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孟雍先察觉到异样离开宫宴,执行计划的太子和五皇子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好歹,他们将人留在了皇宫。
到时候将御医一拦,他被**迷了眼睛,失了理智,说不定就在半路直接拉个宫女泄火呢。
就算他忍得住,回到殿内休息,送些貌美的宫女进去伺候,总能让他失去理智做些什么事情的。
他们就派些人盯着他,只要看到他有什么不对,就可以扯破他那虚伪的君子面具。
孟雍从宴席上下来,走到外间吹了吹户外的风,身体的热意好像消了不少。
被热意灼烧的大脑也不再全部关注身体的异样,他能够分神观察周围环境。
走了一半,孟雍停在半路中央,耳朵动了动,很快察觉到身后没预料到他突然停住变得仓促的动作。
有人跟着自己?
想到宴席上那两人一定要他留在宫里时的场景,孟雍脑子转了转,没有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绕了绕路,在碧荷苑漫无目的地随处乱逛。
跟着的那人也就只能跟着他的轨迹,一下左,一下右,一下转弯,一下又在原地停驻良久。
现在天色又黑,路弯弯绕绕的,跟踪的人还得看路上有没有什么阻挡视线的东西。
就一次分神,他看着孟雍停下,自己也跟着停下喘喘气,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糟糕,他将人跟丢了。
那人心中慌乱,连隐藏都做不到,直接冲出来,来回左右看了好多遍,就是没有看到孟雍的身影。
他慌乱极了,赶紧提起脚步就往举办宴席的宫殿跑。
许久之后,夜色又变得分外宁静。
旁边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孟雍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跟踪人离开的方向,眉心皱起。
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算计等着自己,他不能回宫殿,得找个偏僻的地方待着。
这碧荷苑并没有主子居住,也就是宫中荷花景色独特漂亮,才没有让它荒芜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太子与五皇子怎么想,都不可能猜到他就在这里面找个无人的宫殿度过一夜。
当然,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碧荷苑并不荒芜,尤其今日宫宴,里面还是有不少宫女侍卫来往,要是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解释的说辞也不好说。
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
比起回宫殿里,去接受安排好的埋伏,还不如自己控制好风险,选择一个能接受的结果。
更何况,这里他小时候常常来,不一定会被别人发现,就是有风险,他也完全有把握将风险控制到最低。
孟雍脚步一转,朝着来时看到的偏殿的方向走去。
路途中,需要绕过那片宫中有名的景观——荷花池。
孟雍脚步匆匆,到池塘附近时,往前走的步子忽然停住,将身影藏在假山后。
玄色的衣袍与假山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又藏在夜色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方才,他就是靠着这个办法甩掉跟踪的。
现在前方有人,他就这么停下看看情况也好。
孟雍从那儿一路过来,脚步未停,运动中,身体血液流速更快,本来被理智压制住的热意又从胸腔处往上攀爬。
希望前面的人不要在这儿逗留太久,否则——
他在心中默默念着,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脚步声轻,一个脚步声重。
孟雍在宫中多年,很快就能判断出这应该是后宫哪一位主子带着宫女出来散心了。
脚步声轻的是宫女,她们受过训练。
伺候人时都要注意不能打扰主子休息,又得注意办主子交代的差事时不能慢,脚步快起来,也比平常人都要轻一些。
脚步声重的就是宫中妃嫔了,那声音不至于很大,只是相比较宫女的刻意压低声音,就变得明显起来。
两人在荷花池旁停下,那宫女一直在低声安慰自家主子。
“娘娘,您别生气。皇上心中还是有您的,只是今日日子特殊,才没有答应去您那儿。”
“夜里风大,娘娘,我们还是别在外面待太久了,早些回去吧。”
那位后宫妃嫔脾气很大,应当是没有答应宫女的请求。
宫女不知道自家娘娘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劝又劝不动,又担心夜里风大将她吹得生病。
没有办法,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再三交代自家娘娘不要乱跑,再跑回去拿套挡风保暖的披风来。
宫女走后,孟雍在假山后皱起眉头。
他不知道那位娘娘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万一时间太长,身体这莫名其妙的反应等会变得更加剧烈。
他还在想着,外面被他念叨的人也不痛快。
她太过心烦,吹着夏夜里的凉风也没有降下半点心中的躁意。
“讨厌讨厌真讨厌,皇后讨厌,贵妃讨厌,皇上也讨厌,分明是我先提出的,装什么善解人意装低俯小……”
她发起脾气来,谁的身份地位也顾不上,骂天骂地,一个也别想逃过她的嘴。
一边骂着,她还捡了地上的小石头往湖水里丢,让那一方平静的湖面被打得粉碎。
这个样子,有些过于熟悉了。
孟雍心下一动,从假山后露出半边身体,视线也被从黑暗的石壁转变为了开阔的视野。
那里湖光潋滟,月光照在湖面上,让湖边站着的人的模样也清晰极了。
确实,就是自己心中想着的那个人——乔沐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她时,孟雍心中不再为被拦在假山后不能前进的事而烦闷。
他直接从假山后走出,也不担心乔沐娇看到自己停留在这里会不会发现不对去告状。
“娘娘真是好雅兴,这半大夜的不回宫休息,竟然学起孩童一般扔石子玩,真是……好兴致啊!”
孟雍原本可以直接离开,就算乔沐娇看到自己质问时也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但看到乔沐娇还在专心捡石头丢石头的小孩模样,他没忍住从前的条件反应,开口嘲讽了她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