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苏迁!”
雁熙惊叫了一声,意识到什么,才松开的手赶紧用力按着门,试图把他关在门外。
苏迁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朱红的门上,雪花顺着风落在他的手指,莹白色给如玉的指节添了几分生动之感,就像是画师精心雕琢的画面,美不胜收。
可惜,没有人有心情观赏这样的画布。
两个人都沉默着,按在门板上的力道默默对峙。
偶然目光相接,雁熙看到了苏迁漆黑的眼底闪现的势在必得。
随之而来的,是压在门板的力气渐渐变大,门板间的缝隙一点点被拉大。
门快要全部打开的时候,雁熙眨了眨眼,手迅速一松,人就往后院跑。
苏迁早有准备,迅速收回往前倾倒的动势,站直,步履慢悠悠的,沉甸甸的,一步一步落在地板上,砸在雁熙的心里。
咚——咚——咚——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根本慢不下来,雁熙想起方才见到的眼睛,不敢想,若是自己被抓住,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脚步很快,可那脚步如影随形,仿佛就在自己一步之遥的距离。
心慌之下,都快碰到了自己卧房的门,脚下碰到融化的雪水一滑,踉跄了一下,人一歪,就要往地上栽去。
刚刚还慢悠悠晃悠在身后的苏迁像是会瞬移一般,眨眼就出现在了雁熙的身后。
手一伸,雁熙的腰就落在了苏迁的臂弯中。
“谢,谢谢。苏公子,你能将我放下吗?”
都快逮住了,雁熙还不想撕破表面的和平,礼貌假笑着问道。
苏迁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雁熙没看懂那笑的意思,见苏迁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动了动身体,挣扎着试图跳下来。
可惜,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苏迁轻而易举地将人制约在怀中,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前走。
走到雁熙刚刚想躲进去的方向,他动了动手,将双手抱人的姿势变成了靠臂弯单手环抱,一只手推开房门。
与外面的寒冷相比,燃着无烟炭的房间温暖如春。
苏迁打量了一下房间格局,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间一般,抱着雁熙就到了屏风挡着的床边。
“苏迁!”
雁熙被一下抛在床榻之上,铺了好几层棉被的床软的不像话,才倒进去,她就像是陷入了一团棉花里,爬都爬不起来。
本来床这个位置就太危险,她还滚在其中,心里慌得不行。
“怎么了?雁熙姐姐,你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吗?”
苏迁动作温柔地给她去掉绣鞋,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笑着问道。
“我,我一直记得啊。那不是见你太冷淡,以为苏二公子想和我们这些普通人拉开界限呢。”
雁熙左右都是阻挡,现在更是无处可逃,只能直面头上的人。
到底有些不服气,她忍不住多嘴刺了苏迁一下。
没料到,苏迁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反而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雁熙姐姐,还是和从前一向能辨别人神色呢。”
若说这话不能辨别出是真夸还是阴阳怪气地讽刺,他下面的动作,就将心里真实的情绪确确实实地表现出来。
“嘶。”
雁熙痛呼出声,因为苏迁突然俯下身来,一下子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雁熙姐姐这样善识人心,怎么就没看出那是我伪装的呢。要不装的冷淡陌生一些,万一雁熙姐姐又跑了怎么办?”
苏迁一口一个雁熙姐姐,却不像是三年前的阳光少年一样天真纯粹,眼里行动上闪烁的都是成年男子的深切**。
他成长了,三年的岁月,将和善爱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善伪装心黑的成熟男人。
“雁熙姐姐,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要等我回来的,等我回来娶你。”
“三年前从皇宫回来,我就成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本想身着绯红官袍来娶你,却等到了空荡荡的房间。”
“我想,那应该是我还不够努力,四品的官位哪能将人牢牢地困在身边。所以啊,这几年,我从未停歇过,现在成了正二品的指挥使。”
“雁熙姐姐,我现在有资格娶你了吗?”
雁熙神色怔怔,脸上愧疚与心虚交错出现。
她没想到,自己为了拒绝人随口说的话被他牢牢记了三年。
莫名的心情在心中震荡,她想开口说话解释,回答苏迁最后的询问。
苏迁此时却不想听她的回答,或者说,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一个俯身,吻落在了雁熙的唇上。
还在北静侯府时,因那次意外雁熙就尝过与苏迁接吻的滋味。
那时,他还是一只爱撒娇的阳光的小狗,温温柔柔细心体贴,生怕哪里动作过大伤了她,甚至仅仅她皱了皱眉都会小心翼翼地松开安抚。
但现在,苏迁仿佛化为了一匹野狼,还是三年未食荤腥的狼,叼住一块肉就不会再松口。
森白的獠牙在柔软的红唇上啃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觉不断袭来。
“疼。”
雁熙一双手死死地攥住苏迁的衣领,眼里雾蒙蒙的,忍不住痛呼出声。
从前会心疼人的小狗眉目冷冽,变得冷酷了不少,并没有因为雁熙的痛呼声放开攻势。
苏迁不仅没有松口,还更加热烈凶狠。
“雁熙姐姐,我可以娶你了吗?”
苏迁红着眼,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雁熙快要折磨得失去理智,又大概是因着心底深藏的一点愧疚,将那呓语一般的话轻声吐了出来。
“可……可以。”
啪嗒。
有颗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脸颊上空掉落,湿湿咸咸的感觉缓慢爬进了鼻腔。
雁熙觉得自己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带着震惊的心思想要睁开眼睛。
然后,像是恼羞成怒,苏迁擦了擦眼角,带着灼烧的火焰燃烧了她的全身。
她再分不出心神,思考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