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永宁的城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方才还在玩命攻城的敌人,忽然像被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停止键。
而另一边的山头上,皮尔派出几十个倭寇上山查探。
当倭寇带回山上已无人的消息后,皮尔才小心翼翼的带人上去。
炮兵阵地此刻已尸横遍野,没有一个活口。
皮尔迅速向亚瑟汇报,后者不久后赶来。
随手拉过一具尸体,亚瑟仔细检视着尸体上的弹孔,眉头越皱越紧。
一团疑云在他心中升起。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迅速扫向一个方向,然后快步跑了过去,拼命在泥土中扒拉着什么。
直到他在泥土中,找到一个没被清理带走的弹壳。
亚瑟的眉头越皱越深:“不可能,不可能,明军怎么会有...”
话音未落,远处的海面上忽然响起剧烈的炮声!
‘轰!’
一艘英舰船身猛然一震,旋即冒出滚滚黑烟!
“遭了,中计!撤退!”
亚瑟急匆匆的往山下跑,回头看了一眼阵地上的火炮。
“留下二十人重启炮兵阵地,对城头开炮,决不能让明军趁机偷袭,内外夹攻!”
英军士兵可都是老爷,生怕来不及撤退,谁也不愿意留下。
探路的倭寇懂得操炮,于是这二十多人都被留了下来当做炮灰。
这些倭寇知道自己被留下当了炮灰,但却又不敢违抗军令,嘴上虽骂骂咧咧,却不得不留下来。
等亚瑟带着士兵撤到山脚下的时候,山头忽然传来连续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轰!’
亚瑟惊疑不定的看着山头的殉爆,惊惧之余又暗自庆幸。
这伙偷袭的明军,临走之际居然还埋下了诡雷。
若不是自己走的快,怕现在已经....
越想越是害怕,亚瑟一边催促手下加速撤离,自己的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远处的海面忽然渐渐起了浓雾,浓雾中依稀传来炮声,让他无法分辨来袭的明舰数量。
英舰只能盲目对着炮声来处还击,但收效甚微。
中炮的英舰已经开始后撤,其他的英舰收到命令,一部分保护主舰撤退,一部分开始靠岸等亚瑟和步兵登舰。
浓雾越来越大,等亚瑟登舰的时候,能见度已经不过二十多米。
“撤,马上撤回!”
刚刚登舰,亚瑟不敢再耽误,立即下达撤退的命令。
副官看着远处同样在后撤的‘配军’,有些犹豫:“可那些人还没有登舰...”
“不能等了,马上撤退!”
亚瑟面色沉重看着远处的浓雾,似乎明军随时会从里面杀出。
“可是...”
“没有可是!”
亚瑟表情冷酷而残忍:“他们决定来明国的时候,就要做好随时死在明国的准备!”
“大英帝国的士兵,决不能因为软弱和仁慈,而葬送在这该死的迷雾里!”
‘砰!’
‘砰砰!’
远处的迷雾中,又传出明舰试探的炮声,副官被炮声一惊,也不敢再犹豫。
给舵手使了个眼色,亚瑟所乘的指挥舰船帆迅速升起,旗舰开始缓慢掉头。
旁边的战舰纷纷跟随,仅仅一炷香的功夫,英舰舰队的身影,就慢慢消失在永宁海域。
岸上的那些倭寇、朝鲜兵、张氏海盗见状无不跳脚大骂。
反应快的强盗,眼瞅着情况不妙,已经开始向永宁周边逃散。
剩下的人却仍然盲目的向海边跑去,希望能乘上最后的战舰。
迷雾中,一艘战舰的身影如巨兽一般驶出。
海盗们激动地向战舰跑去,嘴里含糊不清的高呼,希望战舰放下船板。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嘶鸣的火炮和排枪的硝烟!
‘轰!’
‘砰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强盗,愕然看着胸口汩汩冒血的弹孔,和身边被直接炸碎的血肉,不甘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最后的生机。
但仅仅一瞬,他的眼前就是一黑,颓然向后不甘的倒下。
迷雾中的战舰终于完全驶出,暴露在强盗的视野里。
“是明军的战舰...”
倭寇绝望的看着那庞然大物,战舰的侧窗露出狰狞的黑洞,指着自己。
临死的前一刻,他的心中却是浓浓的疑惑:
“大明不是打不过这些英国人吗?不是说我们来了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可为什么...”
‘轰——!’
爆炸声炸碎了他的**,与之一同湮灭的,还有他的疑惑。
很快,两艘战舰从迷雾中露出狰狞的身影,对着岸上的敌人开始咆哮,发泄着多日来的怒火。
永宁城门前的吊桥缓缓落下,重重的砸在护城河上。
上千身披布甲,头戴铁帽的永宁甲士杀出,呐喊着冲向城外的敌人。
朱允熞骑着黑色战马,如闪电般在战场穿梭。
手中锐利的马刀挥舞之下,立有敌人应声而倒。
“痛快,痛快!”
被英军留下的残兵足有四千人众,但早已丧失斗志。
经过最初的抵抗,被永宁甲士袭杀千人后,余者无不纷纷投降,闻风而遁。
半个时辰后,永宁城外已无一敌站立,除千余尸首外,余者无不抱头跪于地下,乞求活命。
朱允熞不理这些俘虏,纵马冲向战舰的方向,啧啧称奇:“这战舰可比我的那些大多了,从哪来的?”
“吁~~~~~!”
勒马立于战舰前,朱允熞双手抱拳高呼:“敢问是何方兄弟援手?”
战舰这时早已靠岸,一条船板被放了下来。
一满脸风霜,脸色黝黑的汉子哈哈大笑着缓缓走下:“臣,隋越,见过殿下!”
“隋越?”
朱允熞一惊,继而大喜:“隋越,可是我姐夫来了?”
隋越下船走到他身前半膝下跪:“回殿下的话,老爷此次并未随行。”
朱允熞满脸透着失望,轻轻哦了一声。
旋即将目光投向巨舰:“你起来吧,这战舰是姐夫新研制的?看着比之前的霸气了许多。”
隋越站起身笑道:“倒也不算最新研制的。”
他指着战舰:“此舰下海已一年多,一直用来向西海航行,主要作用不是作战,而是运输。”
“有何区别?”
看着如此庞然大物,朱允熞忍不住抱怨:“如此巨舰居然不用来作战,岂不可惜?”
隋越笑笑:“此舰研制之初,老爷就曾说过,其虽舰身庞大,但航速却低,作战之时易被快舰偷袭,不如用于运输、补给。”
朱允熞点点头:“那倒是有些道理,算了,先随我回城再说。”
然而隋越却摇摇头:“殿下,臣马上就得走,这有老爷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