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朝的动作很是慌乱着急,祝乐容看着,嘴角情不自禁上扬。
‘就知道,她不会舍得本公子的。’
‘现在这么着急是准备和我一起离开吧,这两年攒了些钱,应该能供我们一起上京。’
‘我得想想,好几天的路程呢,好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林朝的动作打破了祝乐容的畅想。
只见林朝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小块碎银,郑重其事地交到祝乐容的手里。
“去京城要很多钱吧,你别省着,需要什么就买,家里的钱你全部带去,我再挣就是了。”
“我这里还有一点银子,你一起拿着在路上花。”
铺天盖地的失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祝乐容很想质问林朝为什么不去,却又没有能说得出口的质问理由。
他眨了几下眼,将眼角一点湿润眨回眼眶,伪装成平时没什么两样后,飞快接过这小块碎银子。
细白的手将这块银子抛了抛,掂量出具体的重量后,祝乐容嘴撅的老高,气势汹汹发问。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我记得家里的钱不是全交给我了吗?”
祝乐容是被迫接下“小管家公”这份责任的。
林朝懂事得早,十五岁就自己上山打猎谋生活。
她又天生神力,别人怕都来不及的野猪她遇到了也是一拳一个,按理说随随便便就能挣到好几两银子。
这么计算,一月好歹也应该能余下三四两,到现在二十一岁,再怎么往少了算,两百两银子应该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可事实上,祝乐容手里攥着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刚刚超过五十两。
这五十两还是祝乐容接手小金库之后攒下来的,之前,那里面仅仅剩下前几日卖野猪没来得及花出去的六两五钱。
林朝的钱都去哪儿了呢?
村里寡居带着孩子的叔伯,还未长大无法养活自己的孩童,以及出去在路上遇到的需要帮助的乞丐……
从前她一个人,自己吃饱全家不愁,有时候身无分文也不在意,没米下锅就去山里薅些野菜。
随随便便混一顿,也很简单。
但在祝乐容来之后,就杜绝了她这种为了别人完全贡献自己的行为。
帮人可以,必须一切在以自己为主的前提上。
不过,祝乐容除了担忧林朝的身体健康攥紧了钱袋子外,还没有关注到这个现象之下隐藏的“隐患”。
面对祝乐容狐疑的目光,林朝赶紧摆摆手解释:
“我上午抓野兔恰好碰到的野山参,不过不大,年份也不久,不怎么值钱,就卖给了孟姨泡酒喝。”
“钱是她怕我吃亏硬塞给我的。”
林朝回答完,提着野物往厨房走,一边走还一边问:
“容乐,这两样准备怎么做呀?”
“放厨房,我做一个爆炒野兔,还炖个鸡汤。”
“家里也不缺那么几个钱,你看到野山参把它带回来还可以和野鸡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祝乐容回她,看人的身影都要消失在门里,还是忍不住叫住她。
“林朝,我和孟自枔要一起去京城,你当真不去?”
“不了,去一趟京城要花的钱应该不少。本来家里就留下多少钱,你一个人去,还能过得松快一些。”
最后的试探还是没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祝乐容也就不再纠结。
他平静准备着上京要带的东西,然后,在某一日,出发去了村长家。
祝乐容刻意挑选的时间来的村长家,今天孟自枔去了县里拜见感谢一直教导她的恩师,
他今天来,为的,就是如何将林朝给一并带上。
虽然林朝每一次的回复都在表明自己不去京城,祝乐容还是在心里找了个一定要和林朝一起离开的理由。
“不是我离不开她。”
祝乐容准备了一路的自我“解释”,不知道是想劝说谁。
他走在去孟村长家的路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根马尾巴草,卷在手指之间来回打转,嘴里不停歇地自言自语。
‘我才不是离不开林朝,只我这一去可能再回不了桐林村,那不就报不了救命之恩了吗。我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再说了,林朝不一起走的话,以她这个厨艺,肯定会饿死的。’
‘她还喜欢发善心,要是自己不管着,肯定又变得身无分文,她照顾不好自己。’
‘对,没错,就是她离不开我。’
祝乐容越说越理直气壮,先前的一抹心虚被偷偷地藏起咽下了肚。
此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来到林朝身边也不过两年。
在没有他存在的十几二十年里,林朝都一直活得好好的。
就算林朝也许会发善心将家里银子花光,也许会因为厨艺不行吃得不好,也不至于沦落到饿死的地步。
祝乐容才不管这个,或者说是他不愿意去想。
他就希望林朝离不开他。
总而言之,祝乐容挺起了腰杆,坚定了心里要做的事。
他将手里已经被拧成麻花结的狗尾草随手一扔,高高兴兴地往村长家方向而去。
“村长!村长!有人在家吗?”
“在。有什么事情啊?”红光满面的中年女人从屋子里走出。
近来她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女儿中了举人,更远的院试结果暂且不说,就这个举人的位置,就足够让他们家翻身了。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年过半百的女人此刻很是精神,眼角眯起的褶子都遮不住脸上的喜意。
“哟,是小林家的啊。真是稀客,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孟村长对祝乐容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毕竟是林朝带回来的人。
林朝虽然喜欢救助家境不好的人和一些身世凄惨的小孩,还真没有带人回来过。
因着这个,孟村长就对这个男子多注意了几分。
再就是祝乐容自己本身就容易让人记住。
他一看就知道不是乡里村里的那些男子,皮肤白净,身娇体嫩的。
孟村长当时就猜测,这人也许是哪户富商家里的小公子,也许是家道中落,也许是遇到山贼土匪,才流落到此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