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时光如梭,一晃大半年的时光匆匆逝去。
现在已经是洪武二十九年,七月。
海上不知岁月去,尤是汪洋波涛人。
航海之初,童福山还每日记着日子。
可时日长了,那海上枯燥到让人发疯的生活,已经让他忘记了时间。
他只隐约记得,现在应该是洪武二十九年。
航行之初一切顺利,三月初的时候他们就顺利穿过了白令海,到达地图上北美洲的大陆。
可这里依旧是冰寒一片,上岸休整的时候,发现方圆几十里却没有人烟。
没有时间继续停留,隋越下令休整三日就继续向南航行。
不过他们若是再往深处探寻百里,就能看到这里的原住民。
早年迁徙到这里的爱斯基摩人。
船队顺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天气也渐渐暖和。
船队航行的速度并不快,遇到适合做码头的地方,都会停留探查,顺便做好标记,以为下次补给之地。
随着时间进入五月,他们终于来到了南美。
因为遇到了一次台风,还伴着海啸,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们的船只已有些破破烂烂。
还好战舰质量上乘,又因为紧靠陆地航行,才及时找到了避风港,没全军覆没。
不过这一次,也让童福山见识到了海洋的可怕。
而到达南美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土著。
印第安人。
隋越命令全军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带着几十人下船和土著见面。
那些土著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船,早就吓傻了。
一个个十分警惕的看着大船,还以为遇到了妖怪。
有个土著小孩子大着胆子上前,好奇的指着战舰,叽哩哇啦的不知说着什么。
童福山见状,不顾周韬的反对跳下船,翻遍全身才从衣角找到一颗不知放了多久的糖果,递给小孩。
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做出一个吃的动作。
小孩胆子也真大,也不怕他下毒,看懂童福山的手势后,立即和着糖纸将糖丢进嘴里。
童福山都看傻了。
‘呸、呸、呸!’
小孩子将糖吐出来,似乎有些嫌弃,比划着好像在说不好吃。
童福山也不嫌脏,捡起糖果剥开皮,然后再次递给小孩。
这次小孩吃的时候就有些警惕了。
不过糖果入嘴的一瞬间,眼睛顿时亮起,哇啦哇啦的跳了起来,似乎在说好吃。
然后几步跑回族群里,将糖果从嘴里吐到手心,直接塞进了一个男人嘴里。
童福山:。。。
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都不会想吃糖了。
男人似乎是小孩的父亲,吃过糖后也觉得十分好吃。
但他舍不得独享,然后吐出来递给身后的老人。
然后...
一块糖被几十个族人挨个分享了一遍。
这次不止是童福山,就连隋越都咽了咽口水。
土著们似乎对他们放松了警惕,为首的男人小心的走上前,比划这什么。
童福山看懂了,这应该是问他们从哪里来的,可惜语言不通。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童福山立即比划着告诉他们,他们是从东土大唐,啊呸!
他们是从大明而来,寻找朋友做生意的。
土著男人虽然听不懂,但也学会了‘朋友’这个词。
“朋友!朋友!”
当土著告诉族人这些人是‘朋友’后,一群人也大着胆子围了上来,嘴里一边念叨‘朋友’这个词,一边好奇的打量他们。
经过半年多的航海,又都是糙汉子,童福山他们身上早就脏兮兮的。
身上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都是穿着粗布麻衣的背心裤衩。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衣服在这些土著眼里,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毕竟土著身上还穿着兽皮,脑袋插着鸡毛呢。
为了方便称呼,童福山直接将土著族长命名为‘阿朋’。
阿朋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寨子做客。
为了以防万一,隋越仍命令周韬待在船上戒备,他和童福山则带着几十个人,跟着阿朋去他们的寨子看看。
到了寨子,发现这里更像是个小村落,布局其实与大明的一些山村很像。
用来防野兽,用厚厚的枯草编织的篱笆院墙,茅草屋,院落的中央还有个大大的火堆。
阿朋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命人端水来喝。
可惜他们似乎不习惯喝熟水,端来的水里面还飘着树叶子。
童福山的碗里,居然还能看到小虫子。
满满地蛋白质。
差点忍不住哕出来,童福山尴尬的接过水后,假装自己一点都不渴。
几人比比划划的交流着。
童福山想要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哪里有土豆这些种子,可惜阿朋压根听不懂。
玩了半天你画我猜,双方也没有蒙对答案。
就在这时,忽然阿朋的老婆跑了过来,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
阿朋大惊,赶紧跑到一个茅草屋内。
然后茅草屋就传出来阿朋急促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茅草屋帘子忽然掀开,阿朋抱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急匆匆朝着童福山他们跑过来。
他一把将孩子递到童福山手上,着急的比划着什么。
通过刚刚你画我猜的游戏,童福山迅速明白阿朋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生病了,想请他们帮忙。
可童福山又不是郎中啊。
“让他别急,我让人去船上喊郎中过来。”
隋越摆摆手,示意一个士兵去船上找人。
很快,几个郎中抱着药箱就跑了过来。
有中医,有西医。
不过这些西医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缝合、消毒什么的。
倒是这些郎中各有各的本事。
他们都是被苏谨‘骗’来的。
苏谨许诺,只要他们愿意跟着舰队出海,回来之后无论成不成功,苏谨都能送他们一本中医医书。
在这个时代,中医那可是讲究传承的,父传子、师传徒。
甚至有些独门秘籍,更讲究非血亲不传,传男不传女。
可想而知,苏谨的医书,在这些人眼中那无异于九阴真经这样的武林秘籍。
几个郎中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他们什么水平自己清楚,万一要是什么危急重症他们也看不了啊。
就算能看,手边没有趁手的草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当几个郎中号过脉后,纷纷松了口气。
“没事,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