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棣此时却装作一脸无辜。
他摊着手说道:“公子这话何意?你我素未平生,何故一见面就问我要银子?公子莫不是劫道的?”
张再继怒道:“少与我说这些,快快还我银子,要是不还,便怪不得我下手无情了!”
刘梦棣摊着双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破衫儒袍说道:“这位公子玩笑了呀,小生一介穷酸……”
“你少装算,我认得你,你便就是那现世阎魔是不是?”
“现世阎魔?”刘梦棣看了看左右,连忙压着声紧张地说:“这位公子,您且小声一些!这话可不能在这里乱叫!这里是长安西市,六爷的青楼、酒楼在此可分布不少呢。这话若是被他的手下听了去,您可就要倒大霉了呀!再者而言,那可是当朝六皇子!宗室权贵、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你再看小生这一身穿戴?”
刘梦棣再次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着脸又道:“我若是有半两银钱在身,也不至于在此处吃面充饥,进那酒楼要上二角酒暖暖身且不甚好?更不会穿此单衣以肉身御寒了。”
张再继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梦棣,自我怀疑地低下头去。
他嘴里轻声嘀咕道:“我倒是也曾见过相貌完全相同且互不认识的两个美人儿……
张再继想到这里回头恶犯犯地瞪了那护卫一眼说道:“你什么眼神呀?错认了人!哪里会有公子王孙穿成这样的!”
张再继哼了一声正打算走,那刘梦棣却是叫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你要做甚?”
刘梦棣指了指地上的碗说道:“公子您可是个体面人呀,就这么拍拍臀股走了?人家小姑娘做个小生意可不容易呢!”
张再继转而向一边的夏采荷看了过去。
那夏采荷穿着的是轻麻粗布,且夜里灯光阴暗,刚刚张再继就没看到夏采荷那花容月貌的脸。
他被刘梦棣这么一说,再仔细一看,两眼一下子就有些放亮起来,对那副小脸蛋儿是越看越喜欢。
张再继心中叹道:“好标致的姑娘,这等容貌若是打扮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输给那沈家小姐!”
张再继想了想说道:“一个碗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陪就是了。不过我走累了,也想来碗热汤面解解乏!”
张再继说着便在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王错与高诗坡好似看出了张再继的心思,亦是奸笑着甩开刘梦棣不理,与张再继一起也坐了下去。
牛禄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刘梦棣。
刘梦棣捂着嘴说道:“坐下看戏吧,也算是帮她赚点散碎银子花。”
牛禄睛眼一转,马上明白了刘梦棣的意思,与刘梦棣一道又坐回了桌面上。
原因其实很简单。
即是蒋宗宪有派人过来查看夏采荷的现状,怎么可能会看着夏采荷被人调戏而不理呢。
张再继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用轻浮的语言催促那夏采荷去煮面。
夏采荷看了一眼刘梦棣,在刘梦棣的示意之下只得先去照顾生意。
夏采荷的动作很快,没一时便将面汤给送了上来。
但张再继哪里真是来吃面的,她嗤笑着看着那夏采荷问道:“小姑娘,你这面多少钱呀?”
“三文钱一碗,三碗一共九文。”
“怎么才九文?用小姑娘你这葱葱玉手煮出来的面,如何能只值这点钱?你再加点吧?”
坐在一边的刘梦棣笑道:“这位公子,关中汉国是一千制钱一两,而不是齐国的两千制钱一两。这三文钱的面放在齐国可就得卖六文钱,比在你们那里应该还会贵上两文吧?”
张再继一愣,对刘梦棣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不认识我么?如何知晓我是齐国人?”
“这还用认识么?你们山东口音往外一吐,即使没出过长安城的人也都能听得出来呀!”
张再继压下疑心说道:“我与这位小姑娘说话,用不着你多嘴。”
刘梦棣笑了一声:“公子说得对,小生不该多嘴,小生的话句句都值着银子呢。一会儿您若是有需求,要小生帮着说话什么的,且记得要付我些银钱。谁让我是个穷书生呢?”
张再继哼了一声不再理刘梦棣,又色咪咪得看向了夏采荷。
他说:“小姑娘,刚刚有人说你这面比别人贵了两文钱呢?”
“我、我这面用的汤好,我……长安城的面汤都是这个价钱的。”
“你这小姑娘好不老实,我原想多给你点钱的,却不想你竟是这等人。这样,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就不算你多收我账之事了?”
“什、什么?”
“会唱曲么?会的话给我来一段,要不然就……”
张再继话还没有说完,从一边呼啦啦地便跑来了一伙巡差。
那些兵马司夜巡差役当头的不是别人,还是那位像尉迟敬德一般的折尉迟。
折尉迟看到刘梦棣迟疑了一下才问道:“是你在调戏什么小姑娘?”
牛禄想一想也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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