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转眼,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时间来到77年,大地惊雷,万物复苏。
到了夏季,邓公开始主持工作,各地开展平反活动。
苏明哲趁着机会,找了一些关系,让街道办把小兵们抢走的苏家祖宅,还给了自己。
拿到房契后,苏明哲对着老宅,略微修整了一下,就拿出八万积蓄,去友谊商店等地方,购买古玩字画,明清时期传下来的老家具,装饰老宅。
八万块说起来挺多,其实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买回的旧家具、文玩字画,勉强把后院几间屋子填满,中间的院子就只能用新家具,还有近代名作了。
“春明,你小心一点,那可是青花瓷!”
嫁给苏明哲快两年的韩春燕,被男人日夜熏陶,对文玩字画也有了一点研究,看着自己弟弟把一个乾隆年间的御制青花瓷随手放在一旁高桌子上,顿时吓了一跳。
万一从上面摔下来,几十块钱就没了。
“放心吧,二姐,我手稳着呢!”
韩春明看着苏明哲花费巨资购买的古玩字画,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啊。
可惜,他兜里没钱,只能小打小闹。
截至目前,他才收了一百多件小玩意,和苏明哲如此大手笔相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韩春明随手把那青花瓷放好,伸手就把一副齐老的《虾戏图》挂在了正堂上。
韩春燕见了,更是紧张地抱着儿子,来回直跺脚。
这幅《虾戏图》,比那青花瓷更值钱,自己和男人去谈价钱时,对方一开口就是三百块。
自己和男人好说歹说,这才把价格降到一百八十块。
在另外一间屋子,苏明哲把一些不方便示人的好东西,全部收藏归置好,这才回到正堂。
见到姐弟二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苏明哲就顿感好笑:
“随便放放就得了,就挂个几天,等明天的乔迁之喜过了,也就摘了!”
好东西都被苏明哲收藏放在了后院,中院放置的都是价值一般的东西。
最有价值的,也就是那副《虾戏图》,和两个乾隆年间的御制青花瓷。
其他的玩意大多是不容易坏的家具,还有一些民国时期的仿制古玩。
有了苏明哲指挥,韩春明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等三人忙活地差不多,前院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可能是正阳酒楼的人!”
苏明哲神识扫过,发现门口有七个人,还以为是酒楼的人搬东西过来。
为了庆贺乔迁之喜,苏明哲特地给亲朋好友发了请柬,一来是祝贺自己乔迁之喜,二来顺便给自己儿子办个百日宴。
苏明哲邀请的宾客,有苏萌一家四口,有老韩家老老少少十几口人,有原来饺子馆的同事,有街道办的领导,有杂志社和出版社的一些领导,有机械加工厂的领导,有工厂家属院的一些左邻右舍,有当年的知青朋友,还有苏家老一辈的关系。
单单是请柬,苏明哲就送出去了八十多份,酒席也准备了十六桌。
操办酒席的酒楼,就是正阳酒楼。
韩春燕和韩春明整理了一下着装,跟随苏明哲来到前院门口。
门口站着七个人,一个老汉,还有三对中年人。
那满头白发的老汉,见到苏明哲出门,面带欢喜地跪拜道:
“是少爷,小人发奎,给少爷请安了!”
苏明哲见状,连忙快走两步,拦住了老汉:
“奎爷爷,现在是新社会,不行这些了!”
这老汉魏发奎,是苏府的家生子,也是苏明哲原身爷爷的书童,苏府最近三十多年的管家。
站在魏发奎身边的三个中年男子,分别是老大魏星远,魏星山,魏星河。
这三兄弟也是自幼长在苏府,跟着魏发奎在苏府做事。
这三兄弟旁边的女人,是他们媳妇,原本是苏府的丫鬟。
苏明哲父母过世后,魏家人还在苏府住着。
但是在十二年前,苏府被小兵们抢走后,魏家人就回农村老家了。
前些天,苏明哲送请柬时,也给魏家送了一份请柬。
他的本意,只是请魏发奎过来一趟,谁料到,魏发奎会提前一天,带着全家都过来了。
苏明哲搀扶起魏家众人后,给他们和韩春燕姐弟互相介绍身份。
魏发奎知道自己跪拜,苏明哲肯定继续阻拦,就让自己的儿子、儿媳们,给韩春燕跪拜请安问好。
这三对夫妇都是在旧社会长大,又在苏府伺候苏家老小几十年,所以,此刻给苏府女主人韩春燕跪拜请安,心态特别自然。
而韩春燕却被魏家人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搀扶。
韩春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停地泛起了白眼:
“真是封建余毒不浅!”
大家见礼结束。
苏明哲请魏家人到中院入座。
魏发奎却连连摇头,不愿意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神色恳切道:
“小少爷,小人一家什么身份,怎么能坐苏府的酒席呢?”
“小人这次过来,是知道少爷又拿回了祖宅,就想请小少爷收留我们一家人,让我们继续在苏府做事。”
“小少爷,小人不求您开薪水,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回到农村的魏家人,过的是真苦啊。
穿的是破破烂烂,吃的是清汤寡水。
一家老少从年头到年尾,都吃不上几顿饱饭。
平日里养的一些家禽,全都要用来下蛋卖钱,供十几个孩子上学读书。
可以这么说,在乡下的十二年里,魏家十几口人是天天盼望着,能有一天重新回到苏府工作干活。
前几天,苏明哲派人送给魏家一份请柬,魏发奎得知后,立刻就开始为今天做起了准备。
此刻,随着魏发奎话音落地,他那三个儿子、儿媳唰的一下,又跪了下来。
苏明哲眼神扫视了一下魏家七人,发现他们确实是真心实意,也就点头笑道:
“奎爷爷,你们愿意回来住,我自然是乐意的。不过,现在这个时代,您应该也知道,不流行以前的那些称呼了。你们如果留下来,等外面人问起来时,你们只能说,咱们是亲戚,在这里借住,明白吧?”
“明白,明白!”
魏发奎一家见苏明哲愿意收留,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又让自己的儿子、儿媳磕头,感谢主家收留。
这一次,苏明哲没再拒绝他们行礼,只是让他们改一下称呼,叫自己‘先生’,叫韩春燕‘太太’。
等大家主仆关系重新确定,苏明哲就带着魏家七口来到前院东厢坐下:
“奎爷爷,咱们还是和十二年前一样,你们一家住在前院,您老一个月,薪水六十块,远叔、山叔、河叔,每月五十块,三位婶婶,每月三十块。”
“一切都听先生的。”
魏发奎对于苏明哲开的待遇,自然是满意至极,连连表示感谢。
魏家三兄弟及其媳妇,则是又上前磕头感谢。
苏明哲定下薪水后,又讲了一遍规矩。
魏家七口人,自然是全都应诺。
苏明哲见一切谈妥,就从兜里掏出一千块,还有一沓粮票、油票、布票、糖票、酒票等,递给了魏发奎:
“奎爷爷,您是苏府的老管家了,这些先拿着,带着叔叔婶婶做两套体面的衣服,再买些米面粮油回来……明天的乔迁酒宴,就交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