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院子里忽然之间就变得十分安静。
好一会儿,林朝才反应过来,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秀长的眉,水汪汪的眼睛,粉嫩的唇,还有这脸,比镇上老洪卖的豆腐还要水嫩光滑好几分。
而且,
林朝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
祝乐容没想到自己都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还会被误认成粗枝大叶的女人,羞愤不已。
他之前在家里还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性子也不好。
现在是寄人篱下,才按捺住怒火,可心里没停止过怒骂:
‘可恶,她眼睛是瞎了吗?本公子长得也是这般容貌,竟然还被错认成女人。’
‘方才她还用那么粗硬的帕子用力擦我的脸,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女子风度和怜香惜玉。’
‘没眼光,粗鲁,哼。’
‘村女就是村女,空有一身力气,无礼又粗暴。’
林朝不知道祝乐容心里的话,听着他的回答,终于解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祝乐容身量不高,站起身堪堪够到她的肩膀,人也很瘦弱,林朝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现在知道他是男子,又知道他比自己以为的十二三岁的样子大了好几岁,一切矛盾就迎面而解。
“抱歉抱歉,是我眼拙。”
林朝痛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看错。
也因为这个变故,林朝和祝乐容在饭桌上“清清楚楚”交代了自己的信息,免得还弄出什么别的误会。
“林朝,十九岁,独自一人居于桐林村,以打猎为生。”
祝乐容眼神闪了闪,隐瞒了一些消息,说道:
“我叫容乐,十六岁,家中出了变故,父母遭了难,才一路逃难于此。”
林朝本想和祝乐容商量一下给他另寻住处的事情的。
一听到他父母遭了难,又想起他昨晚说的无家可归,那些话就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但女男有别啊!
她发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麻烦的事情。
祝乐容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用力眨了几下眼,眼泪瞬间盈于眼眶。
“林姐姐,我知道我是个麻烦。可我实在无处可去,你收留收留我好不好?家里有什么活我都可以做的,不会的我也能学。”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可怜巴巴,说话的时候眼泪恰好划过脸颊落下,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同情。
林朝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过了好久,终于叹气,道:
“你住着吧,就当是我那猎户老娘又给我捡了个弟弟。”
“改明儿我带你去趟镇上,给你买些要用的东西。哦还有得带你去村长那补个户籍。”
“你放心,我说了把你当弟弟,你就不用拘谨。无家可归你就把这当家,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以后有我一口话吃,就不会饿着你,放心。”
说到后面,林朝还关心安慰了祝乐容好几句。
“嗯。”
祝乐容想起那段时间亲人一个个被下狱处置的可悲状况,想起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
再一想到林朝的关心,眼泪落进了自己面前的面里。
“吃面吃面。”
祝乐容忙低下头让人看不到落泪的场景,又用催促掩饰掉自己的狼狈。
“好嘞好嘞。我今儿个早上做的阳春面,是我最拿手的菜,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林朝好像没看见他狼狈的模样,附和着他的话招呼着人吃面。
祝乐容便拿起筷子挑起碗里的面条,心里也生了个奇怪的疑惑——阳春面和拿手菜有什么关系。
那也能叫做菜品吗?
祝乐容绝不是说到了村子里还惦记着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非要什么燕窝鱼翅才能叫做菜品。
只是不管怎么论,在他看来,阳春面都是主食,怎么能和拿手菜混淆。
难道是她一时口误?
现在两人还不熟悉,祝乐容就没有把这个疑惑问出来。
他挑起面条放进嘴里,爽滑热腾腾的食物香味刺激了味蕾,昨天用米糕填饱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发出抗议的声音。
祝乐容右手持筷子的动作顿了几息,很快,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将面条塞进嘴里,填入腹中。
林朝见此,觉得自己的手艺被认可,眼睛弯起,嘴角噙笑,也开始吃面。
随着面条入腹,剧情也随之在脑中回顾。
这是一个架空女尊时代的背景。
男主祝乐容本是京城一名三品大官娇养着的小儿子,却在他十六岁束发礼那日,府里闯入一大堆侍卫兵士以通敌的罪名抓走了母亲。
还是他父亲察觉事情不妙,趁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挽救的时候,让他离开京城去找外祖母父求助。
谁知才走到一半,抄家流放的消息就传入了他耳中。
别说母父,就连早已致仕的外祖母父也没能逃得过流放的命运。
祝乐容不仅一下子没有了求助的人,还得赶紧往离京城越远越好的地方逃去,以免被一同抓走流放。
来不及多思考,他当机立断换了前行的方向,一路流浪,逃到了桐林村所在的白桐县。
在镇上做了几天乞丐后被人救了,顺路就到了桐林村,也在那里暂时安定下来。
祝乐容在桐林村时发现了村长有一个女儿在读书考秀才,几番试探后发现村长女儿学识不错,也有几分才华,是有入京的希望的。
村长女儿正是女主,孟自枔,十八岁,常年在县里读书,旬休时才会回村。
祝乐容就留在了桐林村,趁她在村子时几次偶遇,借着诗书与她结识,搭建出不错的关系。
没多久,孟自枔就考上了秀才。
恰好赶上新帝上位,朝中大部分都是先皇的朝臣,正是她最缺自己属下势力的时候。
因此,新帝便借了些原因将科举提前,乡试、会试、殿试在同一年进行,这样能以最快的速度择上一批良才忠臣上来。
孟自枔在乡试考过之后就需要去往京城参加会试。
祝乐容打着为母父升冤复仇的想法,便打着祭奠母父以及互相照顾的借口跟着孟自枔一同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