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些日子花魁之争,在应天府闹得沸沸扬扬,比往年都热闹许多。
不止是京城的人,就连许多附近州府的富商、才子都跑来凑热闹。
而朱允炆这些日子,每日都忙着跟大儒学习,然后抽空还要和齐泰、黄子澄等官员讨论、学习一下政事。
有时候老朱想起来,也会把他叫到身边亲自教导,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这天一早,刚刚下课从大儒那边回来,就看到齐泰拿着一份报纸津津有味的看着。
“齐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允炆好奇的凑了上去。
“殿下”,齐泰施了一礼。
朱允炆是个很宽容的人,齐泰也没什么紧张的感觉,笑着说道:“臣在看京中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花魁大赛,还挺有意思。”
“哦?”
朱允炆接过《应天早报》看了看,对上面的奇闻异事、花边新闻也觉着挺有意思。
可当他看到有关青丝坊的新闻,尤其是出现了那奇奇怪怪的丝袜,忽然觉着有点不舒服。
“这丝袜是何物?”
齐泰脸上有点尴尬。
这丝袜可是好东西啊,这些日子下了值,他约上三五好友去青楼喝酒,没少对着这丝袜批判批判过。
嗯,批判的后遗症比较严重,腰子现在都还有点疼,没有半个月枸杞茶补不回来的那种。
但是这事怎么能和皇孙讲?
“呃,这丝袜就是一种新奇的袜子,女人穿上以后会显得身段比较好而已,听说是从凤阳那边传过来的。”
朱允炆顿时被凤阳两个字吸引住,眼神眯了起来:“凤阳传进来的?”
“是啊,怎么了殿下?”
“哼!”
朱允炆脸色一黑,想起那个白白净净的家伙心情就格外的不爽。
走了两步忽然心中一动:“不对!”
“姓苏的在凤阳的事我管不了,可他怎么敢跑到京城开店?”
“身为朝廷命官,无视朝廷法纪,暗自经商与民争利,我要去找皇爷爷参他一本!”
至于那店是不是苏谨开的,朱允炆一点都没有怀疑。
凤阳来的,还是新奇货,怎么可能和苏谨没联系?
但他走出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行,前些日子刚被阿爷训斥,这事不能莽撞,一定要拿到证据,将他钉死才行!”
可能是在苏谨那吃了好几次亏,朱允炆也学乖了。
他回头瞅向齐泰:“齐大人,你有没有熟识的御史言官?”
“呃?”
齐泰一愣:“有是有,不知殿下找他们做什么?”
“你先别管了,麻烦帮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我有大事要托付他们,放心,是好事。”
“臣下了值就去找。”
苏谨还不知道,自己又被朱允炆盯上了。
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乐出花来。
之前他故意放出消息,说这家青丝坊是他开的,就是有意钓大鱼上钩。
而朱允炆就是其中一条。
他把花魁大赛推得这么热闹,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割割韭菜赚钱吗?
当然是,也不全是。
他需要等一个契机,一个鱼儿主动上钩,好让他能出手的契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给花魁大赛这场闹剧好好收个尾。
“今日实销如何?”
“回老爷的话,今日一共拿出五万条丝袜出售,但还剩下一万多条。”
“哦?卖了这么多?”
苏谨纳闷。
他纳闷的不是卖的少了,而是居然还卖了这么多?
要知道他准备的可是富富有余,没想到就剩下这么点了。
昨天的时候,捧红楼和媚娘的富商,该出手的应该差不多都出手了,那这丝袜又是谁的手笔?
“老爷,诗韵姑娘那边准备的两万条丝袜全部被人包圆了,
小的打听了一下,小金说今天来了许多附近州府的人,他们也买了不少。”
苏谨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点点头:“不出意外,剩下的又是琴心的吧?”
“老爷英明。”
“少拍马屁”,苏谨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准备好的人呢?我告诉你啊,你再给我找一堆五大三粗的汉子来,仔细你的皮!”
“那不能够”,马三嘿嘿一笑:“这次都是凤阳老家调来的生面孔,爷您就放心吧。”
“好,明日让他们扮作书生、客商,每人都领上几百条丝袜,到秦淮河边候着去,你去亲自盯着。”
“是,老爷。”
倒不是苏谨就那么放心马三,不想亲自去盯着,而是明天他得进宫。
也不知道老朱怎么想的,八月十五不放假也就罢了,你不回去阖家团圆,让我进宫一起吃饭是几个意思?
老朱家的家宴,怎么听起来就有一种鸿门宴的味道?
八月十五,中秋。
青丝坊旁,迎来最后一波高峰。
昨夜秦淮河畔,诗韵以几近万双丝袜的优势,遥遥领先。
无论是媚娘还是红楼,与她相差了几乎一万多票。
票数差这么多,苏谨也不好出手控票,不然就显得太假了,只是‘象征性’的帮琴心补了几千票。
查完账之后,提着装满月饼的食篮,坐上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皇宫附近。
家宴虽是晚上,但下午他还要向老朱汇报工作,必须早早的去。
毕竟,青丝坊的背后,老朱占着一半的股子呢。
将这些日子的账单,做成表格后给老朱递上去,老朱看后满意的点点头。
但旋即有些不满的开始埋怨:“这些个商贾,可比咱有钱多了,哼!”
苏谨笑笑不敢接茬。
最有钱的那个在这站着呢,他可不想当红顶商人,被老朱养肥了杀猪。
“你先下去吧,也不必出宫了,到了晚宴的时候你直接过来。”
“是,臣告退。”
马忠良派了个小太监陪着苏谨,实为监视。
这位爷在皇爷面前都敢没大没小,他生怕苏谨乱窜,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就麻烦了。
苏谨死不死他不知道,但是他就死定了。
百无聊赖的苏谨,对皇宫没什么兴趣,承天门附近找了处阴凉地,靠着墙角就开始打盹。
小太监无语的看着他,心说哪个朝臣进了皇宫不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
怎么这位爷官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皇城根下睡的这么坦然吗?
走近一看,竟然还打起了呼?
很好,苏大人睡的这么安详,奴婢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