是否愿意听从,全凭你们的心意。山高路远,两个小娃娃要慢慢走才是。”说完,便驭使飞行法器飞向西方天空,并无一丝拖沓。
一时间,山谷重回沉寂。只有两只独角龙羚正在亲昵的与幼年龙羚厮磨,纵享天伦之乐。
李秋与薄恨面面相觑,不知这白衣老者到底卖的什么药,摆了如此大的阵仗,难道只为了过来提醒一下两人,前方危机重重?
“提醒之责”,李秋重复了一遍,对于老者刚才的话语有些不解,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受了某个人的委托。但是这个老者,李秋却是第一次见到,而极北之地,他更加没有朋友,何来所谓的“提醒之责”?
到底是继续前行,还是听从老者的警告?李秋不由看了看身旁的薄恨一眼。
“看什么看?我们不是璧人,你不要多想?”薄恨俏脸一红,大声说道,生怕李秋误会了什么。
李秋没想到薄恨竟然还在纠缠此事,无奈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下面的谷中,有四头龙羚,我们该如何处置?”
薄恨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眼见确实如李秋所言,下方有两大两下四只龙羚,看到一家龙羚亲热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再骑乘它们,便说道:“放了它们,让他们回归自由吧。”
薄恨的话语再次暴露她的想当然,李秋带着她降到谷中,来到四只龙羚所在,指着成年龙羚独角上的缚龙索说道:“这两只成年龙羚,已经被人控制,是专门被用来当坐骑的。我只怕我们前脚刚放了它们,后脚又会被人捉住,下场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薄恨奇怪道:“这独角龙羚难道不是坐骑吗?被人骑乘又有什么不对?”
李秋叹道:“独角龙羚不是坐骑,是天生地长在极北的灵兽,因其双翅有震裂罡风的神通,才偶然会有人捉了他们作为坐骑。但是,大多数龙羚都自由生活在极北,因为只有在极北才有冰霜龙葵草,供它们食用。但是近些年来,不知为何,极北之地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强迫龙羚作为坐骑,不愿意被拴上缚龙索的,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逐。”说道这里,李秋又将在困龙山遇到独角龙羚,以及独角龙羚因何流落到困龙山的事情,给薄恨简单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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