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备拿着一封密信,匆匆赶到襄阳来见刘表,刘表当即将刘备迎了进来,说道:“贤弟赶来,所为何事啊?”
他突然想到一事,笑道:“还没有恭喜贤弟,我听说贤弟义女嫁给袁使君了,可喜可贺啊。”
“说起来,咱们这边和袁使君能拉近不少关系啊,哈哈哈哈。”
刘备听了苦笑道:“兄也听说了?”
“这倒是好事一桩,但其给我送来了一封急信,里面有让我转告给兄的话,其中有些让我担忧不已,所以特来和兄分说。”
他说完把袁熙的密信呈上,刘表看完后脸色凝重,说道:“他说曹操有可能会打荆州?”
“信中说的这么笃定,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他随即醒悟过来,袁熙那面既然如此说,必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掌握了某些极为可靠的消息!
想到曹操这几年对荆州势在必得,刘表心中很是烦恼,曹操势大,又有天子名义,即使有张绣和刘备挡在南阳门户,也不是说万无一失。
被动防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要出现一次上次张绣投降那种意外,荆州迟早要守不住!
刘表不想坐以待毙,但以他自己的实力,也知道很难寻找出路,何况荆州兵大多数都是各大家族的部曲,刘表自己并没有多少直属私兵,守成已经是非常困难,更别说对外扩张了。
他也尝试攻略益州,但失败了,事实证明无论是计谋和操作上,他都没法拥有对益州的刘璋的压制性优势。
刘表脑子中生出一个念头,自己打不进益州,也许刘备可以?
他随即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且不说刘备要是攻略益州,势必会离开新野门户,到时候光凭张绣无法阻据曹操,而且谁知道刘备取得益州后,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到时候若是刘备有图谋天下之志,那荆州可就成了笑话了,北有曹操,南有江东,东西被刘备和凶虎这对实际上算是一家人的人翁婿夹着,自己岂不是成为了饭桌上的肥肉,任人瓜分?
刘表很是郁闷,荆州是争夺天下的关键之地没错,关键其能够锦上添花,但不能雪上送炭,光凭荆州一地根本无力争夺天下,还需要其他地盘作为支援,不然就像徐州的陶谦一样被人觊觎。
不过凶虎取得徐州好几年了,却守得很稳,人比人真是差别太大了,想到这里,刘表心里叹息一声,自己要是有个凶虎这样的女婿,何至于如此进退两难?
刘备看刘表沉吟不语,便静静等着,刘表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叹息道:“义弟见谅,乍听这消息,让我有些失态了。”
“曹贼凶狠,又挟持天子,图谋天下,窥伺荆州实属正常,关键是如何应对。”
“若其来犯,我当尽力发兵,和义弟及张绣一起阻据之。”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这样下去,曹操越发势大,我荆州迟早有挡不住的一天。”
“贤弟可有好的计策?”
刘备沉吟片刻,“曹操所倚仗者,一是他穷兵黩武,二是要挟天子获得的出兵借口。”
“前者可徐徐图之,后者应该想办法打到许县,营救天子。”
“若我们秘密聚合兵力,凶虎在江淮准备,同时出其不意发兵,便可威胁许县。”
刘表摇头道:“太难了。”
“且不说这种消息很容易走漏,曹军战力太强,荆州兵怕是难以攻下许县这种大城啊。”
“且其后面有司隶钟繇,凉州马腾韩遂以为后备,难啊。”
刘备出声道:“所以在这之前,要先解决司隶的威胁。”
“凶虎迟早会对并州动手,然后占据司隶,阻断凉州的援手,到时候便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刘表出声道:“要多久?”
刘备思忖一下,“快则一年,慢则三年。”
刘表听了,叹息道:“也只能等了,在这之前,我们只能力保荆州不失。”
刘备想了想,出声道:“江夏那边,会不会出问题?”
刘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贤弟应该知道诸葛孔明吧?”
“他如今在凶虎那边如何?”
刘备听了,面上露出一丝慎重之色,出声道:“这个凶虎在信中倒是提起过,我也打探过一些消息。”
“其现在是凶虎军师,颇受重用,如今正在掌管青州军政内务。”
刘表听了神色有些复杂,“主持青州内务?”
“看来他应该是很受凶虎看重了。”
刘备赞同道:“没错,听说其已经成了凶虎的副手,很多事务上的权力,已经超过了凶虎义弟陆逊。”
“听说孔明和兄有亲,这是好事啊。”
刘表叹道:“有确实是有,但是他和黄家的关系,可比我近多了。”
刘备听出了刘表话中的犹豫,安慰道:“依我看,黄祖江夏拒守多年,对兄还是颇为忠心的。”
刘表点头道:“我明白。”
“贤弟听说青州分地的事情了吗?”
刘备答道:“听说了。”
刘表问:“贤弟如何看?”
刘备犹豫了下,“凶虎此举不简单,上一個敢公然这么做的,还是汉武帝,但那可是天下一统的时候。”
两人都有些沉默了,其实对他们来说,袁熙分地给他们的压力,不下于曹操,因为这种举动,只有野心很大的人才做的出来!
刘表刘备心里明白,再亲密的姻亲,要涉及到根本利益,尤其是打天下的时候,哪个有志于天下的人不是六亲不认?
袁绍袁术,袁氏三子同为血亲,尚且斗得你死我活,更何况其他人?
刘表沉默良久,最后叹息一声,“防务之事,便有劳贤弟了。”
刘备连忙答应,就听刘表道:“虽然有些晚了,但我会备一份礼送到寿春,以庆贺凶虎纳娶贤弟义女之事。”
“还有劳请贤弟同时修书一份,让使节带去寿春,让蒯越回来吧。”
“如今凶虎借势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扣人了,没有蒯越出谋划策,这些日子我总是心中没底啊。”
刘备苦笑,也知道凶虎先前的做法不太厚道,便一起答应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备的信件送到了寿春,又随着淮水到了海西的袁熙手里。
此时秋收刚刚结束,一车车的粮食从城外大道退入城内,倒入崭新造好的粮仓。
糜贞的小楼上,袁熙手里拿着刘备的信件,居高临下看着城内景象,糜贞给袁熙轻轻捶着背,她穿着极为贴身的青缎深衣,将她的削肩柳腰完全衬托出来。
她已经和袁熙成婚月余,先前眉宇间的些许阴霾之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春意喜悦。
袁熙反手搂住糜贞纤细的腰肢,说道:“玄德公……你义父来信了,一起看看吧。”
糜贞依言坐下,探过头去,看着刘备信上的话,但看到其帮淹留在寿春的蒯越求情时,不由掩口笑道:“夫君做事,每每出人意表呢。”
袁熙笑道:“偶尔作些不要脸的事情,也是被逼无奈。”
“毕竟像玄德公那种好人,天下实在不多,越厚道的人,在这个世道越难混。”
糜贞轻笑道:“夫君对义父评价很高呢。”
袁熙叹道:“当然,若人人都像玄德公那样,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腌臜事情,汉室再延续个几百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糜贞听到了言外之意,心头一颤,“汉室真的没救了吗?”
袁熙叹道:“也不是说一定完了。”
“但在我看来,确实没有必要存在了。”
“六韬里面有句话,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天下也不是刘氏一家得天下,而是有德者居之,天子之位为天下苍生谋福取利的,而不是搜刮百姓的。”
“汉室重兴固然不错,但也会形成思维定式,让天下以刘姓为尊,但实际上,每个朝代中都有最合适的人选,却不一定姓刘。”
“高祖确实很厉害,也开创了天下汉民的行事之先,但时代是不断进步的,固步自封,只会被时代的洪流淘汰。”
他见糜贞面有忧色,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在我看来,天子之位更像是个诅咒,但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现在我要做的,便是将让天下重回正轨。”
“至于子孙后代,那只能自求多福了,我们也只有百年之寿,做好眼前的事情,便已经是非常辛苦了,那何不好好享受当下呢?”
糜贞听了,轻声道:“是妾想的太多了,妾自嫁给夫君以来,每天都觉得很快乐,生怕有一天夫君离我而去。”
“妾知道自己是贪心不足了,甄夫人为夫君付出多得多,但其一直在蓟城操劳,一年见不到几天,应是等待着夫君回去,可比妾辛苦多了。”
袁熙叹道:“我自然明白,但是身不由己,只能盼望尽快天下太平吧。”
他话锋一转,“平定天下,刀兵固然重要,后面的钱粮也很关键。”
“如今几州都是百废待兴,花的比出的多,我压力也是很大,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听说糜家商队到了倭奴国了?”
(本章完)