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隆庆七年八月到来。
隆庆天子在大朝会上,册封刚过百天的十皇子为东宫太子,十皇子生母贾元春为皇后。
为此,还举行了堪称盛大的册封典礼。
典礼过后。
依制,作为皇后的父亲,贾政晋封为承恩侯。
苏明哲这个嫡亲国舅,晋封为二等骁骑将军。
贾母和王夫人,以及贾府众人,各有赏赐。
在文武百官、勋贵们人心惶惶、万马齐喑的时候,贾府一家的遭遇,算是冲淡了一些凝重和危机丛丛的氛围。
只是,旁人都在欢喜,唯独苏明哲接过圣旨后,冰着一张脸,来到了后院碧纱橱林妹妹处。
正在做女红的紫鹃,见了自家姑爷脸色铁青地走进来,心里一惊。
作为贾府老人,紫鹃是见过苏明哲原身‘混世魔王’的样子,此刻还以为这个宝二爷犯病了,顿时忐忑不安地来到跟前问道:
“二爷,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苏明哲见紫鹃被自己模样吓住,倒也不想让她为难,只能收敛情绪,低声默默道:
“没谁惹我生气,是我自己和自己怄气!”
“这话倒是怪了!”
紫鹃见苏明哲没有失去理智,这才稍微放宽心一些,温柔地安慰道:
“今日可是阖府大喜的日子,您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了,可不能不高兴!”
紫鹃劝了几句,见男人还是没有欢快高兴的意思,就赔笑道:
“我家姑娘还在老太太那里,要不,我去喊她回来陪二爷说会话?”
“不用!林妹妹回来,她也不肯让我见她,我自己在这坐一会儿,没事了就走。”
苏明哲见紫鹃因为自己而惴惴不安,不由长叹一声后,一口喝干了茶水,神情怏怏离开。
过了没一会。
林妹妹回来,没见到心上人,不由问道:
“刚才我听雪雁说,二哥哥来了,他又走了吗?”
“走了。”
紫鹃俏脸凝思了片刻,就把刚才苏明哲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望向自家姑娘,诧异道:
“姑娘,今天可是阖府欢喜的日子,二爷还被册封为二等骁骑将军呢,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林妹妹心思灵透,几乎是顷刻间,就猜到了心上人为什么心情压郁:
“以前荣国府是勋贵,只需要为国丧守孝一年即可结婚。如今大姐姐被册封为皇后,荣国府就晋升为皇亲国戚了,作为皇亲国戚,需要为国丧守孝二十七个月,才能办喜事!”
“啊?”
紫鹃这才明白苏明哲为什么难过:
“那姑娘您和二爷的婚事,岂不是要向后再推迟一年半?”
“是啊。”
林妹妹轻叹了一声,沉思片刻,回到里屋,很快在一张信笺上写了几句话,递给紫鹃道:
“我现在不方便去见二哥哥,你把这个送给她,另外……你把黄莺、金灵也送过去吧。”
黄莺、金灵,就是柳姨娘买来的扬州瘦马,充作林妹妹的陪房丫鬟,之前还被送去试过洞房。
如今,林妹妹把黄莺、金灵送去,也是表明自己心意。
紫鹃听了,连忙照办。
状元府。
正在饮着闷酒的苏明哲,见紫鹃到来,连忙招呼着问道:
“玉儿没过来吗?”
“我家小姐虽然没来,但是写了一封信给二爷。”
紫鹃笑嘻嘻拿出了信笺。
苏明哲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宋时秦观的《鹊桥仙》。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苏明哲看着信笺,良久不语。
紫鹃唯恐男人钻牛角尖,就笑嘻嘻道:
“二爷,我家姑娘都给您写了诗词,您不回一首吗?”
“你稍等一下!”
苏明哲心事繁多,沉默了片刻,就来到里屋,吩咐丫鬟们研磨。
片刻后,苏明哲就把回信写好了。
紫鹃也不偷看,放在怀里,就匆匆回去了。
不多时。
林妹妹展开心上人的回信,看了一遍后,顿感又暖又甜: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有了书信,推迟的婚礼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了。
转眼到了十月初。
边关告急。
准格尔部落首领绰罗斯在今年夏初,率领二十万大军攻占高原,到了九月份,居高临下,从青塘一带南下犯关。
陕甘总督被围战死。
边军没了统制,节节败退。
隆庆天子迫于无奈,召开大朝会,商议破敌之策。
南安郡王早就有所准备,当即请战。
四王八公带领诸多勋贵,纷纷表示支持。
其中贾珍贾蓉父子都是捐银五万两。
贾赦和贾琏父子捐银五万两。
贾政本想和儿子一起捐银五万两。
谁料到,苏明哲突然站出来,表示愿意与南安郡王一同出战。
隆庆天子也没想到,苏明哲会如此‘书生意气’,当即应允。
作为二等骁骑将军,苏明哲最高可以统领五万兵马。
不过,南安郡王自然不会给一个新兵蛋子这么多人,而是给了苏明哲五天时间,让他先自行筹建多少部曲。
如果苏明哲召集不到足够的部曲,南安郡王就分给苏明哲五千人,让他做一个偏将。
如果,苏明哲能召集足够的部曲,不论他召集多少,南安郡王统统不管。
大朝会结束。
荣宁二府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贾母后院。
王夫人哭哭啼啼,李纨站在一旁劝说安慰着。
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和林妹妹也是止不住地抹眼泪。
倒是邢夫人暗中闪烁着兴奋和喜悦之色。
“好了,都不许哭了!”
贾母终究是经历过大事的,强忍着心中不舍,看向自己乖孙,问道:
“宝玉,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参军出征呢?”
大家也都把目光落在苏明哲身上。
苏明哲目光沉稳,神态洒脱地笑道:
“老祖宗,你们大家不要这么看我,我们家可是四王八公的勋贵,边关告急,不出人是不行的。”
“咱们贾家这么多人,怎么也用不着你一个孩子去啊!”
贾母叹息了一声,在她看来,最好是让贾赦这个不孝子上战场,死了也算是为贾府做贡献了。
贾珍贾蓉父子,还有贾赦贾琏父子听了贾母的话,立刻低下了头。
他们可不想离开京城这个富贵窝,去什么狗屁战场。
苏明哲见了这两对父子神态,不由笑了,随即神色轻松道:
“老祖宗,您这话,我就不认同了!”
“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
“若是论文,三岁时,大姐就开始教导我读书写字,七岁时,三百千,我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十四岁,就成为了大庆朝第一位五元及第的状元。”
“若是论武,七岁时,我已经开始练习扎马步,开弓射箭,九岁时,已经能够骑马开弓,出去打猎了,十二岁时,更是有百步穿杨,例不虚发的水准,轻轻松松就剿灭三十多个山贼土匪。”
“您说说,咱们荣宁二府里,还有比我更适合上战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