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楚怀王也懵了!
这昭雎,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难道寡人一时嘴快,居然无意间做出了明君之举?
昭雎扫了一眼满殿群臣,有意无意地轻咳一声。
群臣如梦方醒,立刻转变口风,纷纷附议:“令尹大人说得对啊!”
“赏罚分明,真乃明君也!”
“请封曲阳君为侯爵!”
……
虽然他们不知道昭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也不用细细揣摩了……跟着老昭雎的口风走便是。
以他们对老昭雎的了解,此刻昭雎必然憋着阴招儿。
楚怀王见群臣纷纷表示同意,且众臣纷纷表达对楚怀王‘赏罚分明’的赞誉……甚至不少臣子厚着脸皮,称楚怀王之英明盖过尧舜……
楚王芈槐放下心来,容光焕发!
“既然众臣同意,那此事便暂且定下——”
“等到大军班师之际,寡人便册封芈良为侯!”
群臣一齐躬身:“大王英明……”
又过了一会儿,朝会结束。群臣向楚王拱手作别,三三两两地退出朝堂。
一边走,一边还在窃窃私语。
想必是在暗中讨论今天昭雎的反常之举。
楚怀王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将肥胖的身躯从王座上拔出来,伸了个懒腰,在心中寻思一会儿要去哪个美人的宫中……
突然一低头,发现昭雎还站在原地。
楚怀王‘咦’了一声,冲着昭雎道:“老令尹呐,别人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昭雎满脸正色,花白的脑袋微微颤抖:“臣有一言,欲私下里与大王分说!”
……
昭雎心里很清楚——
熊午良,乃是楚怀王的亲侄子,熊午良的亲爹熊威曾经鼎立支持芈槐登上王位……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熊午良与楚王的关系可想而知。
楚怀王毫不保留的宠信、太子芈横毫无保留的宠信……熊午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眼看着熊午良再立功勋,昭雎心里急啊!
熊午良有大王的宠信,本来就难缠……如今又屡屡立功,只会让楚王越来越重用他。
再想扳倒,太难了!
昭雎心里突发奇想——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捧杀!
你熊午良不是和楚王父子关系好吗?那我就离间你们!
受封侯爵?以后熊午良在名义上就有独自封邦建国的权力了……就算现在楚怀王心中不觉得有什么,但长此以往,哪个大王能不猜忌?
若昭雎方才与群臣一起,力阻楚王……当然会打消楚王为熊午良封侯的冲动。
但这样一来,楚王对熊午良心存歉疚,定然会更加信重后者。
昭雎不但不阻止,反而火上浇油!让熊午良往上窜得更快一些!
争取让熊午良尽快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自己再时不时在楚王耳边煽风点火……不消多久,就会打破楚王对熊午良无条件的信任!
到时候,就是熊午良失势之时!
届时昭雎再用些手段、栽赃陷害一番……说不定能让熊午良付出生命的代价!
……
楚怀王不知昭雎用心险恶,此时见昭雎神神秘秘的,不由得兴趣大起。
“老令尹,你要说什么?”
昭雎一脸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臣……臣不敢说!”
楚王更好奇了!
焯!
说话说一半,最烦人了。
“但说无妨!寡人许你无罪!”楚怀王大手一挥:“难道,是有人背地里中伤寡人?”
昭雎叹了口气,似乎想通了什么:“大王,就当老臣没说过方才的话……老臣告退了……”
楚怀王急了。
心中的好奇心,急剧膨胀!
楚怀王猛地一拍面前的长案:“不许走!”
“说!你刚才想说什么?”
“这是寡人的命令!”
昭雎演技高超,面露难色:“只是……此言有离间之嫌……”
楚怀王沉声道:“老令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需挂虑!”
“你说的究竟有没有道理,寡人自会分辨!”
昭雎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老臣便斗胆一言——”
“大王,你难道忘了军中兵变之事不成?”
楚怀王一怔。
昭雎沉声道:“老臣已差人打探清楚——这兵变,乃是曲阳君……不,曲阳侯暗中怂恿!”
楚怀王挠了挠头:“此事寡人亦知……那又如何?”
“子兰频出乱命,导致大军接连溃败。”
“虽然兵变之事确实不妥,但是兵变之后,三军将士用命,取得了大胜!”
“寡人已经决定——不惩处涉及兵变的三军将领!”
昭雎连连点头:“大王之所为,是明君所为也!”
“三军将领虽然兵变,却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以谅解!可喜可贺!”
楚怀王疑惑道:“老令尹,你究竟想说什么?”
昭雎面色一变,突然严肃起来!
……
“臣启禀大王——”
“封子兰为三军统帅,乃是大王之命!”
“子兰将军本人更是大王的幼子……”
“请问——公然兵变换将,是否有藐视王权之嫌?”
“难道为了战场上的胜利,就能公然藐视王权吗?就能发动兵变吗?就能违抗王命吗?”
“若此风蔚然兴起,大王之王位危矣!臣窃以为不妥!”
楚怀王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昭雎深吸一口气:“三军将领乃是为曲阳侯所蛊惑,做出此等不智之举,请大王宽恕三军将领!”
楚怀王呆愣愣地点点头。
昭雎又假惺惺道:“当然,曲阳侯心中想必也没有反心——他只不过是仗着大王无条件的宠信,擅自主张,只是想打赢这一仗罢了。”
“老臣的话昏头转向,请大王不要往心里去。”
……
熊午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
这炎炎夏日,还能受风寒不成?
肯定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在背后骂我!
熊午良麾下三千部曲,一直驻扎在【高平】,如同拉筛子一般,反复清剿周围的山林,追剿那些漏网的齐军败兵。
当然,追剿败兵只不过是顺手而为。
熊午良的真正目的,是救灾!
虽然经过齐军的扫荡之后,附近的城邑已经十室九空,但仍然有不少山野中幸存的农户遭了水灾。
熊午良救灾的手段简单粗暴——
发粮食、给路费!将受灾群众一律迁到封地去!
成效不错——封地里又多了数千人口。
“齐国那边,打得怎么样了?”熊午良顺口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