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老太君!”
“快来,扶着老太君,我要掐人中了……”
“水,快端水来。”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甚至有几个小丫鬟躲起来偷偷抹眼泪,她们连去哪里投奔下家都想好了。
“唉,还说我呢,您不是一样吗?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没几个人能挺得住吧。”
大夫人杨氏擦干眼泪,整理好衣衫,重新端坐在大厅正中央。
这个家里的主心骨?除了她,还有谁能胜任。
“来人,先扶老夫人回房。许郎中,你也跟去。老夫人年纪不大,就拜托你悉心照料了。”
“是,大夫人。”
许郎中带着一行人先退下了。
杨氏又将目光扫到钱氏身上,“妹妹,甯儿呢?去把她找回来,乖乖在家里待着。在这个节骨眼上,甯儿别再捅出什么乱子来。”
“是……”
钱氏瘪着嘴走了。
她心里不痛快。
虽说她也清楚自己女儿的个性,捅篓子的事情不是没干过,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要教训要打骂那也该是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何必要大夫人来提醒。
那口气,那姿态,说得好像甯儿顽劣不堪一样。
切,她那个儿子要不是运气好当了个什么破镇北将军,我看她还能有现在这么神气不。
“二夫人,您吩咐厨房熬的冰糖银耳羹做好了。”
一个小巧的瓷碗被端了上来。
钱氏只远远的瞧了一眼,没胃口。
唉,这霍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吃的还是炖燕窝呢,今年就换成银耳了,档次低了不止一个阶梯呢。
原本她这个人对物质方面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在意,做了人家的小妾,自然不敢要求太多。可那个杨珮宜是什么意思?故意克扣她们二房每个月吃穿用度的银子吗?
哼,账本也不拿出来给大家看,谁知道她在里面搞了什么鬼呢。
“放在那里吧,凉了我再吃。”
“是,二夫人。”
这个丫鬟同琦玉是好友,平日里两人经常凑在一起说三道四。
虽然她没有琦玉那么心怀,但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二夫人,我替您捶捶腿吧。”她才调来服侍钱氏不久,自然是要殷勤一点的。
“嗯,站了一天了,腿是有点酸了。”
钱氏说着便斜躺了下来,旁边自然有小丫鬟替她打着扇子。
“二夫人,上午我去厨房问有没有鸡肉,厨房居然说没有。可我明明看见大夫人房中的丫鬟才端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钱氏嘴里吐着瓜子壳,暑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一只鸡而已,她爱吃就吃去呗。大夏天的这么热,谁吃鸡汤呀,吃了也是上火。”
“可不光是鸡呢,还有新采买来的瓜果,好的都被大房那边挑走了……”
钱氏一听,一撅嘴,瓜子壳吐在了小丫鬟脸上。
“别说了,越说越心烦。二小姐去哪儿,快去给我找回来!”
京城,昌乐赌坊。
杜思学连着好几日都没去学堂了。
他这个人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不知道在江南老家给他娘灌了什么**汤,竟然拿了一大笔银子给他上京城来求学。
而且还专门写信给霍老太太,求老太太收留这个外孙子住在霍府。
霍止甯原本不知道杜思学是去了赌坊,是她的丫鬟琦玉告诉她的。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昌乐赌坊而来。
杜思学在里面赌了一天一夜,从楼上赌到楼下,身上的钱早输了个精光。
“别磨蹭,看好了就快下注。”
“等一下,杜老爷,您身上可没银子了。”
赌场的小伙计将他往外一推,不让他碰赌场的桌子。
“谁说我没钱,我的钱等会儿就送来了。你们这几个狗眼看人低的,难道不知道我表弟是镇北大将军霍止沉?”
众人一听霍止沉三个字,哄堂大笑起来。
“就凭你?也想与霍将军攀上亲戚关系。哈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们看他,一脸邪相,也敢说是霍将军的表哥。”
“穷酸样儿,你知道霍家在京城多富有吗?你就拿五十两银子来赌,也好意思提霍家?”
赌坊里,没有一个人信杜思学的话。
气得杜思学直跺脚,嘲笑我长相不好?嘲笑我没钱没权?
哼,你们都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一个个都喊我一声“杜爷”。
“对不住,没钱别挡路,您请外面乘凉。”
赌坊小伙计一躬身,将杜思学请了出去。
他在里面赌了一天一夜,早已饿得两眼昏花。之前在赌桌上还不觉得,这一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顿觉饿极了。
双手一摸兜,哎哟喂,真比脸还干净。
算了,回霍府吧,好歹吃住都不需要花钱。
可是……
唉,待在霍府里的日子太无趣,除了和那个小丫鬟打打闹闹一番,再碰不到别的女人了。
远不如去丽红楼潇洒。
他无精打采的埋头在街上走着,脑子全想着那些酒色喧嚣的场所。
“有钱当大爷,没钱当乌龟,有钱找绝色,没钱找丫鬟……”
他正胡乱的想着,没料到迎头撞到了琦玉。
琦玉被她撞得青痛,嚷嚷道:“哎哟,冤家!你怎么在这里呢?”
杜思学揉揉额头,这不是在做梦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刚刚才想到丫鬟,就来了丫鬟……
“你这是怎么了?你站好,看着我,我是琦玉啊。”
“喔,你是琦玉?”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还有一股酸臭味。”
霍止甯捏着鼻子,选择自动远离。
杜思学原本还迷迷瞪瞪的,但一听到表妹霍止甯的声音,他立马来了精神。
看来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表妹,你找我?”立马堆起了笑脸,就算再疲惫也好,也得强打起精神来。
“对啊,找你商量点事情。不过,你这是干嘛去了,也太邋遢了吧,我都不敢认你是我表哥。”
“我……哎呀,要不咱们到前面的酒馆坐下来慢慢说。”
“也只能这样了……”
霍止甯开了钱,包了一间房。点上四五样菜,外加一壶酒。
她嘴刁,一口不吃。
杜思学却吃得满嘴流油,喜笑颜开。
饿了一天一夜,这吃饭的感觉真好啊。
“表哥,我给你说的事情,你到底听清楚了没?”
杜思学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点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不就是搞死你哥么?”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你只要想办法把他给弄进去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
“给你一千两银子作酬谢怎么样?”
“一千两?少了。”杜思学将半截鸡腿往桌上一扔,潇洒的拍拍手。“霍家的家产,我要和你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