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
正当朱标忙着准备迁都事宜之时,却忽然‘偶感风寒’,然后很快就没了。
且不说朱标才三十九岁,那些宫中太医难道都是吃屎长大的?
即使是明史,也曾被人多次篡改。
朱标的真正死因实际是:‘不明’。
苏谨有句话一直没对老朱提起过,那就是他怀疑朱标根本就因迁都之事,被人下毒致死。
而下毒之人背后,是整个江南错综复杂的一张网。
是年,朱元璋已经六十四岁高龄。
朱标薨,老朱哀痛,再也没心思提迁都之事。
百官表面哀痛,但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又有几分庆幸?
朱标薨,百官自然要坚持扶持自小培养的朱允炆上位。
然而,却因为苏谨的出现,横空杀出了一个朱允熥。
老朱的态度也越来越暧昧。
方孝儒急了。
他不能看着形势继续向着不利于文官集团的方向发展。
泉州小儿杀人案,本是一件不起眼的案子。
但皇孙却受杜浩明愚弄,误入此案。
虽然陛下当时出言替二皇孙伸张,但他却清楚,陛下恐怕早已动怒。
现在苏谨又与陛下合办玄武书院,这是要彻底挖断文官的命根子啊!
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方孝儒索性告病假,来杭州养病。
但他心里清楚,此次来杭州,就是要好好的和玄武书院打一打擂台。
洪武二十八年恩科,绝不能输!
他暗怒杜浩明的‘不懂事’,以己之私而废了皇孙之公。
但也深知此次来杭,还需要本地官员的支持。
方孝孺强笑一声:“杜大人,下官身体染恙,此行是来杭州休养,多有打搅。”
“缑城先生说哪里话?杭州名医虽不及京师,但也有不少名医,
明日本官就请大夫上门,为缑城先生延医!”
夏云自被玄武书院除名,回到应天之后,日子并不好过。
夏家是江西贵溪的名门望族,但在朝中却没有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想要在朝堂掌握话语权,振兴家族,就必须让族中子弟参加科举,布局于未来。
夏家族长自然深知,鸡蛋绝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于是,庶出的夏云就被当做了‘牺牲品’,在家族的要求下,去了玄武书院。
夏云反出玄武书院之事,不敢和家里说,回到京城之后,就想先回国子监备考。
这样一来,只要来年恩科高中,家里自然不会处罚他。
可没想到他们转学玄武书院后,国子监早已将他们视为‘叛徒’,一早除名。
夏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孤魂野鬼。
倒不是不进书院,他就不能参加科举。
他已是举人身份,参加科举的资格还是有的。
但是身后没有了书院,再没了家里的支持,他准备科考的本金从何而来?
更重要的是,书院有大儒授课,完全不同于自己在家闭门造车。
再加上策论的方向、朝中大事敏感的讯息,他算是通通被隔绝在外了。
一旦进入殿试,他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这次回京,连国子监都没了地方住,夏云差点流落街头。
好在有一位江西同窗收留了他,让他暂住家中。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夏云的江西同窗宋本玉,拿着一封信,神秘兮兮的看着他。
愕然放下书本,夏云苦笑:“若不是宋兄收留小弟,小弟怕是要流落街头了,还能有何打算?”
宋本玉笑道:“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哦,什么好消息?”
宋本玉用手捻着信甩了甩:“我在杭州的朋友来信了,你猜他说啥?”
“这我哪里猜得到?”夏云纳闷的看着他:“宋兄,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
“缑城先生要在杭州开书院了!”
“啥?”
夏云一愣:“缑城先生?你说的是方孝儒方先生?”
“难道这大明还有第二个缑城先生?”
宋本玉翻个白眼:“我同窗来信说,缑城先生看不惯酷吏苏误人子弟,决定在杭城开办一所萧山书院。”
“现在萧山书院正招生呢,你正好没个好去处,难道不想去试试?”
夏云闻言心动,若是能进萧山书院,岂不成了缑城先生的弟子?
但旋即他露出苦笑:“我身无分文,便是寻一住处都难,哪里有银子去交学费?”
“哎呀呀,你哪里那么多念头?”
宋本玉不满的看着他:“我同窗可是说了,只要是举子,缑城先生一概免除学费!”
“真的?”
“比珍珠还真,他现在都已经进了萧山书院了!”
“那...”
宋本玉是个急性子:“你还犹豫什么啊,明日一早你我就启程去杭州!”
“可你还在国子监就学,你可是监生啊!”
“反正在国子监也没人重视我,倒不如去萧山书院撞撞运气!”
宋本玉盯着夏云:“路费你就别考虑了,凡事有我呢,去萧山书院的事你怎么说?”
夏云将手在桌案狠狠一拍,吓了宋本玉一跳:“好,明日小弟随宋兄一同启程!”
“二叔!”
苏根生急匆匆跑进后院,人未到声先至:“出事了!”
正闭目享受着午后阳光,以及小桃红的马杀鸡服务的苏谨,不满的眯起眼:“又咋了?”
苏根生挥挥手让小桃红下去,拧着眉头看向苏谨:“咱们恐怕招不上生了。”
苏谨一愣:“不是前几天还有几个举子来报名吗?”
“别提了,就那几个举子也都后悔了,今天一早全都退学走了。”
这时苏谨才觉出不对头:“退学?怎么回事?”
“听说...”苏根生叹口气:
“听说缑城先生在杭州开了个萧山书院,亲自授课,这些学生都奔着他去了。”
“缑城先生?是个什么玩意?”苏谨没回过神来。
“哎呀二叔,缑城先生不是个玩意,不不不,他不是个,哎呀怎么跟你说呢!”
“缑城先生本名方孝儒!是皇孙的老师!”
“嗨,你早说是他呀。”
看苏谨仍旧一脸轻松的样子,苏根生有些着急:“二叔,你难道不知缑城先生在这些士子心中的地位?
他开书院就是明摆着要和你打擂台啊!”
苏谨慢悠悠的坐起来,饮了一口茶:“别急,让..”
“让子弹飞一会是吧?”
苏根生苦笑:“二叔,再让子弹这么飞下去,就怕最后得打到咱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