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众人被朱允熞的目光所慑,均不敢吭声。
朱允熞见自己镇住了场子,顿时大为得意。
但他还是冷着脸,走到苏根生的身边:
“本宫不是不近人情之主,从明日开始,衡山卫将在永宁开办一个考核营!
想要保住自己军户户籍的,凡四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明日去考核营报到!
本宫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重新操练自己!
若是到时仍不合格,就给我乖乖转民籍去!”
“军营,不养废物!”
军户们被朱允熞的威严所慑,个个不敢吭声。
三三两两的人也开始散去。
其中有一部分人,或是家中已无适龄男丁,或是干脆觉得自己吃不了当兵这碗饭的,老老实实去转了民籍。
剩下的人各怀心思。
有些准备明日一早就去考核。
有些自己年龄不符,但是家里还有男娃适龄,准备送他进考核营去。
不管怎样,永宁卫怎么也比周家父子的时候强,不是吗?
隋越他们这些侯府亲卫,这几日纳闷的很。
他们奇怪的是苏谨对他们的待遇。
臆想之中的大牢铁锁加身、日夜鞭子审讯伺候的画面通通没有。
反而孙威将他们带到一处新修的军营,命他们在此安顿。
除了不许他们离开,顿顿大米白面的招呼,时不时还有肉吃。
这待遇...可比当侯府亲卫的时候都好多了啊...
而苏谨苏大人中间来过一次,除了派人对他们进行咨询、记录之外,还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们的家眷如今都被暂时安排在永宁自己家里,还给他们带了信。
信上除了报平安外,大多都对苏谨和四皇孙赞不绝口。
衡山卫接管永宁后,对他们这些‘罪眷’不止没有欺辱,还派人在附近执勤,保护他们的安全。
不止如此,四皇孙还派人给他们家里送了米面菜,帮他们渡过难关。
隋越感激不已,当时就要下跪认苏谨为主。
可惜苏谨只是笑笑,让他没事带着手下亲卫在军营训练,千万不要荒废了武艺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这些人,苏谨既不想收,也不敢收。
自己和他们的身份都很敏感,这个时候绝不可能收入麾下。
但将来永宁的守备还要靠他们,甚至...
苏谨早对他们有了新的打算。
回到泉州,刚进府衙就看到马三一脸喜色的走来:
“老爷,那狗日的全撂了!这是他的供词!”
苏谨翻个白眼:“我咋听说那小井两天前就撂了呢?”
“嘿嘿嘿...”
马三搓搓手:“这不是小的担心他吐的不干净吗?当然要再多抽几鞭子了。”
“几鞭子?”苏谨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如今在泉州大牢的小井,身上恐怕一块好皮都没了。
但苏谨对倭寇可没什么同情心,他只是提醒马三:
“倭寇随便你怎么审都没问题,但有一点!”
苏谨眼神一冷:“你要是敢随便找个人就给我玩这些,可别怪我话没说在头里!”
“老爷,小的哪有这个胆子啊!”
虽然这个主子平日里没个正型,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经常嘻嘻哈哈的。
但马三心里清楚,若是真惹恼了这位爷,脱层皮都是轻的。
苏谨不理马三,拿过小井招认的情报,开始在海图上一一对照。
小井这伙人,是盘踞在琉球岛北面,位于花瓶屿、梅花屿一带的海盗。
他们这伙人多以打劫、走私为主。
其中,走私的份额还要更大一些。
毕竟花瓶屿靠近外海,往来商船不多。
这也是周德兴愿意和他们勾结的原因。
倘若是琉球西面,位于湾湾海峡西侧澎湖城一带的海盗,可就凶残的狠了。
这些人也做走私生意,但是更多的是靠打劫过往船只为生。
他们借着湾湾海峡地利之便,远海之利,进退如风,神出鬼没。
福建的那些走私船只,也被这伙人搞得苦不堪言,但又无可奈何。
这群走私商人出海之前要先勾连地方官府,才能保证顺利出海。
这就花了一笔钱。
而要想在海上不被打劫,又要向澎湖城一带的海盗花钱买路,不然就等着被血洗吧。
这又是一笔钱。
澎湖城附近的海盗可不止一伙,至少盘踞着七八伙,每次这买路钱也不少花。
去趟南洋,一来一回看似暴利,实则赚的也不算特别多。
可他们本身就是走私商人,就算遇了海盗也不敢报官。
一年一年的这么过来,就导致海上的这些海盗愈发肆无忌惮。
据小井所说,只要到了海外,他们压根瞧不起明军。
在这些海盗眼里,大陆是明国,可到了海上,他们才是主宰海洋的帝王!
马三在一边气哼哼的说道:“真是给了他们脸了,一群倒反天罡的小倭子!
要我说就应该带着咱们慎海卫出海会一会他们!
也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长得几只眼!”
“那马王爷应该长几只眼啊?”
苏谨戏谑的笑道:“前元本就不重视海上贸易,海战更是扯淡,
而咱们这位洪武爷开国之后又开始禁海,
这也导致咱们的战船,别说适不适合海战,压根就没几艘!
你拿什么剿倭寇?穿着裤衩子游过去吗?”
马三闻言有些泄气:“那咱们就这么看着?”
“更何况,咱们的海船马上也要出海,难不成咱们还得给那些小倭子缴过路费不成?”
“着什么急?”
苏谨翻个白眼:“你去一趟永宁,把大营里那个隋越给我叫过来。”
“叫他?”马三一愣,旋即有些不服气:
“难不成您还指望他出海?”
“怎么不行?”
苏谨给了马娜一脚:“隋越这些人常年在永宁,海战经验不知比孙威他们强多少!”
“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给爷把身体团成团,圆润的滚出去!”
苏谨这边决定和隋越好好谈一谈,而在京城,却是一阵暗流涌动。
“什么,你说周德兴派人给我送信?”
黄子澄将茶碗放下,脸上阴晴不定:“不见!不见!你去将他打发走!”
下人为难的看了他一眼:“老爷,那人说若是您不见他,他就将你们之间的事捅到凉国公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