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怪的史诗 95 艾伦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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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雌性连夜赶回绿湖村的路上，因为身上的血腥，给艾伦带来了不少麻烦，几只不长眼的猛兽闻着腥味尾随在艾伦身后，想要偷袭这只胆子很大的地精。

结果很显然，本就在气头上的艾伦可没客气，当场把这几只野兽直接劈成了几段，更添身上的血腥气。

动物尸骸艾伦也没浪费，随便找了根树木，砍伐几根树枝编织成简单的架子，放上尸骸跟雌性，就这样被他拖着往村里赶。

等到艾伦归来的时候，夜色下他那张几乎能滴出水的阴沉脸庞，搭配上被糊在脸上的一道道血痕，就跟一只刚刚爬出地狱的恶鬼一般恐怖而狰狞，吓得守门看护的熊地精族人半天没敢出声。

“开门，是我！！！”

还是艾伦首先出声，熟悉的声音才让围墙后的族人肯定了艾伦的身份，打开大门放他进去。

“族长，事情办得是不是不顺利？”

菲利普此时并未睡去，在自家的木屋里守着篝火等待着艾伦的归来，听到村里的动静后便第一个跑了出来。

见到艾伦阴沉的脸颊，恐怖的气息，还有地上架子上被灰尘染了一身粉尘的唯一一只雌性熊地精，不由忐忑地询问起来。

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如果没有达成目的，自然不能是艾伦这位族长的错，而是自己这个提议者的问题，故此菲利普心里一直担心这件事情而不敢早早睡去。此时一看艾伦的面色，早就没了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想来事情恐怕很不顺利吧。

“呵呵，顺利？”

艾伦脸上讥讽、仇恨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跟菲利普谈起这次拜访碎骨者的遭遇。

“我这进村以后，原以为碎骨者便是不会答应咱们的条件，也不会做得太难看，毕竟咱们契约刚刚签署……”

“啊！！他们这是在逼族长你翻脸啊，族长你可千万得忍住……”

“……这我自然知道，所以我强忍着动手……”

“……呼，这狗头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身后艾伦带回来的雌性，自然有茶花带着人照顾，本来她还想跟着艾伦，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或者打盆清水给他洗漱一下，不过到最后她也没敢近身靠近艾伦，之前那一幕实在把她给吓坏了。艾伦这位年轻的族长或许有发怒的时候，也少不了给族人们摆脸色，可是像今夜这般阴沉到极致，如同冰霜一般的情绪，实在是茶花她们第一次看到。

似乎，这时的艾伦族长越来越像曾经的前任族长一般喜怒无常，凶残成性，心中一直藏着一朵愤怒的火云。

“……这次是我的差错，没能想到狗头人如此凶残，还害的族长差点陷入到绝境中，更害死了数名族人。”

菲利普听到艾伦将它在碎骨部落的遭遇一一道来，此时心情激荡翻滚如云，在这一刻他才充分感受到了荒野的野蛮与残忍，换做是在人类社会就算再是深仇大恨，也不会有哪个人类敢于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来。当然，这或许只是菲利普自己没有见识过人类残忍的一面，其实人吃人从来都是人类社会的本性，只是他们懂的包装，将其换了个面目罢了。

“这事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是我这些日子里一直学习着你们文明世界的那一套，并隐隐将其当做了真理，反而忘却了在我们荒野，自有一套行事规矩。这事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拜访碎骨者的，更不应该说出找他商议要回族人的话来。”

艾伦并没有将错误归咎到菲利普身上，回来时一个人独处，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思，自己有没做错什么。

越是深思，艾伦心情越是深沉，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这一事情中做出的错误决定，或许才是引发这一场悲剧的真正原因。

或许是因为艾伦强于荒野土著们的智慧，亦或许是每晚都会在梦间见到的那个物质繁华，五光十色的文明社会的潜移默化，让艾伦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向往着文明世界的生活，就连他的思维方式也在努力学习着文明社会的人。看似仿佛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雷吉斯、菲力、菲利普这些人身上的种种知识跟智慧，但追根究底，其实不过是艾伦在想着做一个文明社会的人而已。

但是他却逐渐开始忘记了，他所生活的世界，从来都不是文明的，愚昧、野蛮、凶残等等词语，都是荒野活生生的写照，文明社会的那一套规则，在荒野中从来就没有多少市场。菲利普帮助艾伦，用文明社会的那一套，解开了一个艾伦看起来几乎无解的难题，这让艾伦对文明社会那一套更加深信。

然而艾伦却忘记了，碎骨部落之所以跟他们和解，固然跟文明社会那一套有关系，碎骨者心系族人的缘由，不过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己在荒野的延续，年迈的他已经开始思考着死亡的问题，并不希望看到这个寄托了他一生心血的部族，因为区区一只绿皮而损伤太大。但恰恰是碎骨者知道，艾伦这样的荒野土著，绝对能做出与碎骨部落纠缠一生的事情来，才会跟艾伦和解，签署契约。

然而，契约的签署，并不意味着绿野跟碎骨两个部落之间，从此便能和平相处了，敌人就是敌人，从来不会因为区区一张羊皮纸就改变他们本身的关系。既然是敌人，那么彼此之间最后能拥有的结果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弱者被强者绞杀，还有一个是弱者夹着尾巴，彻底脱离强者的视野。

可是如今，艾伦凭借自己的狠辣威胁，逼得碎骨者签署了这一份限制力极强的契约，其实对狗头人而言，这样的做法反而让善于记仇的他们更深深念念对绿皮的恶意。到头来，得了极大便宜的艾伦，还异想天开的找上碎骨者，想要讨回狗头人们的战利品，哪怕付出一些代价。

这样的做法，简直就跟碎骨者当着艾伦的面，砍杀了绿皮招待艾伦一样，无异于在向狗头人发出挑衅，最后结果便是艾伦自己这憋屈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