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果不其然,一个玉扳指只抵押了四十两银子。
加上门童给的十两银子,一共凑了五十两银子。
杜思学掂量着钱袋里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这若是都换成筹码,也没多少啊。
他作为豪门公子,参加的自然都是高端局。通俗一点讲,就是钱多的局。
所以这五十两银子自然算不上什么。
可对门童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大钱了。
“表少爷,待会儿咱们进去先别急着下注,先站在旁边看几局再说。”
门童估摸着这么一大笔钱,再怎么也得翻一倍才行啊。
杜思学却怏怏的,“你说得对,就这么点钱,我也不好意思随便下注。”
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从小到大都是享受优质的生活,如今才带了五十两银子出门,简直有一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新开的赌坊名叫常乐坊,名字很文艺,老板娘更文艺。
她头戴着一朵大大的金子制成的牡丹花头饰,招摇的站在门口。
因为场子是新开的,还没有积累的熟客光顾。不过她店里有一个镇店之宝,那就是从东洋请来的美艳日姬做摇骰子的赌倌。一些慕名而来的赌客已经入场了。
门童拉着杜思学来到常乐坊的门前。
杜思学一见到老板娘,就心花怒放了。
美,还媚,简直风情万种。
是他喜欢的类型。
老板娘是一个老江湖了,只需瞧上几眼,便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可惜了,杜思学在老板娘的眼中排不上号。
他虽然也是一身的绫罗绸缎,玉佩叮当。可经过老板娘的双眼鉴定,他这一身值不了多少钱。
由此也判定出他的身份并没有多么尊贵,有点小钱,仅此而已了。
杜思学自然不会是老板娘眼中的大鱼,只不过是芸芸众鱼中的一条罢了。
这种人对于赌坊而言,无足轻重。
“她看不起我?”杜思学轻声说到,显然有些失落,连眉头也皱紧了。
门童只能安慰他,“没有的事,来者即是客,表少爷别多想了。”
“不不不,绝不是我多想。你看她,根本不拿正眼瞧我们咧。”
门童听罢,朝那中年女人看过去。果然,人家压根不理他们,正一个劲儿的和旁边的伙计说话呢。
“没,没事。咱们来这里是为了赢钱的,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情……“
门童想劝杜思学赶紧进去,可杜思学却越来越不高兴了。
他杵在门口不走了。
他这一堵着门口的通道,反倒引起了老板娘的主意了。
这人,有点虎了吧唧呀。
老板娘江湖人称:月娘。人生经历丰富波折,经历过三度大起大落。
早些年人年轻的时候,风华绝代,在秦淮河上靠唱曲儿为生。
后来被一个达官贵人相中,买了回去。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这位达官贵人犯了事,被关押大牢,紧接着被抄家。
于是月娘又只能回到秦淮河上重操旧业。
不过,她这个人生得漂亮,又会来事,更关键的是心态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对人乐呵呵的。
不久之后,一位神秘人又将她买走了。
听传言说,是宫里的一位王爷。
于是,月娘又过了几年不愁吃喝玩乐的好日子。
但她的命运确实坎坷了点,好日子总过不长久。
王爷没过多久就生病死了,她被赶了出去。从此便到处混日子,最后跟了一个做买卖的丈夫,一起开起了赌坊。
可惜丈夫一个月前也生病死了。
她从秦淮河搬来了京城,用自己所有的钱开了这家常乐坊。
月娘笑盈盈从台阶上下来,走到杜思学身旁。
“这位公子 ,是等人吗?”
等人?我可不等人。
杜思学心里想着,嘴上却顺着月娘的话回答:“是啊,本公子就是在等人。”
月娘听他话里这语气,知道他有点找茬的意思。盘算着要不要让自己养的那一帮打手将他给轰走。
“这位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你站着这里等人实属不便。不如我送公子十两银子,请公子移步去对面茶楼坐着,点上一壶茶慢慢等,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月娘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再僵持下去可就没意思了。
门童拽了拽杜思学的衣袖,心想说表少爷这时候发什么神经?找打挨吗?
可杜思学并不理会这一切,他铁了心要人家老板娘向他道歉。
“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吗?你未免把人看得太扁了。”
我滴个乖乖。
不把你看扁,难道还把你看圆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此时月娘的内心已经极度不爽了,可她还得努力压制着怒火,依旧笑脸相迎。
常乐坊才开张几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是是,这位公子说得是。十两银子要想喝一壶好茶是少了点。不过……这样吧,不如公子先说个价码出来听听。”
月娘又退了一步,她让杜思学自己开个价。
可杜思学压根也不是来坑她银子的,所以这价码还真不好开。
“我这个人不缺钱,多少钱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但你若是不尊重我……哼……”
月娘这下听明白了,这家伙是来找存在感的。
“不知老板娘您能不能亲自送我进去入座呢?”
“这有什么难的,当然可以。”
月娘娇媚的笑着,香气扑鼻的手绢往里一甩,“请!”
呵呵,杜思学要的可不止是这个。
他依然岿然不动。
看得门童满头冒汗。
过了,过了,再闹下去可就真过了……
“老板娘,我说的亲自,可是你挽着我的手……”
什么?!
月娘脸色一变。
这傻瓜蛋子果然是欺人太甚了。
“来人!”
月娘再也不想忍了。
今天说什么都得先痛扁一顿这个傻瓜蛋子。
月娘一声令下,从赌坊里冲出四五个手持木棍的彪型大汉。
杜思学一看,腿肚子都吓软了。
完了,完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他突然十分后悔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
“给我十两银子,我现在就去对面喝茶。”
“还想要我十两银子?你还没睡醒吧。给我打!”
说着就有人举起木棍朝这杜思学的头砸去。
“等一下!”
杜思学吓得都差点尿裤子了。
幸好月娘紧急叫停了,紧接着一乘华丽的轿子停在了常乐坊的门前。
月娘顿时眼前一亮,因为她认得这乘轿子。这是宰相府里的轿子,她被王爷圈养起来的时候,见到过。
难不成,是梁宰相来了?
哎呀,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好紧张,似乎好久没有和这等上流阶级打交道了。
轿帘轻轻拉开,却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俊朗青年。
青年人一身的贵气,光是随从就跟了好几人。
“敢问公子是……”月娘自然要先迎上去的。
梁功平并不答话,甚至他的眼睛就没看过老板娘一眼,只伸着个脖子使劲往赌坊里面探。
旁边的小厮替他回答道:“这位是我们家的公子,梁宰相的儿子。”
“哎哟,那真是贵客了。”
月娘一听,立马伸手想要挽着梁功平的胳膊,拉他进去。
却被梁功平躲过了。
这么老的女人了,还想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