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送走了陆九安,孙太医和左太医也没有久留,四皇子却是赖在九霄院里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萧厌耐着性子听他废话了几句,眼底就流露出厌烦来。
听四皇子还想跟他说朝堂之事,萧厌直接朝着身后一躺,面色格外冷淡。
“朝中的事情自有陛下做主,京郊四营本也不是我等阉人能够觊觎的,陛下提及此事也不过是因为昨日遇袭后情绪激愤,本督若真拿了四营调动之权,那才是大祸临身。”
“可是……”四皇子皱眉:“父皇分明是属意萧督主的。”
萧厌淡漠:“那又如何?”
见四皇子不解,他冷声说道:“京中兵权拢共不过四处,京郊四营,宫中禁军,巡防营,以及黑甲卫,其中四营兵权乃是重中之重,向来都握在君侯之手,本督已经有了黑甲卫,若再得四营兵权,别说是朝中大臣,就算是陛下也不会放心。”
“陛下不过是与陆家赌气,又因本督救驾有功,觉得先前冷待有所亏欠才会随口提了一句,未必就真的是他心意,可是本督若是不识好歹当真觊觎四营兵权,陛下对本督的愧疚就会变成猜忌。”
萧厌厌恶陆皇后,自然也厌烦四皇子,可思及还要拿着他们母子去当挡箭牌,才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只是说完后语气不怎么好。
“四皇子也入朝好些年了,难道连陛下心意如何都看不明白?”
“只一味想着揽权,却不知帝心多变,朝中平衡一旦被破,揽权最多的那个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殿下还是早些歇了野心,免得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四皇子脸上乍青乍白,要不是那层白布遮住了受伤的半张脸,那满是僵硬的神色几乎快要挂不住。
萧厌咳了一声:“本督还有伤在身,四皇子可还有事?”
四皇子连忙道:“没有,我只是来探望萧督主……”
“那探望完了?”
四皇子:“……”
既有难堪,又有恼怒,可半晌却还只能压了下来,他伸手放在四轮车上:“看过萧督主安好,我就放心了,萧督主好生养伤,我先告辞了,之后有时间再来探望。”
“不必探望了。”萧厌神色冷淡:“四皇子有来积云巷走动的,不如好生养好你的腿。”
“本督虽然答应皇后合作之事,可也不想费尽心力推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上位,况且你跟陆家之间已是死仇,陆家能算计你一次,就算算计你第二次,若叫他们知道你跟本督往来得勤,他们未必不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见四皇子脸色发白,萧厌声音更冷了几分。
“本督废了陆钦是想让陆家暂时不敢再出手,也给四皇子和皇后时间让你们想办法在朝中立足,你与其花费时间在本督身上,倒不如多想想该怎样保住你麾下仅剩不多的朝臣,别让他们觉得你当真废了。”
“至于积云巷,你最好少来,免得让陛下多想。”
四皇子没想到萧厌会这么直白的表露对他的嫌弃,明明母后说过他已经答应跟他们合作的,他想要说什么,可对上萧厌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时,四皇子只死死抓着四轮车的把手。
棠宁站在一旁,分明瞧见四皇子那用力到发白的指节,想着这人还有用处,她开口说了句:“阿兄伤势很重,今日见客本已是强撑着,他接下来需要静养,殿下不如先回去吧。”
有了台阶,四皇子脸色总算好了些:“那我先告辞了。”
“我送殿下出去。”
好歹是皇子,棠宁未曾太过下他脸面。
有棠宁相送,四皇子从九霄院出来之后,虽然依旧对萧厌方才所言极为恼怒,心中也骂了不知道多少回阉狗,可到底还记得这会儿仍在人家府中,脸上只带出一丝不愉。
棠宁说道:“阿兄受伤后心情不好,方才陆二郎君过来又惹了他不高兴,殿下莫要介怀。”
四皇子听她温柔细语,脸色好了些:“怪我,萧督主若非是替我出气,也不至于会以身涉险。”
棠宁:“……”
见四皇子仿佛已经认定了昨夜之事是为着替他报复陆家,棠宁也没有出言反驳,她只是将人送出了后院之后说道:“阿兄既然选择了殿下,自然便容不得旁人伤您。”
“方才阿兄那些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可他也是盼着殿下能早日好起来,好能回归朝堂让陛下重新倚重,如今朝堂之中立储的声音越来越多,二皇子呼声又高过了您,您若再不做些什么,难保不会让人觉得您对那个位置无意。”
“而且阿兄身份特殊,陛下宠信阿兄本就因为他不与任何人交好,也不插手夺嫡之事,您若经常过来不仅会惹人怀疑,若真让陛下起了疑心,于您,于阿兄都不是好事。”
四皇子听着棠宁缓缓絮语,忍不住心中一紧,萧厌刚才冷言的恼怒散去之后,他不由也生出些后怕。
“县主说的是,是我大意了,往后我会小心一些,人前与萧督主保持距离。”
棠宁轻柔一笑:“天色也不早了,阿兄身边离不得人,我就不送殿下了。”
四皇子连忙叫住她:“县主。”
“嗯?”
“我先前曾得一物,觉得只有县主与其相配。”
四皇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四方锦盒来,打开后,就见盒子里躺着一枚硕大的珍珠.
那珍珠通体圆润,洁白如莹,丝毫不见半丝瑕疵,最难得的是,那珠子足有鸽子蛋大小,安稳落在下方的红色绒布上,瞧着极为稀罕。
“这珍珠是我早年所得,一直难以寻到与其相匹配的人,后来见到县主第一面时,脑海里便浮出道念头,觉着这珍珠与你再相配不过。”
“珍宝配佳人,还望县主笑纳。”
棠宁看着四皇子满是火热的眼神,再看看他手里的珍珠。
下一瞬,差点反胃。
远远缀在后面保护棠宁的沧浪听到四皇子的话,险些拔刀。
这狗日的四皇子,居然想挖他家督主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