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江白看着正在把玩灯笼曹瞎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小家伙,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也撕了?
有点意思。
曹瞎子的做法,江白不好评价。
他是龙虎山的人,还没出生,就在龙虎山挂了道籍的。
在这种情况下,画家还潜入龙虎山,把曹瞎子弄瞎了。
更狠的是,后续的治疗,不仅没把曹瞎子治好,甚至彻底断送了曹瞎子的希望。
而在这些事当中,龙虎山天师本该站在曹瞎子这边,帮他一把,却什么都没做,有时候甚至帮了倒忙。
在其位,不谋其职。
瞎了眼了?
因此,曹瞎子的报复,在他自己看来,合情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不过,戾气终究还是大了一点。
想到这里,江白扭头看向单青衣,眼神之中带有询问之色。
单青衣正色道,
“我知道你在用眼神问我问题,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曹瞎子是瞎子,她单青衣就不瞎?
“咳咳...我的。”
江白传音问道,
“这孩子有仇必报,没仇也报,戾气太大,倒不像天生的...”
天生的变态,江白见过不少。
最近一个,就是秦汉关地藏,萨小六。
曹瞎子的性格,显然是后天塑造的。
江白想知道,在这个过程中,画家又发挥了什么作用?
单青衣明白过来,
“你是说,潜伏在龙虎山的画家,很有可能是睚眦?”
睚眦必报。
龙生九子里,就数这东西记仇。
画家把自己一分为九,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擅长画皮的画家,成了秦汉关外的飞天雪狐,披着一场狐皮,做着真正的衣冠禽兽。
擅长画眼的画家,和毕登联手,成了第十二神将的候选人,甚至骗过了所长。
如今画家死了超过一半,甚至还有一个期货死人。
剩下的画家,不多了。
而这些画家里,睚眦显然是最重要的一个。
江白杀死飞天雪狐时,对方就曾说过,江白会死在睚眦的手下。
敢威胁我?
江白把睚眦画家记在心底,有机会找出来杀了。
对于江白的猜想,单青衣很是认可,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既然发现了画家的踪迹,那下一步不必多说,自然是上门砍人。
早点砍死,早点安生。
巧了,江白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走完这一趟,是有必要去一下龙虎山。”
对于龙虎山这个地方,江白竟然生出了几分期待。
掰指头算下来,已经有不少人和龙虎山能扯上联系。
秦汉关的张太平,第四次神秘潮汐就是龙虎山的人。蛮主是龙虎山的外门大师兄。曹瞎子是画家在龙虎山造的孽,睚眦画家可能潜伏在龙虎山...
那地方又有死亡禁地,是第七神将所在。
走上一趟,理所应当。
天帝,地藏,神将。
至今为止,江白和前两者打交道的次数更多,反倒是神将,遇到的少了一些。
只不过,遇到江白的神将,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十二神将毕登,如今在天外,燃烧枯魂,带着众神赴死。
第八神将尼玛,老兽皇的老相好,见到江白就是喊打喊杀。
江白面前还有一个天涯傀儡,之前的第九神将,如今被掏心挖肺,又在曹瞎子手里折了双眼,怎一个惨字了得。
江白检查了一下天涯傀儡的伤势,觉得问题不大,晚些再修补。
这尊傀儡,还能发挥生前的战力,有些手段,是江白眼下急需的。
比如,天涯神将的成名杀招——咫尺天涯。
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在空间之中穿梭,哪怕是傀儡,寻常三次升华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用在对敌上,杀伤力兴许弱了一点,但是!
用来当傀儡护盾,刚刚好!
天涯傀儡,对眼下的江白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人肉盾牌!
江白看了看曹瞎子,对方先前的出手,着实狠辣,
“人小鬼大,出手倒是干脆。”
“与人对敌时,他最喜欢挖人双眼,屡教不改,最后没办法被送到了地牢来。”
地牢,对其他人来讲,算是监狱,一旦进来,便很难重见天日。
对曹瞎子来说,这里是少管所。
改过自新之后,还有机会重新做人。
哪怕在第五次神秘潮汐,也有青少年保护机制。
只不过,江白盘了盘被保护下来的青少年:
萨小六,曹瞎子...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还是别保护了吧。
两人聊天的功夫,曹瞎子也玩够了狐皮灯笼,双手捧着还给江白,脸色还有些留恋。
终究还是孩子心性,遇到喜欢的玩具,舍不得撒手。
江白看出他心底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脑袋,“等我去龙虎山,也给你做一个。”
龙虎山上有画家,原材料够了,再点一次天灯也无妨。
曹瞎子脸色一喜,连忙问道,“当真!”
“当真。”
江白点头,
“我若是连一个瞎了的小孩都骗,岂不是连画家都不如?”
这边得了江白的许诺,曹瞎子欢天喜地,比过年了还要高兴。
而另外一边,江白注意到,单青衣身边那位,从镜世界走出来的阴阳人不见了。
没错,在江白心底,那个捏着嗓子的娘娘腔,已经被定义为了阴阳人。
没等江白开口问,单青衣主动解释道,
“黄泉路,他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比较熟悉,说要去祭奠一位故人,让我们在这里等等。”
祭奠故人?
江白向四周看去,只有他们脚下的黄泉路,有着微弱光亮,周围都是黑黢黢一片。
如果贸然闯入这些黑暗,危险系数直线上升,谁也说不清,游荡在黄泉路周围的孤魂野鬼,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
就算是有龙级的鬼物,江白也不会意外。
只不过,那人去祭奠故人?
谁会埋在黄泉路上?
又有谁,是他的故人?
...
黄泉路,一处偏僻的小径,蜿蜒着,最终通向一处更偏僻的坟头。
此刻,那名身材略显高大,说话总是捏着嗓子,喜好涂脂抹粉的家伙,正蹲在坟头前,烧纸钱。
他的伞,随手丢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火堆,他一点点向火里投着纸钱,嘴里年年有词,
“彼岸花,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