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62小说网 > 历史 > 朕真的不务正业 > 第五百八十七章 陛下不给的银子,碰都不要碰

( ) “朕不知道,镇平县知县连标,连夜让师爷带着刘巧莲离开,是否是察觉到了危险,但最后他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让师爷带走了刘二的女儿,刘巧莲。”朱翊钧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朱翊钧对这个案子,仅限于凌云翼的描述,但连标让师爷带走关键证人去找凌云翼,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连标如此决定,但他自己没走。

“下旨官葬吧。”朱翊钧深吸了口气,给了连标格外的优待,一般没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是不会给官葬的,这代表着朝廷给予的认可,肯定他对国朝的贡献,至少,连标的存在,还让朱翊钧知道,大明官员里也有好官。

在大明变得更好和自己更安全的两个选择之中,连标最后的选择是让大明变得更好。

南阳府、镇平县这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很快就引发了山呼海啸一样的讨论,县薄李杜才带领的虫豸,先杀了县丞刘汝康、再杀知县连标这个案子,就为了三万四千银,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是镇平县爆发了民乱,刘汝康、连标等人,死在了民乱之下,那是他们无能,不值得同情,但李杜才是为了欺压百姓,才相继杀害了刘汝康、连标等人,刘汝康、连标死于为民请命,这只能说是人神共愤了。

大明好官其实不多,刘汝康和连标这种有点圆滑的官员,已经是难得的好官了。

陛下朱批了杀,这是三法司的共同决定,三法司在刑部的驾贴上进行了签字,再加上大明皇帝的圣旨,被驿卒们以八百里加急的金字牌快传送到了开封府,而负责监刑的内官,是大明内官、陛下的陪练头子李佑恭。

总督山东河南兵部尚书凌云翼在十二月二十九日这天,收到了驾帖和圣旨,见到了李佑恭。

凌云翼不是不想早些报复,也不是不想兵发镇平县,但是在山东的时候,陈大壮能在面对杀父之仇的仇人时,依然选择了相信皇帝不会宽宥衍圣公的恶行,而凌云翼也在暴怒之下,依旧没有让权力任性,而是选择了相信君上。

一如皇帝信任凌云翼能把河南的差事办好,凌云翼相信案件的详情呈送京堂,会得到公允的审判。

而凌云翼等到了审判,朝廷、皇帝支持了凌云翼要杀人的举动。

“明日斩首!”凌云翼握着手里的驾贴,看着来监刑的李佑恭说道。

李佑恭平静的说道:“凌部堂海涵,咱家要看一下案卷,再见一下一应案犯与证人。”

“应有之意。”凌云翼知道李佑恭在宫里的地位,这也是必要的流程,既然凌云翼没有选择挟私发兵报复,那该走的流程就必须要走完。

李佑恭带着两个小黄门开始审查案卷,他看的非常仔细,大约两個时辰,才把案卷完全看完,便开始查阅各种物证和书证,在进行了相互印证之后,李佑恭拿着案卷、证物,让衙役把各种证人带上堂来进行闻讯。

“唐宝柱,咱家来问你,你如实回答。”李佑恭看着面前的人,这是连标的师爷。

“是。”

李佑恭平静的问道:“根据你的证言,连标让你带着刘巧莲到开封府是察觉到了危险,明知道有危险,为何他自己不离开,而是让你带着证人离开呢?”

种种迹象表明连标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县丞刘汝康的死并不寻常,刘汝康是举人,很多事情不必亲自去做,刘汝康元月溺亡在河里,这确实不合理。

唐宝柱十分确定的说道:“连知县对我说:我是朝廷命官,我若是走了,朝廷威严何在?谅他们胆大包天,还敢杀我不成?”

“谁知道这帮天杀的东西,居然真的敢杀人。”

连标觉得自己是朝廷命官,这帮虫豸就是再胆大包天,还敢杀了他?朝廷的雷霆之怒,是他们能承受的住的吗?

在万历十一年,这个封建帝制的大环境下,在这个官序贵贱各得其宜,尊卑长幼之序的年代里,在千年以来君君臣臣的影响下,连标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佑恭继续问道:“李杜才的供词里说,连标看上了刘巧莲的美色,偏听偏信,刘二恶从胆边生,怒从心中起,一怒之下杀了连标,而后继续逃亡,连标是否和刘巧莲有染?”

唐宝柱面色巨变,他愤怒的大声说道:“这是诬陷!诬陷!连知县有家有室,妻儿老小都在开封府,本来说在镇平县安顿下来,再让妻子和一双儿女前往镇平县,简直是胡说八道!”

唐宝柱十分愤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仍然带着怒气说道:“连知县没有偏听偏信,天使,那可是2400石的粮食,刘二就是大力神转世,也偷不了这么多粮食啊,他都没有接触到那么多的粮食,李杜才等人,他们杀官!若非做贼心虚,为何怕被凌部堂明察?”

连标已经死了,唐宝柱要保住连标的身后名,就要为连标争取。

“不必如此激动,就是例行问话而已。”李佑恭示意唐宝柱稍安勿躁,这就是个例行询问,那个刘巧莲就是个村妇,说连标和刘巧莲有染偏听偏信,不过是李杜才最后的挣扎罢了。

李佑恭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让唐宝柱离开,他陆陆续续将所有证人都叫到了府堂询问,最后才叫到了此案的罪魁祸首李杜才。

“李杜才,连知县何人所杀?”李佑恭依旧一脸平静,看着面前的面相颇为宽厚的李杜才,这哪里像个穷凶极恶之徒?

“刘二!刘二所杀!”李杜才大声的说道:“天使明察啊,这明明是刘二杀的人,凌部堂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镇平县的这些官吏关进了牢里!”

“你说这已经腐烂的尸体,杀了连知县?”李佑恭看向了旁边被白布蒙着的一具尸骨,语气冷厉的说道:“还是说这具尸体,县丞刘汝康杀了连知县?他们一个死在了今年七月,一个死在了元月,你告诉咱家,他们从藏尸的地方,爬出来,把九月到任的连知县杀了吗?”

李佑恭不断审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凌云翼办案十分缜密,这个李杜才压根就不知道凌云翼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刘二、刘汝康的尸体被发现,这个李杜才仍在狡辩,压根就不知道凌云翼掌握的情况。

现在突然被两具尸体的罪证摆在了面前,立刻吓迷糊了。

孰是孰非,其实在李佑恭看完了详细的案卷后,就已经十分清楚了,人证书证物证,环环相扣,铁证如山,李杜才的狡辩,就像是个丑角一样,在无能狂怒,在表演人类的下限。

“刘二和哪个山贼有联系,偷走了镇平县2400石的粮税?”李佑恭又问。

“二里沟的黑云寨,有个大当家郝三刀,刘二和郝三刀是拜把子的兄弟。”李杜才立刻大声说道。

“带上来。”李佑恭看着李杜才,目露凶光,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见了很多很多的人,像李杜才这种嘴硬的人,李佑恭还是第一次见到。

凌部堂能爬到部堂的高位,带着客兵四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凶名传遍了大江南北,依旧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那就是办事极为周全,他向来信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行的正走的直,就不怕小鬼敲门。

小鬼见了都得给凌部堂磕三个头再走。

凌云翼把这个黑云寨给平定了,把寨子里的山匪一窝端,全都抓了。

“啊?”李杜才万万没料到,不仅尸体被找到了,连这个郝三刀也被抓了,李杜才在连标死后,已经让郝三刀跑了,结果这个郝三刀的确跑了,但被凌云翼在湖广和河南交界的地方给抓了。

客兵们斗不过京堂那帮锐卒,在泰西特使黎牙实看来,锐卒就是传说级圣堂武士,但客兵们抓个山寨大当家,那的确是信手捏来。

郝三刀的出现,让李杜才彻底崩溃了,因为这个郝三刀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脏事都是郝三刀亲自操刀办的,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了。

“连知县,在为民请命。”李佑恭看着李杜才叹了口气说道:“你死到临头了,仍然不知悔改。”

“去年冬天,镇平县官舍被雪压塌十七间,失火被烧了七间,因为在营造事上,县丞刘汝康不肯跟伱们分食这营造费1200两,尔等觉得刘汝康太过于碍手碍脚了,就让郝三刀把刘汝康杀死在了家宅,埋尸二里沟。”

“谎报刘汝康,被春汛给冲走了。”

“六月押解夏粮,尔等贪蠹成性,把主意打到了赋税之上,上下侵吞2400石,将罪名扣在了刘二的头上,刘二不服,县尉陈仲训素来同情小民,又和刘汝康关系莫逆,将县衙贪污的一些事告诉刘二,让刘二到开封府告状,找凌部堂伸冤。”

“刘二一纸诉状送到了开封府,这里面自然有陈仲训的帮忙,刘二目不识丁,诉状是陈仲训写的,刘二更无路引,诉状也是陈仲训送的,你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刘二杀死,报了失踪成了无头公案。”

“开封府堂凌部堂的师爷给你们发了牌票,让你们到开封府来。凌部堂要过问刘二状告县堂之事,尔等接连贿赂了送牌票的小吏三人。”

“你们怎么不把这些送牌票的小吏一道做掉呢?是怕凌部堂吗?当真是恃强凌弱,欺负小民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在上官面前,反而唯唯诺诺,连送牌票的小吏,都毕恭毕敬。”

李佑恭完整的陈述了案情,县尉陈仲训没死,这个县尉在连标死后,立刻投奔了开封府,托庇于凌云翼,才保住了命,要不然这帮杀红了眼的恶吏,不知道要怎么炮制他这个‘叛徒’。

在李杜才眼里,刘汝康、连标这些为民请命之人,都是叛徒,都是官吏的叛徒,怎么可以同情小民?同情小民就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陈仲训也贪,他也是瓜分利益的同伙,但到县丞刘汝康死的时候,陈仲训怕了。

是人都会怕,杀官一旦事发,那就是天崩地裂,逃到天涯海角都逃脱不了皇帝的追捕。

“那么,李杜才,咱家问你,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胆大包天?你们这贪腐的案子,顶多就是个革罢,连流放都不到的罪名,至于如此铤而走险吗?”李佑恭眉头紧蹙的说道:“从实招来。”

李杜才深吸了口气,如同破罐子破摔一样说道:“是王次辅!”

“我们的银子,大半都给了朝廷的王次辅,我们也没办法啊,若是交不齐碳敬冰敬,那绝没有好果子吃。”

“确定是王崇古王次辅收了你们的银子吗?”李佑恭目光一凝,若事实如此,那就是大地震了,朝廷恐怕会迎来一轮堪称灾难的巨大人事变动,意味着国朝动荡。

王崇古看得上这点银子?这个李杜才能够得着王崇古这样的人物?

“是王次辅的儿子王谦,我很确信,银子给了他!我亲自给他的!他还让账房,给我写了收据!”李杜才大声的说道。

凌云翼本来十分紧张,这是一个完全没掌握的情况,但听说有收据之后,立刻就哭笑不得的说道:“李杜才啊李杜才,下辈子,千万不要再做官吏了,真的不合适啊。”

“你干坏事的时候,会给旁人写收据吗?会让别人捏着你的把柄吗?你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把自己变成王谦想一下,这收据,他可能给你开吗?”

“你被骗了,京堂的掮客实在是太多了。”

凌云翼听到收据俩字,立刻知道了这个李杜才,九成九被掮客给骗了,越是无骨鲠正气之人,越容易受骗。

张居正就从来没给凌云翼开过任何的收据,就是用脚后跟想,也可能授人以柄。

但李杜才信了,而且深信不疑,不用掮客骗他,他自己会骗自己。

“说句难听的,王次辅的儿子,不是你用银子就能见到的。”凌云翼满是戏谑的说道:“你还不配。”

王谦的确是个纨绔,但也是正经的正四品大员,能在大宴赐席时。有一席之地,可以坐下吃饭的人,李杜才一个县薄,就是耗尽家财,也见不到王谦。

掮客,一种古老的职业,主要就是行骗,骗吃骗喝,反倒其次,骗钱骗人,才是目的,打着各位明公的旗号招摇撞骗。

事情到这里,就清晰了起来,李杜才觉得自己朝里有人,才敢如此大胆,但其实背后压根没人。

根据李杜才的交代,他三年前入京,在太白楼认识了一名娼妓,这娼妓引荐了一人给李杜才认识,这人自称是王谦外室的女子赵氏,赵氏拿了100两银子后,引荐了王谦给李杜才认识。

二人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没过两三天就混熟悉了,过了几天就成了知心好友,很快,王大公子就开始索贿。

而且这还不是一杆子买卖,李杜才和王谦长期保持书信往来,并且每年输贿,少则百两,多则千两。

李杜才不敢忤逆,但行事越发的嚣张,按照李杜才提供的书信收据等物,李祐恭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王大公子。

王大公子在书信里承诺,放心大胆的干,出了事我兜着!

杀害朝廷命官这种天大的事儿,别说王谦了,就是王崇古也兜不住。

当初长城鼎建大案爆发以来,朝廷委派了李乐前往调查,王崇古的反应是收买,而不是杀人。

杀人就是激化矛盾,就是鱼死网破,连个带罪立功的机会都不可能有,王崇古很清楚,杀害朝廷命官的恶劣影响。

可以杀,只要你能扛得住追责就行了,曹操把汉献帝的伏皇后都杀了,不也没事吗?

李杜才显然没抗住朝廷的追责,别说朝廷了,就连凌云翼的追责,李杜才都扛不住。

“李杜才得带回京师,因为出现了新的情况,虽然九成九是被骗了,但还是要进行一番调查。”李佑恭略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凌云翼,询问凌云翼的意见。

凌云翼眉头紧蹙的问道:“如果不是王谦的话,李杜才会如何处置?”

“他会活很久吧,毕竟解刳院里的标本也不算充裕要省着点用。”李佑恭有些不确信的说道:“这可是无比珍贵的耗材,解刳院一年都收不到几个标本,但凡是有点成果,还要被朝官们指着鼻子骂不人道。”

解刳院的大医官们在重重阻力之下负重前行,医学进步的过程中的阻力,都被陛下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都觉得给申时行加的担子重,但谁想过,陛下身上的担子,又何尝轻呢?大明再次伟大的重担,陛下一力肩负。

正月初一,朱翊钧在太庙祭祖,进行了述职报告,每年一次,从无断绝。

“今年浪费了银子修了正衙钟鼓楼,都说这是奇观,其实是为了方便京师百姓生活所用,至少老远一看就知道了时辰,大明京堂两百余万人的时钟,不算贵了,朕觉得值得。”朱翊钧说起了十二月竣工的钟鼓楼。

这东西有人弹劾是大兴土木的奇观,是浪费,但现在无论是摆钟、怀表,还是蛋表,价格都十分的昂贵,属于少数人才能消费的起的物件,造这么钟鼓楼,老远都能看到,听到钟鸣,就知道到了整点,勉强算是公共设施投入。

朱翊钧觉得不亏。

“朕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白银堰塞,现在海外一年输入六百五十万两白银,再加上远洋帆船的全球贸易,一年又有三百万银以上的流入,万历十二年、十三年,轧印银币才能达到六百五十万银的产能,到那时还会堰塞。”

“唉,钱太多,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烦恼呢。”朱翊钧又烧了一份关于轧印银币的困难和液压技术应用的工学书籍,拍了拍手,颇为自豪的说道。

就把这太庙里的画像全都算上,除了朱棣不怎么缺钱之外,剩下的每一个,朱翊钧都可以站在银山上,对他们说一句,穷鬼!

包括朱元璋!

朱元璋结束了乱世之后,恢复生产生活,持续动武,一直到洪武二十一年才算是阶段性结束,所以洪武年间,真的不富裕,不把北元的皇帝称号打掉,朱元璋这个皇位,他坐不安稳的,既然承诺了要灭北元,千难万难,都要灭掉。

朱元璋完成了承诺,所以他才能完全的对下予取予夺。

其实朱棣也不怎么富有,打仗是个很花钱很花钱的事儿,朱棣从官船官贸上获得的那点利润,全都用在了北伐之事上,算是彻底把北元汗廷,打成了北虏。

朱翊钧就不一样了,他的银子堆积如山,还因为堰塞问题,这两三年内,都得堆在内帑里,而且越堆越多。

“这些个大臣,尤其是大司徒王国光少司徒张学颜,把朕的内帑当成了调解白银流通的工具,真的是胆大包天,但朕又不得不这么做。”朱翊钧看着那么多的银子,无法用于投资,确实很急,但民间没有任何集体能承担如此规模的白银堆积,不再投入再生产的压力。

因为随着流入,白银也在悄悄的变得不再那么珍贵。

朱翊钧絮絮叨叨了许久,把万历十一年的事儿汇报了一遍,才笑着将最后一卷书扔进了火里,这本是《风流韵事集》。

“有份八卦,烧给老祖宗们看看乐子,过年大家都一起乐呵乐呵,朕起底了那五十名贱儒干的那些脏事,这帮狗东西,是真的不知道羞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虽然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但不过是嘴硬罢了,连菜户营的菜户都耻于给他们送菜了。”

“让朕打了朕的军卒二十杖,他们这辈子都要活在耻辱之中,永世无法翻身!”

风流韵事造成的影响,比朱翊钧想象的还要恐怖,毕竟都是言之凿凿,里面的内容十分的详实,而且这些个贱儒对救命恩人还要反咬一口,却没人到衙门里去告状,可见确有其事。

这些人走到哪里都被戳着脊梁骨的骂。

妖书掀起风力舆论,影响朝廷政令?这一套朱翊钧玩的真的非常熟练。

朱翊钧做完了述职报告终于开始了正式休沐,朱翊镠已经长大成人,壮的跟个牛犊子一样,在跟熊廷弼摔跤角力,朱翊镠就比熊廷弼大一岁,这一岁根本无法形成碾压式的优势,但朱翊镠每次都能赢,毕竟这是潞王,熊廷弼现在是个白丁。

骆思恭那种不思恭顺的轴人,也就那么一个。

“把王崇古父子叫来,朕要问问他们,若是真的如同李杜才所言,他贪腐的那些银子,有大半落入了王谦的口袋里,那这个李杜才,就不能让他活着进京了。”朱翊钧看着李佑恭送来的密报,面色凝重。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但只要有这种可能,就得小心。

李佑恭的密报是通过信鸽送回京师的,比驿传要快得多,用信鸽传递情报,是开海以后,在探索中寻找到的一种传递信息的办法。

“陛下,天地良心!让他进京来,臣跟他对峙,但凡是收了他一个铜板,臣王谦就是他儿子!跟他的姓!他什么东西,他也配?”王谦看到了密报之后,人直接就傻了,他能蠢到给人开收据?

王崇古脸都黑了,王谦真的是说胡话,他这个亲爹还在眼前呢!

“陛下,过完年,就要整肃一下这掮客了,这种乱子实在是太多了,当年胡宗宪平定倭患,胡宗宪的儿子胡柏奇路过淳安县,海瑞根本不管他是总督的儿子,直接把他吊起来打,胡宗宪也不能怎么样。”王崇古这番话里有两个重点,第一个是发动春雷行动,整治掮客,第二个就是海瑞的刚正不阿。

他的确是个奸臣,但那也是过去了,这奸臣的身份,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往他头上扣,连掮客骗子都专门打着他的名字行骗,他是刑部尚书,他要严打!

朝里的确需要一个海瑞这样的人作为榜样。

海瑞当淳安知县,胡宗宪三儿子胡柏奇路过淳安,把驿卒倒吊起来,海瑞就把胡柏奇给倒吊了起来打,胡宗宪并没有为难海瑞,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胡柏奇错了,让他长点教训也好,省的无法无天,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这就是不畏权贵最典型的例子,而胡宗宪也不是小人,那时候倭患频繁,胡宗宪真的要把海瑞怎样,恐怕早就顺手做了,但胡宗宪没有。

“整肃掮客乱象的确要做,现在是关着门说话,这个李杜才,要不要让他活着入京来,才是关键问题。”朱翊钧也没遮掩,直截了当。

真的贪腐,真的拿了钱,也不是问题,三万四千两,就算是王崇古真的拿了,在刚正不阿的海瑞那里都只是罢免。

所以,可以稍微用点手段,防止国朝动荡。

“让他活着进京就是,若是盘算万历二年以前的帐,臣的确不干净,但万历二年以后,臣问心无愧,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天下黎民,更对得起陛下的信任。”王崇古也不遮不掩,没拿就是没拿。

“王次辅还有个弟弟,王崇义,他有没有背着王次辅在外面做事?”朱翊钧提醒着王崇古,不一定是他们父子二人,也有可能是冒名顶替。

王崇古摇头说道:“陛下,张四维是被族诛的,臣侥幸凭借微功,得以苟延残喘。”

只有挨过铁拳的人,才知道疼,拳风和王崇古全家老小性命擦肩而过后,王家最大的共识就是听陛下的话。

陛下给的银子,可以拿,不给的银子,不能碰。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