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怪的史诗 02 老人

( ) “菲罗克爷爷好！！”

艾琳很有礼貌地对着年纪老迈，身体每况愈下的老地精菲罗克打招呼，并轻轻走到老人身边，假意依靠实则搀扶着老人，在暗巷后属于橡木商团的大花园里，慢慢走动着。

“还是艾琳你乖，蔻儿那丫头呢？”

十年光阴在菲罗克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当年走路虽然有些缓慢但是却脚步稳健的老人，现在出来花园逛逛都得拄着一根细长的拐杖。当看到艾琳前来给自己问好时，老人原本爬满皱纹的脸颊上，顿时间有了光彩，就连那一双混浊的眼珠也都变得神采奕奕，看得他身边一直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中年矮地精雌性，甚至都有些嫉妒年轻的艾琳了。

艾伦一直没有忘记对老人家的承诺，每次蔻儿与艾琳来到荆棘堡时，他都叮嘱两个小丫头一定要来菲罗克老人这边问好，并送上些荒野的土特产。就连村里新生代的石生、树生、布什这些小家伙，也都曾经被带来，向菲罗克老人问好过。

但是，还是只有艾琳与蔻儿两个丫头最得老人的欢心，一看到她们俩老人心情就能高兴好几天。

当然，艾伦的付出不是没有回报，他们部落在荆棘堡4个城区所经营的铺面，其中两个便是菲罗克老人自己的房产，剩下两个也是通过老人的关系租借的，租金很是实惠。荆棘堡好歹也是一座繁华的边境城市，远渡而来的各支商队随便搬出来两家，都比绿野部落有钱得多，人家一趟远程贸易的收获，怕是绿野部落数年不吃不喝都赚取不到的利润。

不少商队也想在荆棘堡有个安稳的落脚点，同时还能售卖或者收购商队的货物，这是一件长久稳定的利益来源，只要主持人选选择得当基本不会赔钱。所以，荆棘堡的产业一直以来都很值钱，追捧的人也很多，可就是绿野部落这种一没实力二没背景的荒野部族，可没少沾人家菲罗克老人与奥斯卡大师他们的光。

能做到橡木商团这种大商会在荆棘堡的首席鉴定师，菲罗克老人的能力与手腕自然是首屈一指的，只可惜早年间的经历让他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因此到现在膝下没有一个能继承他财富的后辈，仅有十几个他这些年收养培育的矮地精徒弟而已。

老师很优秀，可惜徒弟却并不是很出色，矮地精的天赋智力不差，但是能在鉴别一道上如菲罗克这样出色的天赋者寥寥无几，而菲罗克收养的十几个徒弟们也没能继承老师的天赋，现在大多在商团里做着一些中层普通的工作。

“蔻儿姐姐去橡木神殿，找法隆挑战去了。她说等她挑战完，就来给爷爷你问好呢。”

艾琳乖巧地搀扶着老人在花园里走走，柔柔的声音温婉地回应着老人家的问题。

“嘿，这个丫头，一天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完全不像个女孩子！！”

菲罗克老人笑骂了一句，不过脸上的笑容仍是灿烂，丝毫没有因为蔻儿去打架而耽误来见自己所气恼。

“你也是，要是你有你蔻儿姐姐一半的脾气，我就不担心你以后出去闯荡，会吃亏了！”

说完蔻儿，老人转头又开始说道艾琳了，艾琳从小脾气就温和得很，如今虽然进阶阴影行者了可依旧没有转变过性子来。加上她那难得的天赋能力，在艾伦心里就是一个宝贝，哪里舍得让她去涉险做危险的事情，因此到现在艾琳完全不像其他绿野年轻人一样，到外面闯荡厮杀过，仍旧如同一只温顺的山羊一样无害。

虽然艾琳这样的性子在老人身边，会让老人觉得贴心，但是费曼世界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荒野中更是充满了野蛮与杀戮，艾琳这样的性格未来恐怕会因此而半道夭折，这是老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担心艾琳。

“最近人类那边好像出了大问题，不少人类冒险者都在往荆棘堡聚集，往来的人类商队好像也少了很多。听说是因为人类蔷薇公国、春之国几个边境国家闹起了邪神之乱，这世道怕是又要乱起来了啊！！”

作为橡木商团的高层，菲罗克所能获得的一手情报，远不是艾伦这个地处偏远的土著首领能够比拟的。此时，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慢慢挂上了几朵阴云。

“还有你们荒野，最近也得注意，据说蔓莎中央平原一带也出现了很多邪神信徒，在大肆屠杀当地土著来祭祀深渊恶魔大君、魔鬼大公。你们这次回去，记得给你们族长提个醒，让他注意周围的动静，尽量谨慎些。”

“恩。”

艾琳温柔地点点头，把这件事情谨记在心。

“对了，这次回去，顺便再跟你们族长说一声，让他抽个时间来荆棘堡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交代。”

无儿无女的菲罗克，如今眼看就是70多岁了，在地精一族中，这样的岁数应该算是长寿者了。除了那些突破凡人极限的传奇以上强者，地精种能自然活到70岁以上真的很少很少，尤其是荒野之中，超过50岁的老地精都极为少见，这样的老家伙多半是要被放逐荒野自生自灭，或者干脆被该聚落的地精们宰杀了当肉食的。

因此，菲罗克已经开始打算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了，奋斗这么些年下来，自己手里好歹积攒了点身家，自然是希望能够留给自己看重的人。自己身边那十几个学生徒弟自己不争气，就算给了他们这笔财富，恐怕他们也未必能够保护得了。别看精灵王国看起来很文明，讲规矩，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把他们的野蛮给隐藏在了最深处而已，没有点实力地位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不匹配的财富。

当然，老人内心深处，还是想要看到更多的地精能生活得更好。在外面飘荡这么久，他仍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荒野流浪挣扎时的岁月，是何等的凄惨悲凉，自己的双亲、弟弟妹妹们又是因为什么而一一丧命的。

这是老人心中最大的痛楚，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偷偷资助、帮助那些看起来很有能力的地精同族们的原因。

“咳咳！咳咳！”

年岁不饶人，只是走了这么几步，菲罗克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了，嘴里开始轻轻咳嗽。

“爷爷，要不咱们……”

“菲罗克爷爷，我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正当艾琳与中年地精雌性要劝说菲罗克回屋时，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同时一股带着清新汗渍气味的高大身影风一样飞了过来，然后在菲罗克老人面前站定，露出了蔻儿那一张兴奋、喜悦的脸庞。

“想你干什么，你进城来都不想着先来见我，还跑去跟别人打架！！”

菲罗克老人故意板着一张脸，轻轻训斥着姗姗来迟的蔻儿。

不小的花园中，很快重新热闹起来，有了蔻儿这个机灵活泼的丫头加入，花园中的温馨气氛更多几分。

另一边，刚刚获得了资金、物资补充的莱纳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家门店中，装模作样地对大厅中忙碌的精灵伙计吆喝一声：“你们这些家伙，有顾客光临，怎么不知道来迎接一下？”

“哟，原来是莱纳斯先生啊，这次又来出售材料了？”

因为莱纳斯的身材较矮，门店内的前台有些高，所以忙碌中的伙计确实没有发现对方的到来，不过此时得了提醒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这又蠢又喜欢显摆的大凯子来了，当场便给了莱纳斯一个灿烂的笑容。

“要不然呢？”

莱纳斯能在精灵面前有几分底气与自信，恐怕也就是现在了，因此就算明知道对方给出的收购价格不是太合理，仅是为了能获得者精灵装出来的殷勤与巴结，他也愿意将手里这些材料，出售给对方。此时的莱纳斯，小脸上扬满是倨傲，像足了他所交往的一个精灵二世祖的模样。

“还得感谢莱纳斯先生时常照顾咱们小店的生意啊，让我看看这次莱纳斯先生又送来些什么材料。”

伙计早就摸清楚了莱纳斯的性情，看在钱的份上自然不介意做些无谓的表情，怎么说这小年轻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是他每隔几个月送来出售的材料，确实有不少是好东西，比如现在伙计拿出来的十几株赤炎草，药性保存完好且在最佳时候采摘，一株便能值当一枚金币，但是他们小店从对方手中收购却不过50银币的价格。

这样的凯子，你说谁会不欢迎呢！

“恩，这次的材料跟上次相差不大，咱们就按上次的价格收购，如何？”

伙计粗略估算了一下后，给出了一个价格说道。

“怎么可能，这次我可亲自清点过，材料可比上次送来的多多了，你可别想蒙我！！”

莱纳斯这回看上了一样好东西，正想着把这批材料卖个好价钱之后，赶紧把这东西给搞到手里去，到时候自己在神殿学堂中绝对能收到无数的羡慕眼神。

“您都是咱们店的老主顾了，我怎么可能骗您呢，实在是最近这行情不好，您这很多材料价钱都跌价了！”

伙计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莱纳斯的怀疑，脸上的笑容让其完全看不到破绽。

“不行，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的钱可不够买那东西！！”

虽然不再怀疑对方，但是想想要是按照这价钱出售材料的话，那自己这几个月就一点生活费都没有了，莱纳斯就打定主意还是去看看其他的店铺收购价格，能多几金币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莱纳斯就从座位上起身，并吩咐道：“你帮我把材料包起来，这次我就不在你们这出售了，下次再照顾你们家。”

“诶，莱纳斯先生，你等等……”

伙计着急了，赶紧提升起价码来，然后又是一番好言好语糊弄后，终于将这一批材料价格提到了50金币，然后看着莱纳斯得意洋洋地离去。

“啧啧啧，真是一只好糊弄的肥羊！！”

伙计更高兴，这一批货物实际收购价格至少得100金币，自己就算从中克扣一下，也能有个十几二十金币落到这里手中，如何不让他将莱纳斯这个大肥羊照顾得妥妥贴贴地。

将原本给自己准备研习法术的材料出售一空后，莱纳斯转身便跑进了另一条街上的宠兽店。

“伙计，把你们家上次抓到的那只变异白狼拿来，宵夜要把它买走！！”

刚进门，莱纳斯就对着店中发呆的伙计大声呼喊着。

听到来了生意的精灵伙计连连抬起头，提起精神开始招呼着客人：“原来是先生您啊，这回钱够了吗？”

“不够钱我敢来你们店里吗？赶紧的，别跟我墨迹！！”

莱纳斯大咧咧地回应着，完全就是个土大款。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去！！”

伙计了然地一笑，然后转身从后面的兽架上，取出一只兽笼，笼里关着一只张牙咧嘴，咕咕做出防备姿态的雪白色幼年白狼。

“先生，诚惠40金币，谢谢。”

“给你！！”

莱纳斯有些肉疼地拿出早就分好的钱袋，将其倒在了柜台上，等待对方清点完毕。

“好嘞，您慢走啊！”

金钱来得痛快，去得也很实在，短短半个小时里就被莱纳斯花掉了大半，仅剩下区区不过10几金币的生活费而已。想想接下来至少三个月里都得靠这点钱支撑，莱纳斯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小家伙啊，为了你我可是牺牲很大啊！！”

作为德鲁伊学徒，莱纳斯这些年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手中一道安抚动物的神术往小白狼身上一丢，对方眼神一阵迷离然后缓缓伏下身子蜷缩在笼中，竟是对莱纳斯少了几分敌意。

不过，原本按照艾伦的打算，是让莱纳斯这小子能够多学学德鲁伊有关植物培育、改良上的神术、知识的。毕竟。族里还有两枚关于魔药植物与魔药炼金术的水晶，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是。

可是莱纳斯这小子嫌弃植物神术知识枯燥无味，且里面没有几个好看的精灵女孩儿，因此偷偷地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动物神术上。

比起一天天跟植物打交道，日后极有可能会走自然治愈者一道，学习动物相关知识、神术的德鲁伊，未来可以一下子变成强横的狂暴狮、铁背熊等巨大猛兽作战的利爪德鲁伊，那才是纯爷们儿应该走的路！！当然，能够变身飞禽的猛禽德鲁伊也不错，但还是不能包容莱纳德那一颗豪迈英勇的心。

最主要的是，了解学习动物生理构造、习性是转职利爪德鲁伊的基础，而像眼前这只混身毛绒绒，一身雪白的小家伙，既是学习的帮助，同时也最是招女孩子们喜欢。等到自己将这头小白狼驯化好，带上这小家伙去学堂，还不把学堂里哪几个精灵丫头给羡慕死啊！

到时候自己借着这小白狼的光，跟几个女精灵同学好生交流一下学习，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一想到这里，莱纳斯的眼睛就跟生了一团火一样，巴不得马上就把这小白狼给驯服，然后带出去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