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汉关,小楼。
江白离开的第一天,很多人在想他。
芝士趴在门槛旁,单红衣趴在芝士旁,小手抓着狼毫。
来自汉贼的老华坐在一楼,手边放着两把手斧,面前放一本书。
南宫小心在一旁叮嘱着,“小心点,别看坏了。”
“好。”
二楼,所长没有继续自己的研究,而是在待客,显得有些局促。
所长对面,坐着一位眉须皆白的老者,满脸风霜,皱纹之间满是沧桑,完美符合人们心中的‘智者’形象。
事实上,他也是这个世界最具智慧的一批人——第三研究所所长。
老者缓缓开口,“恩师...”
所长纠正道,“我不是你老师。”
“我读过您所有的著作,看过您所有的实验,就连第三研究所,从您手中传到我手上,一切也都照旧...”
老者缓缓说着,陈述着一个又一个事实,
“若经历了这么多,您不是我的老师,又是什么?”
所长再次纠正道,“我没收你做学生。”
“您收不收是您的事,我当不当学生是我的事。”
老者露出一个笑容,感慨道,
“归根到底,我们最终只能管好自己的事,不是吗?”
所长想要反驳什么,却感觉鼻子湿漉漉的,用手一抹,殷红的血格外刺眼。
老者带着担忧劝道,
“恩师,您不该提升实力的,当年第一地藏替您诊断,您透支太过,伤势影响本源,只有压制实力才能避免本源伤势复发。
您将实力提升到高阶已经越界,按照地藏的诊断,最多只能活两年。
眼下又成了殿堂大师,只恐时日不多了...”
所长满不在意将鼻血抹掉,冷漠说道,“你不如说些我不知道的事,省得浪费你我的时间。”
“学生是说,那地藏魂魄强行将您渡为殿堂大师,包藏祸心。”
地藏鬼魂好心帮了倒忙,是无意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是善,是恶?
谁又能分辨?
“包藏祸心?”
所长摇头,
“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的,我们把这次地变看简单了。”
老者虚心请教,“为何?”
都护府地变,空天帝已经查明起源,是第四研究所从数十年前开始布局,精心挑选了一批苗子,主动将‘地藏笔记’送到这些人手中。
等这些人成为地藏之后,在恰当的时间,利用死亡禁地的恐怖勾起地藏内心的恐惧,再引诱地藏走上这条不归路。
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如此清晰的事,为什么所长偏偏要说看简单了?
“都护府死亡禁地,根源是一面镜子,镜子会照出你最渴望的东西,化虚为实,同时也会带来灾难。”
所长耐心解释道,
“老兽皇统领异兽,二百年来没出过纰漏,见过地藏魂魄之后却性情大变。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地藏魂魄见面绝非偶然,他为我诵经,也不是一时兴起,如果不是江白察觉异常及时赶回,我如今已经重返超凡,只剩七日的寿命...”
有轻微被迫害妄想症的江白,当时还在和魏俊杰商议事务,第一时间杀了回来,地藏魂魄立刻退去。
所长如今复盘,两人顿时发现地藏魂魄不对劲的地方。
佛子和魔子之间,善与恶之间,界线似乎没有那么明显。
老者缓缓说道,
“你是说,地藏魂魄与死亡禁地融为一体后,也沾染了死亡禁地的气息,会激发对方内心的**,同时带来灾祸?”
“有很大可能。”
所长点头,又摇了摇头,
“但我总觉得,有更深层次的东西隐藏着,如果我们不找出来,会吃大亏。”
“年轻人们,吃点亏,不算什么,能爬起来就行。”
对于所长的担忧,老者显得更加乐观,
“都护府,秦汉关,这是两处地藏。老兽皇,还有他背后的神将,又是一处牵扯,恩师,学生以为,您如今状态不佳,可暂避锋芒,回所里兴许有方法替您吊命...”
所长冷漠说道,“就算你自认是我学生,也轮不到你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他平日里和江白、单红衣相处时,没有太大的架子,甚至会显得有些呆。
可纵观他这一生,执掌天问,知天晓地,成为神将,镇守死亡禁地,与人王结为忘年交,与地藏论道,与天帝同游,问天救世...
所长做的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够轰动一时。
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又怎可能没几分傲骨在身?
若不是这份傲骨与执拗,所长又怎会坚持到江白苏醒的那一天?
当年,老者还年轻的时候,想要拜所长为师,被无情拒绝,丝毫没留情面。
今日,哪怕老者身为三次升华最顶级的超凡强者,在所长面前,依旧如同学生一般,不敢反驳一句。
老者无奈之下,只好换了个话题,
“您曾经答应过学生,此生替学生解答三个疑惑,当年学生用过一次机会了。”
“就是因为你第一个问题问的不好,我才不愿收你做学生。”
所长皱眉,不解问道,
“你打算现在用第二次机会?我要提醒你一下,我如今实力大损,连带着【天问】也出了点问题...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天问给出的答案,多半会让你失望。”
“谢恩师提醒,学生自有主意,学生的问题,不需要天问。”
老者没有停顿,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寒蝉是个什么样的人?”
竟然是问寒蝉?
以老者的实力、身份、地位,想要获取寒蝉的信息并不难。
空天帝甚至明码标价,向外出售。
只不过,空天帝的标价太高,世上没多少人能付得起。
老者的问题让所长有些惊讶,回答起来又棘手无比。
说江白的信息吧,容易暴露江白的底牌,给江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所长绝不能接受的。
不回答吧,所长当年自己答应的事,不能言而无信。
思来想去,所长最终得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回答,
“寒蝉是个穿假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