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夏侯令:“所以南齐那边你们早就胜了,却假借失踪领兵北上?”
萧厌颔首:“不只是朕,你之前应该得到消息,京城有人押运粮草前来西北。”
夏侯令喉间腥甜翻涌,猛地想起之前陆执年说过的消息,他说大魏皇后失踪后,魏朝为了掩饰真相佯作安定,派人假借运送粮草为名调动兵力出京,就连黑甲卫也消失了大半。
当时陆执年一口咬定魏朝的人是在做戏,那些人不过是为了搜寻大魏皇后的下落,再加上鸣珂送回来的消息,他半点都不曾疑心魏朝从京中调离的那些人,可如今想来。
落雁关外突然出现的“利器”,那些阻拦他和桑齐纳的魏军……
他简直是蠢到了家!
萧厌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给夏侯令带来多大的冲击,看着他独眼狰狞,脸上因气血翻涌涨得通红的样子,扬唇带着几分随意。
“说起来若非夏侯国师相助,你和季容卿的人挑唆那些人野心搅乱朝堂,朕还不知该如何朝着他们动手清掉朝中毒瘤,也幸得你勾连西疆诸部诱他们前往南齐,否则那茫茫大山,独瘴遍布,朕的大军就算三头六臂也难以奈何得了他们。”
“今日国师又送朕一份大礼,将北陵大军拱手奉上,朕实在感激。”
噗!!
夏侯令脸上红得发紫,之前那口血到底没咽下去,张嘴就吐了出来。
脸上的红也随之消退,夏侯令面色惨白,死死看着萧厌:
“你用不着羞辱我,胜者为王败者寇,本国师不过是输在施玉麟的算计里,可是魏帝,你得了一个施长安,借他设局谋算北陵,为诱我入局带兵出击不惜拿着魏军人命去填。”
“这十几日落雁关城门紧闭,日日都有伤亡,那落雁关下森森白骨尸首成山,也不知道你麾下那些大魏儿郎悍勇赴死,临到头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你手中棋子,那些枉死之人会不会寻你索命。”
“你堂堂魏帝,也不过是个不顾将士生死阴谋算计的小人……”
“砰!”
夏侯令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弦响,旁边一血影眼疾手快拉着他后退,那精铁箭矢“砰”地一声钉在他身前地上。
萧厌身旁站着萧家长子萧铮,他手中奔雷弩弦处震颤,见夏侯令被满眼警惕的北陵人围在中间,神色嘲弄说道:
“夏侯国师既然这般仁慈大义,在意你们北陵将士性命,那不若以你之命换你身边所有人存活如何?只要你自尽于此,以身殉你们北陵,留下血书命其他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便央求陛下留你身旁这些人性命。”
夏侯令瞳孔一缩。
不等他开口,萧铮就扭头:“陛下以为如何?”
萧厌自然明白萧铮意思,闻言轻笑了声:“兄长向来都这般心软,不过夏侯国师既然这般体恤将士不愿他们枉死,朕也不能枉费他拳拳之心。”
“便依兄长所言,只要夏侯国师能做到你说的,朕不仅不杀他身旁之人,就连落雁关外那些北陵将士也只降不杀,之后我大魏军队踏足你们北蛮之地时,不伤妇孺老幼,不杀纳降之人,如何?”
一命可救万万人,萧厌二人的话直接将夏侯令架了起来。
夏侯令分明能感觉到萧厌话音落下之后,周围那些北陵将士灼热迫切的目光,除了三千血影和戈岳等人,就连之前跟着他逃到此处的几名北陵将领也都是生出渴盼之意。
谁都不想死。
大魏的人如此,北陵的人亦是。
他们在战场之上厮杀虽然悍勇,可不代表他们愿意白白丧命,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不会放弃挣扎,可如今团团围困必死之局,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能有一条生路活命,谁会放过?
萧厌看着北陵那些人虽然没有开口,可隐有逼迫之势,而夏侯令脸上乍青乍白用力抿着嘴角。
萧厌笑了声:“看来夏侯国师也没那么在乎这些北陵将士,不过也是,你虽入北陵多年,但到底是南齐的人,你都能拿着母国齐人的性命来设局谋夺大魏,丝毫不顾战火燎原后他们生死,又怎会在意这些外族之人。”
“也难怪落雁关败局未显时,你便临阵脱逃,若不然我大魏儿郎想要拿下你们还得颇费工夫……”
“你!!”
夏侯令怒目而视,萧厌却已不想多言,他扫了眼北陵那边的人,脸上笑意一收,手中长剑高举起来朝下一挥。
“拿下夏侯令,其他人,降者不杀!”
一声令下,大魏军队齐刷刷向前。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北陵本就已无退路,身后是滚滚豊江,身前是步步紧逼的魏朝大军,他们一路奔逃几次遇袭早就精疲力竭,大魏的人却是枕戈待旦。
两边交战起来,北陵气势便已输了一筹,加上那江上竹筏不断靠近,竹筏上的魏军直接阻了北陵人所有去路。
夏侯令被身旁人护着想要突围,却每每都被挡了回来,命十二神卫袭杀萧厌,却连近身都难。
萧厌手中长剑染血,于阵前杀伐,周围魏军更是凶猛至极,只片刻便将北陵人压得难以喘息。
有人想要跳江逃跑,却还未入水便被江上之人箭矢射中,那染着鲜血的尸体“噗通”落入豊江,转瞬便被水流冲走,只片刻江面便染了血红,满是浮尸。
没过多久,北陵那边便有人扔了武器叫着“我投降”跪在地上,而随着地上死尸越来越多,弃械投降的人也密集了起来,夏侯令身边的血影更是被杀了大半,就连戈岳也死在了萧厌手中。
眼见着自己逃脱不掉,身边的人除了投降的也快要死伤殆尽,夏侯令脸色惨白着眼底一狠,猛地捡起戈岳手中的剑就朝着脖颈上划去,却不想下一瞬惨叫出声,却是握着长剑的手被人齐腕而断。
长剑带着手腕飞了出去,周围人快步上前,只瞬间便擒了夏侯令,待他被压着送到萧厌身前时,腕间的血流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